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半晌没有动静,洛轩颔首去看芸兮的表情,却见她怔愣着,眼神氤氲。
她在想别人?洛轩的眼染上些愠怒。
“你在想别人。”他问的很直白,也很笃定。
“算是吧。”芸兮觉得自己的脑袋一定是被狗啃了,在自己的夫君面前这般实称做什么。
他果然生气了,芸兮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自己开罪一下,便道:“我在想一条狗。”
见他仍不开心,便又道:“一只公狗。”
他的神色不开心中又带了些古怪。芸兮暗想和自己夫君拥抱的时候却在想一条公狗,这无论如何也是个十分尴尬的借口。她得让这狗特殊些,方能让自己的解释正当些,“那是一条带着黑色面具的狗,叫起来声音嘶哑难听极了,我猜这狗定是被人打毁了容。”
他的脸色乍青乍白,甚至在一瞬间隐晦难看,但他终笑了,眉眼舒开,好看的桃花眼潋滟一片。
“以后莫在想那条狗了。”他的话里带着笑意。
芸兮有些摸不着头脑,却点点头,她也不想再去想那面具狗了。
绕过青翠环绕的前花园,转过几条道,终是到了她的小院子。
恼月眼泪汪汪的奔出来,将她上下检查了个遍,才安了心,抽噎道:“小姐,你没闯祸吧?”
真是一声亲切的问候,芸兮这般想,见恼月两行清泪煞是可怜只得好声好气的道:“我近日异常乖巧,还求得一桩好姻缘。不信,你看你家姑爷。”
恼月吸吸鼻子,泪眼朦胧见看向这位姑爷,好生俊俏的儿郎,想必小姐是喜欢的。
“奴婢恼月,见过端王爷。”
“免礼。”他对恼月需扶一下,算是莫大的恩宠。
说话间,一道婀娜的身影急急冲了过来,是羞云。
芸兮见她眼角眉梢尽是一片担忧之色,不像虚情假意,心中暗想,日后是不是要收了羞云做身边人。她现下嫁给了八皇子,这储位之争恐怕与她没有半分关系了。
“王爷,王妃。”羞云显然是比恼月懂事多了。
“你和恼月去沏壶茶来,我与王爷在院中坐坐。”
“是,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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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宫中。
皇后身边的老嬷嬷帮皇后顺着背,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皇后似乎有虚脱,拍着胸口,满脸愁容。
“育林,你跟在我身边大半辈子了,鬼门关也是走过的。你说说看,这单芸兮是个什么样的人。”皇后蹙眉看向身边的育林,这是她的陪嫁丫鬟,也是陪她撑过康帝夺嫡、登上后位的助力。
育林的年岁与皇后相仿,却要比皇后看起来老些。她的左侧脸有着一道很深的刀痕,看起来有些狰狞,真不知道如何会受这样重的伤,还在脸部。她半阖着眼,看似无力,但眸中精光无比摄人,恐怕任何人在这样洞隐烛微的目光下都无所遁形。
她不急不缓的帮皇后顺着背,也不怕皇后生气,想了很久才缓缓说道:“娘娘,在浩如烟海的历史中,归纳起来只记载了两件事:夺取皇位和保护皇位。”
“成王败寇,不过如此。娘娘经历过夺嫡的惨状,又在犹豫些什么呢。今日娘娘被恶梦所扰,证明娘娘对单芸兮是有所顾忌的,除了便是。妇人之仁实属不该。”
皇后听完恍然大悟,她怎么就听了他那无用的太尉弟弟的鬼话,愚蠢的以为给单芸兮找个废物嫁了,就能废了她的一生呢。当年她是尹家弃子,现今已是把持半数朝政的皇后。单芸兮比她的条件还要好,扶立一个废物也不是不肯能。
“育林此言有理,有理。当断不断,必受其害。早杀了单芸兮,又何来今日恶梦。”
皇后思及此,不在有半点迟疑估计,喊道:“福泉。”
福泉从外小跑着进来,“娘娘,奴才在。”
“速速去把太尉请来。”
“娘娘,今日是尹侧妃归宁的日子。”福泉小声提醒到。
皇后声色一厉,“不管他在干什么,都让他给我滚进宫来。”
“是。是。奴才这就去。”福泉见皇后动了怒,即刻识相的滚去办事。
福泉一走,皇后拍了拍育林的手道:“除了你,本宫身边也就没个像样的人。”
“你可知,本宫刚才在梦里,梦到了多可怕的东西。我竟然梦见单芸兮身着皇后凤袍,将我踩到尘埃里。”皇后说及此,又惊又诈的突然问:“她是如何成为皇后的?”
育林道:“娘娘多心了,过了今个,她就是个死人了。娘娘放宽心便是。”
“说的也是。”
皇后现下终于松了口气,今日这一梦真真实实的提醒了她,她心里是防备着单芸兮的,与其小心的防着,不如杀了,来的利落。手脚干净点,别让褚家抓住把柄就行。
太尉到的时候,尹侧妃也更着一起来了。
皇后秘密交代了太尉之后,将尹侧妃留了下来。
皇后拉过尹依的手,亲切的拍了拍,和蔼道:“侧妃委实是委屈你了。今日回家省亲,太子也没陪着,你要是心里苦,就告诉姑母。”
尹依端庄的笑着,声色娇柔凝静,“哪有什么委屈。太子随太子妃归宁,礼该如此。”
“你这孩子。能忍的下一时之气,倒是个能成事的。在太子府,你无须与那单芸乐伏低做小,受了委屈有姑母给你撑腰。”
“依儿记下了。”尹依心里一阵得意,姑母叫她不须对单芸乐伏低做小,也就是说日后太子登基,皇后之位还不知鹿死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