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主子这一日都在往生畔。”纤舞答道。
“往生畔……”霄颜自言自语地重复,颔首蹙眉默了默又问,“师父一直没让你们进去陪侍?”
“是,主子一日都没用膳了。”盈歌担忧地说。今日一早,盈歌将早膳送至霄螺寝殿,她一滴未进,说要去往生畔,不许任何人打扰。所以,午膳和晚膳盈歌做好了也不敢送去。
“盈歌,去做点师父平日爱吃的。纤舞,陪我去往生畔。”霄颜平和地吩咐。他大概猜到了霄螺为何整日在往生畔,心中百味陈杂。
两人听到自家少主这样说,高兴地连声应着。
走到涅云峰崖边,霄颜蓦地停住脚步。纤舞欣喜地随他快步而行,他这一顿足,纤舞差点直直地撞上他。
霄颜转身面对纤舞,雍容闲雅的面庞飞逝过一丝警觉,他郑重其事地说:“立即唤一万天卫,严密把守上界边域和镇魔宫。”
上界也就是瑶山内峰,外界之人无召不能入内,所以根本无人知晓上界内到底是何状。从外界看,不过就是些高耸入云的陡峭山峰,但其实全然不是。
上界是建立在云海之上的神界,九宫十八殿,皆是建筑在峰巅之上,峰与峰间是四海五湖六川。上界之外还有古界,那边是连霄螺上神也未去过的地方。十万年前,神王和神后合力打开了古界的通道,便是往生畔,他们飞升入界后便再无音讯。神族的后裔只有通过往生畔才能找到父神母神,但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迄今为止,只有霄螺上神的姐姐霄汀上神找到过父神,求他帮过忙。而今,霄汀上神已仙逝,霄螺的其他兄弟姐妹也早已仙逝。
若要同父神取得联系,必定会耗费一身仙术,那么上界镇魔宫中所封印的魔兽古妖便会有机可趁。若此时它们破封而出联手攻击,上界便岌岌可危。
“是!”纤舞颔首领命,结印拂袖,流光熠熠似虹划过,一万身着黄金铠甲的天卫便巍巍而立。
霄颜法器飞旋至天卫上方,紫色的星星光点遍洒而下,天卫立刻复苏,向自己的岗位步伐铿锵地行去。
“走,我们先去镇魔宫!”霄颜唤来紫色祥云,领着纤舞而去。站在云端,迎风而行,霄颜的衣衫和银发都随风扬起,一派仙风道骨。
霄颜在镇魔宫外,启动了伏魔阵,以防不测。
确认妥当之后,便径直去了往生畔。
翌日,太阳还未从群山之后跃起,便染得天际一片殷红橙黄。
乔凝瑀靠着树干,怅然地眺望着那一片炫目的霞云。
多少个这样的清晨,他陪着她在山巅看朝阳。十指紧扣,相偎相依,可如今……
那一轮圆圆的红日探出山头,将新一日的光明与希望带到烟城各处。天色渐渐地亮了,晃着双目,罔痕三人也从睡梦中苏醒。玹璎动了动腰身,拉起静坐的凝儿去不远的瀑布下的清潭梳洗。罔痕和朔月理了理衣裙,随在二人之后。
凝儿换上一身流云色的王服,高高的织金腰带突显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身,裙摆曳地三尺,勾勒着火红锦簇的凤凰花。罔痕为凝儿挽了一个简约高雅的发髻,配上一只金丝编制的步摇。今日以一国之君的身份求见上神不能失了礼数。
凝儿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才察觉到霄颜的气息。
思绪纷乱,竟连熟悉之人走近身边才探出气息,凝儿苦笑。
“陛下。”霄颜站在凝儿身后,轻声说。
“上神是否愿意见我?”凝儿侧过头,双眸闪烁着殷殷期盼,略有急迫地问。
“师父近日劳累,半夜才歇下。她让我先领你去冰莲宫看站冥,再入宫向她请安。”霄颜淡然浅笑地答。
凝儿自昨夜便悬心不能寐,如此唐突的请求,恐上神觉她不识大体不知礼数,不答应她的请求。至此,才安心。
“师父请王妃先入宫。”霄颜侧身对凝儿身后的罔痕说。
此刻凝儿心中全是蓝战冥,对此也丝毫没有疑虑。
“好。”罔痕莞尔,点头应声。
霄颜走到玹缨身边,温柔地嘱咐:“你与干娘在这儿等我们,我会命人暗中保护你们。”
“嗯,你放心去。”玹璎看了看他疲惫的面容,不免心疼,握住他温厚的手掌说。
霄颜正欲开口向朔月告辞,她便眉眼轻弯,体贴地浅笑说:“去吧!不用担心我们。”
霄颜便唤下祥云,携凝儿和罔痕消失在瑶山的云雾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