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夫长，牛大礼？”
“大厨张建，白案王之江？”
秦羽连连惊呼，他没有想到还会碰见他们，而且还是在这种地方。
原先伙头军第十小队的，除了依然在城内养伤的小胖子刘仁，还有不知所踪的张亮，其他人都到齐了。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陈狗一眼，心中顿时有些明白了。
他原本就觉得牛大礼，张建，还有王之江几人不简单，现在看见他们居然跟陈狗在一起，顿时就更加肯定了。
这何止是不简单，简直是有大故事。
“你们...认识？”陈狗原本还打算介绍一番，没想到秦羽张口就叫出了所有人的名字，顿时有些懵了。
牛大礼呵呵一笑，道：“小兄弟别来无恙啊。”
“牛大哥，您就别取笑我了，不过看见你们还活着，我真的非常高兴。”秦羽开口，发自真的说道，当日活下来的火头军，真的不多。
牛大礼摇了摇头，道：“当日你凭一己之力，带领区区伙头军挡下妖族大军，老朽佩服。”
此言一出，即便是张建还有王之江都对秦羽投来一个敬佩的眼睛，当时秦羽的表现的确令人惊艳，让他们这些早已心冷的人都是一阵热血沸腾。
“当日混战，厮杀到天明我们看见幻剑阁的人来了就知道没好事，是在不想惹上麻烦，就偷偷跑了，还望小兄弟见谅。”牛大礼说道，很是客气。
两人寒暄来，寒暄去的，倒是看得一旁的陈狗实在受不了了，大骂了一声：“****的，龟孙儿，你们再这么肉麻下去，老子要不先出去躲躲？”
众人顿时一阵无语，大家原本就认识，当下也不矫情，大概交流了下当日的情况也就放开了。
这几人的脾气倒还是原本的那样，只不过对于秦羽倒是话比以前多了不少。
陈狗居然能将秦羽带过来，就证明他们的秘密也不会对秦羽保留了，也就不用遮遮掩掩有所防备了。
最后秦羽终于还是讲话题扯到了几人身上，虽然他不是一个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但是这一次情况有些特殊。
既然陈狗将他带到了这里，而且还再次碰见了牛大礼他们，这样的一群组合，他相信绝对不是偶然。
果然，众人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牛大礼开了口。
那是十一年前，当时的关外远远比现在要凶险的多，毕竟离人妖大战才过去不久，还有很多妖族余孽想要寻机报复，甚至还有妖族残余军队经常袭扰边关。
秦羽点头，算了算时间，的确是十一年前了，虽然之前一直听着他们说十年前，十年前，但是现在眨眼睛他似乎已经出来一年了，自然也就是十一年前了。
牛大礼没有再隐瞒，当时他是赤炎卫千总，真正统御赤炎卫的千总！
两千赤炎卫，只有两个千总，他就是其中一个。
这让秦肃然起敬，他早就猜到牛大礼不简单，没想到来头这么大，同时他忍不住瞄了陈狗一眼，这家伙的实力比肩冷项南，那又会是什么来头？
不过现在他并不着急，而是静静的听着牛大礼的诉说。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牛大礼所描述的边关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甚至超出了世人原本对边关的样子。
他所带领的赤炎卫，几乎每天都要出城和妖族残部厮杀，玄铁卫根本就抵不上事，基本上出去多少死多少，伤亡率极高。
即便是赤炎卫也是经常陷入苦战。
“当初的边关这么严峻？”秦羽奇道，他这次出去，虽然碰见了不少兽潮，但是并没有感觉到有牛大礼说的如此恐怖，连赤炎卫都无法横行。
若是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赤炎卫在不碰到那些狼队的情况下，绝对可以轻易杀到十万里深处。
牛大礼摇了摇头，道：“何止是严峻，简直是朝不保夕。”
秦羽顿时浑身一震，他感觉边关似乎隐藏了什么惊天的秘密。
在牛大礼诉说的时候，一旁的张建和王之江也都是一脸的追忆。
面对秦羽的质疑，也是开口道：“当时有妖王叩关，那边……甚至还有人族的军队和妖族一起进攻边关。”
“什么，人族军队？”秦羽彻底震惊了，当即就是在想不可能。
在他的印象中，人族虽然内部矛盾重重，但是在面对妖族一事上，一直都是一致对外的。
牛大礼呵呵一笑，道：“我们当时也是震惊啊，不仅仅是因为有人族的军队，还因为他们真的很强。”
秦羽瞳孔收缩，牛大礼当时可是赤炎卫千总，实力自然不用说，能被他称的上一句很强，那绝对不是一般的强。
牛大礼似乎陷入了追忆，道：“那一战，头战是另外一只赤炎卫千人队迎战的，打的非常惨烈，千总战死，几乎全军覆没，边关城下血染成河。”
牛大礼告诉秦羽，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次妖族似乎很着急，想要入关寻找什么，所以攻的很猛。而且来了一尊妖王，仅仅几击，就差点破了边关。
最后若非神机卫赶到，绝对没有现在的边关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如今所有的边关守护大阵都被镇妖王洛天神亲自加持过了。
但即便如此，当时的边关依然被击开了一个豁口，陷入混战。
那是一场自人妖大战之后，郡城边境最为惨烈的大战，即便是神机卫也在那妖王的手下死伤不少。更别说当时镇守的其他镇妖卫了，一战下来几乎就没有活口。
牛大礼他们当时驻扎在郡城，得到命令后飞速驰援边关，结果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却碰到了让他们永远也难以忘记的事情。
当他们赶到边关的时候，边关几乎沦陷，但是不可思议的是，妖族明明占据上风，却在莫名其妙中开始败退。
然后他们得到了命令要求追击，而后一场惨烈的追击战就开始了。
妖族败的很诡异，甚至是大溃败，被他们一路追杀五万里，哀鸿遍野。
当时牛大礼等人也没有想太多，完全被边关的惨烈气息冲昏了头脑，一股脑的追杀下来，才发现居然已经冲到了关外五万里。
直到这时才惊醒过来，当即立了块碑，准备撤退。
但是没想到的是原本溃败的妖族居然又回来了，而且将他们重重包围。
他们想要突围，结果后面居然出现了一排神机卫督战，要他们死战，不允许撤退。
众人不明白，但是不得不厮杀，战况极其惨烈，而且身后的神机卫从始至终都没有出过手，好像也完全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他们的目的仅仅只是督促他们一直死战。
牛大礼目光闪烁，似乎回到了那片战场，看见了曾经的战友，看见了尸山遍野。
他最后道：“我们终于明白了，我们被出卖了。”
准确的说，这从始至终就是一场交易。
那些妖族需要赤炎卫的血，甚至是尸骨，而且必须死在某个地方。
因为在赤炎卫死伤过半的时候，他亲眼看见在那片战场上，有某种古老的阵法被激活，吸干了地上的血。
“那是近千赤炎卫的血，最低都是归元境的精血，全都灌溉在了那片土地上。”牛大礼声音有些颤抖，他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需要上千归元境的血肉祭祀。
没错，就是祭祀，这是牛大礼给出的最后判断。
“最后是大人赶到，救了我们几个，可惜也只剩下我们几个人苟延残喘了。”牛大礼感激的看了陈狗一眼，哽咽道。
“原本所有的赤炎卫都得死，不能留下活口，是狗爷不惜顶撞上面，让我们活了下来，但是即便如此，也被严令不得透露任何当时的事情，更永远不得离开军营。”
秦羽望向陈狗有些吃惊，他没想到陈狗居然是因为这件事被连累的，否则以他的实力地位至少不会比冷项南低。
他绝对不信一个敢不鸟冷项南，敢当面鄙视一群掌教，并且一句话就将军方拉下水的人会只是一个百夫长。
仅仅从冷项南的态度，他觉得，当年的成狗的身份绝对不会比一方郡王低多少。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难道还没有弄清楚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吗？”秦羽问道，他也到过五万里丰碑处，没想到是那么来的。
他更加没有想到，他当时站立的脚下居然躺着那么多的冤魂。
牛大礼苦涩摇头，道：“除了我们几个，相关的人要么身份太恐怖，要么都死了，最后我们也只弄清楚了，这是一场交易，命令来自帝都。”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当时有神机卫在身后督战，而能够调动神机卫的人在帝国又有几人？能够有资格和一尊妖王做交易的又有几人？
但是他不敢想，更不敢说，即便是陈狗都不敢朝这方面想。
秦羽默然，若是在以前，他绝对不会相信这是真的。那一千赤炎卫送死，竟然仅仅只是一场交易？
但是现在他深信不已，亲身经历了几次，对于很多以前完全不敢想象的事情，他现在都能很快接受。
消化了下脑海中的讯息，他人忍不住望向陈狗。
他感觉这件事并没有完。
以陈狗的实力，即便当初为了保住牛大礼等人的性命，得罪了高层，也不至于混到现在这种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