上午的考试结束后,温乔健依然找到李梦涵,两人随着人流走出学校。正当他们快要走出校门时,却忽然听到有人发出了一声尖叫声:“啊,有人要跳楼啦!”
众人纷纷回头望去,只见六层高的教学楼天台栏杆上,一个男生正一脚跨过那栏杆,另一只脚也准备跨过去,双手抓着栏杆之上,上面的强风将他的衣服吹得全都飞向一边。那状况十分的危险,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看的人都不免惊呼起来。
楼下的人群一阵骚乱,纷纷跑开。跳楼事件通常只有在电视中才看到,这突然间就发生在眼前,实在令人措手不及。两千多的同学也只有愣愣地抬头看,心里暗暗为他捏一把汗。虽然许多同学都不认识那人,但总归同学一场,总是不希望他年纪轻轻就这么的离开人世。
温乔健吸了一口气,对旁边有些惊慌正紧紧抓着他手的李梦涵说:“怎么还没有老师去解救他,咱们过去看看吧,说不定能帮他一把。”由于太远,加上阳光照射,他那双已经近视的眼睛并没有看清楚上面的那个人是谁,但却觉得自己总得做点什么,他没有办法让自己就这么站着傻看。
李梦涵点了点头。两人拨开人群往前走,但才没走了几步,悲剧就发生了。他们看到楼上的那人突然从楼上掉了下来。底下的人群立即发出一阵尖叫声,两千多人看着那人硬生生地从楼上坠下,然后发出一声闷响砸在教学楼前面的水泥地上。许多女生害怕得把头扭到一边,而那些平时一向胆大的男生也不禁一阵心寒。有几个靠得比较近的女生或许是看到了那死者的惨状,惊吓过度直接晕了过去。离得远的同学因为有花坛的遮挡没有看到,但也能想像得到那种可怕的画面。
整个校园内忽然间变得格外的安静,两千多个学生家长瞬间都惊呆了。谁能想到会这么突然地出现了这么悲惨的一幕。天台上有几个为时已晚的老师冲到了栏杆边往下看,而几个保安也跑了过去封锁现场。用书桌将那死者周围围了起来。
跳楼者要死的信念很坚决,他没有像电视中的那些跳楼者一样还要说些什么话,还要将他的不满宣泄出来,这个家伙什么都不说,直接冲上天台就跳,没有给那些想劝他的老师一点机会。死都死得那么痛快!
温乔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旁边脸色有些发白的李梦涵,轻声说:“真可怜!人的生命真脆弱,就这么的走了!”不知为什么,这时他想到了自己的老妈。
李梦涵没有说话,或许是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两人就在那里愣愣地望着教学楼前那些忙碌的学校领导和工作人员。
“乔健,梦涵,你……你们都看到了?”忽然,人群中文惠珍挤了过来,一脸惊恐地问。
温乔健和李梦涵点了点头,李梦涵说:“是啊,真可怜。一定是高考不顺心,也不知是哪个学校的学生。”
文惠珍大声说:“他就是我们班长岳海生!”
“啊?”
温乔健和李梦涵大吃一惊,两个人瞬间愣住了。
两人一直在校门边向两百米开外的教学楼天台望去,一来比较远,二来阳光刺眼,两人都没能看出跳楼者竟然就是自己天天都会见到的岳海生。无论如何,当你得知自己天天都见到的同学忽然间在你的面前跳楼身亡,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三年了,怎么说都朝夕相处三年了。
过了好一会儿,温乔健似乎还不敢相信或是不愿相信:“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岳海生?”
“班长他……他……”李梦涵说不下去了。
文惠珍同样沉痛,但还是点了点头,说:“嗯,就是班长,我刚才亲眼看到他那恐怖的尸体。虽然说我一向不太喜欢他,但……但也从来没有想到他会死啊!”
温乔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那个一直跟他做对的岳海生竟然就这么的死了,温乔健虽然以前有点讨厌他,但从来没有恨过他,也没有想过要报复他。之前那一次摔教导主任杯子的事也只不过是想要戏弄一下他,没想到他竟然试都没有考完就跳楼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打击让他做出这样的事?
这时,人群中已经议论纷纷了,从身边的同学的议论声中,温乔健也再次肯定了跳楼者就是岳海生。
他问:“岳海生他为什么要跳楼?是有人要打他吗?还是有人威胁他?”近来有很多传言,有不少同学说一毕业后就要找人揍岳海生一顿。不过,温乔健都是当玩笑来看待的。
文惠珍说:“现在还不能肯定,我只听说昨天的数学和今天的理综他考得都不好,一出考场都是极其的失落。我想应该是考试的原因吧!”
温乔健和李梦涵都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平时在同学们面前威风凛凛的岳海生,内心竟这么的脆弱。这也难怪,岳海生平时最看重的就是学习成绩,每一次都在暗中跟班里的尖子生较劲,若是拿了下全班第一就高兴得忘乎所有,若是落出前五名他能一天都闷闷不乐。这次的数学和理综大家都感到题目比较难,估计这岳海生是知道自己发挥不好,就想不开给当场跳楼了。
这时,人群已经开始慢慢地散去,但所有的人都在为刚才的那一幕在议论和惊心,本来高高兴兴的变成了一片沉闷的讨论。
一辆急救车和110响着那“呜呜呜”的声音驶进学校,温乔健等人立即让到一边去,看着两辆车驶到案发现场。就在温乔健和李梦涵、文惠珍三人正想离校时,梁姗又急跑了过来,对三人说:“周老师让我们班的同学都过去一下,在宿舍楼前的篮球场集合。”
温乔健几人到了宿舍楼前时,就看到了表情沉痛的周老师和站成两排的同学们。周丽萍向他们一挥手,三人也站到了队伍当中。看到班里的同学都到齐了,周丽萍咳了两声说:“各位同学,刚才那一幕相信你们也都看到了。是的,我们班的班长岳海生坠楼身亡。这是一个不幸的事情,现在无论要做什么都无法改变事实了。我只是希望同学们能够想开一些,今年的题目比较难,这是对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不要去胡思乱想,更不要去做一些极端的事情。下午还有一场考试,我希望大家不要因为此事而影响到自己的心情,好好考试。如果有什么困惑,有什么想不通的事情,老师随时都可以为你分担,记住,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大家要有拿得起放得下的心胸。好了,我也不多说了,散了吧,回去休息,准备下午的考试。”
周丽萍的心理辅导完毕后,同学们纷纷离去,气氛显得有些沉闷。温乔健看得出来周老师有些自责的神情,跟她说了两句便也和李梦涵离开学校。
“真可怜,他的爸妈不知该多伤心,唯一的一个儿子养这么大就死去了!”李梦涵幽幽地说。
温乔健叹了一口气:“他的爸妈也有责任,如果他们不对岳海生施加压力,如果他们的教育方式能够开明些,岳海生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举动了。”
温乔健回到家后,依然看到老蔡在为他做饭。从老蔡的口中,他得知老妈陈以珍已经醒来,病情算是暂时得到缓解,估计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心脏病总是来得突然,死得也突然,温乔健的心始终在悬着。
下午的考试显得比较沉闷,毕竟中午学校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虽然尸体早已被运走,一切又和平时一样,但岳海生从楼上跳下来的那惊心一幕大家脑中都没能抹去。
英语是温乔健最弱的一个科目,特别是听力部分。这也正是李梦涵专门买了一个MP3送给他的原因了。温乔健在做题时大脑中总不时地浮现出英语老师查琳琳的身影,对于那个比他大5岁的老师,温乔健的心里带着愧疚,更该死的是总还时不时地回想起她那柔软的胴体,像是毒隐一般在他的大脑中侵犯着。
这两天他都没有见到查琳琳,而考完试后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如果她是一个和许多人猜测的那样是一个****的女人,温乔健反而会好过些,可她竟然也是第一次给了温乔健,这就让他为难了。你怎么对一个把第一次给了你的女人狠心说“以后咱们各走各路,那天就当做梦”?可是两人又明知是不可能的,能怎么样呢?
最后的考试终于结束了,所有人紧绷着的心终于放松开了。许多同学开始肆无忌惮地狂呼乱叫,以此来发泄压抑了一年多的苦闷心情。若不是中午发生了岳海生跳楼事件,本来的打算是要开狂欢派对的,但现在刚死了人,同学们也没那个心情在这里玩乐,只好一一道别,各自离去。
温乔健和李梦涵分手后,便首先到公用电话亭打了一个电话给唐德全。唐德全一听到温乔健的声音就好像在沙漠里看到水一样兴奋不已。温乔健告诉他,现在高考结束,上次谈的事情可以开始行动了。不过,在行动前最好再详谈一次。唐德全也正有此意,所以,两人约好了明天早上9点在原来的那个茶馆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