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环犹豫再三,只得一步三回头走了,她跟着秦臻容三年,未曾遇过秦臻容这般谨慎小心的样子,心里难受之余却也对秦臻容信心十足,只是遗憾自己身份所限,不能在她身旁襄助。
玉环离开,只剩秦臻容孤身一人,但她是这艘船上仅次于三六九兄弟和封忻平身份尊贵之人,她有胡闹的资本,玉环没有,她是许平信请上船的,身份摆在哪里,她要利用起来。许平信邀她上船不怀好意,她便要他悔不当初。
现在她必须以达到目的为首要,时间不多,顾不得了。
她走进船舱,见门就敲,边敲边喊:“快开门,世子有命!”将一排房门敲开。
没人会想到在许平信的船上会有人敢冒充他发号施令,都不疑有他匆匆开门,她扬起下巴便问:“封忻平在哪?”极尽她前半辈子刻薄嘴脸,动静闹得越大,她便能最快速度找到封忻平。
房门外有人探头,却没人说话,都疑惑上下打量她,有人喝叱:“你敢冒充世子下令!活得不耐烦了。”
秦臻容哪里理她,睁眼说白话:“世子让我问的,快说,封忻平在哪……”吼道一半,秦臻容猛地卡住了,“你是……”
“许子信。”白衣公子一双秋水般明亮温润的眼睛,声音如秋季高朗的天空一般清远,只是他的眼睛和声音就能牢牢牵住人的眼光,更不肖说他出众的容貌,而他眼中幽幽盛着的浓浓忧郁,更令人心动。
许子信从当中一间房间出来,周围一圈人全部跪下请罪:“叨扰侯爷,侯爷赎罪。”
秦臻容僵住,脑中天人交战,跪还是不跪,这是个问题。
“站住!”许子信突然厉声道。
“侯爷赎罪!”秦臻容扑通跪下。
“小姐何罪之有,快快请起。”许子信一面赶紧将秦臻容扶起,一面朝一名企图偷偷溜走向许平信报信的侍女严厉道,“此事不许透露给世子知晓。”
“是。”那名侍女连忙跪下应是。
哦,原来不是吼我,秦臻容松了口气,心里越来越讨厌权贵,随随便便就又跪又拜,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
许子信一个眼神,侍从们全部关门缩进了房里,悄无声息,一时廊上只余许子信和秦臻容两人。
许子信温和道:“小姐随我来,此处人多嘴杂,不便说话。”见秦臻容点头便先行带路,两人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
秦臻容娇羞一笑,不好意思道:“我想找侨城君,却没人愿意告诉我,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期盼他出来相见。”
许子信听罢双眉微皱,眉间绕着一丝担忧,好言劝道道:“小姐为何要去寻封忻平,他如此对待小姐……”想起码头上被欺辱如斯的秦臻容,君子心性的许子信不自觉又双手握拳。
秦臻容无奈叹气:“我本闺中女子,又远离上京,哪里知道侨城君势大惹不得,经过李妈妈提醒,才知酿成大错,决定亲往谢罪,化干戈为玉帛。”
“小姐何错之有,全是封忻平这人卑鄙无耻,小姐莫担心,此事全因我而起,我虽力薄但一定尽力帮助小姐,不会让小姐再受封忻平欺辱。”许子信眼中一抹坚定,是令人心定的力量。
什么时候又全是因他而起了?秦臻容也只是疑惑了一瞬,又将之抛之脑后,演戏要紧逃跑要紧。
秦臻容悲怆道:“我自身何惧,只怕连累家族,李妈妈告诉我,侨城君身后是季氏一族,她说,现在上京城中连皇室在季氏面前都矮上一头,宁得罪皇室,万不可得罪季氏……”
许子信脸色骤变,左右看了一眼,沉声吩咐道:“此话怎可胡说,这可是杀头大罪。”
秦臻容听了倒退几步,心惊道:“杀头……”
许子信放缓语调,郑重嘱咐:“小姐下次千万不要当众说此番言论。”
“可我已经说出来了,岂不是,岂不是……”
许子信轻轻一笑,道:“什么时候,你说了什么?”
哎呦喂,还以为是一个木头,原来也是会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