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参见父皇,”兰和蓝,虽然读音一样,可是字不一样,意思却是天差地别差距。
凤紫兰见他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回过神来,眼神还是迷离的看着寒月芯的那张脸,似是要透过那张脸看到他所熟悉的那个人儿。
“父皇,这是兰儿的女儿,名叫寒月芯,芯儿,还不快参见你皇外公,”前面的话是对着皇上说的,后面的话是对着寒月芯说的,现在她紧张到浑身的血液都快不能流动了,就怕出什么意外露馅,可是她的情绪却不能让别人窥见,要不然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
“芯儿参见皇外公,”寒月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凤紫兰此刻让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
刚才她以为他已经走过去了,一时好奇,就抬起了脑袋,可是没想到,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双睿智的眼睛。
震惊、不可置信、愤恨、怀念、迷茫、自嘲种种情绪,飞快的划过了他的眼底,直到听到她的这声皇外公,凤帝的眼神才恢复了清明。
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娘亲会那么紧张,紧张到握着她手臂的手都在微微发抖,难道是怕皇外公吗,可是此刻的皇外公并不吓人啊。
“好了,诸位卿家都平身吧,”说完就往主位走去。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虽然其余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上位者的威压,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寒逸云和寒月芯一人一边把凤紫兰从地上扶了起来,一阵微风吹来,使得她一阵冷颤,这时她才知道,身后的里衣已经湿透了,整个身子要不是寒逸云扶着,恐怕已经跪倒在地上了。
偌大的广场上,此时针落可闻,他看着底下一众对他看似恭敬的臣子,视线又落在了寒月芯的身上,不过很快就转开了视线。
开场白,这肯定是少不了的,不外乎就是说一些欢迎各国使臣的话,还说为了一尽地主之宜,寿宴过后还有花灯会,定要各位使臣尽兴而归。
最后。
“今天是朕六十岁的大寿,各位使臣大人不远千里的来到夏侯国,辛苦了,众位爱卿,来,我们共同举杯敬各位使臣大人一杯,”说完就率先喝下了酒杯里的酒。
“开宴。”
广场上丝竹声起,妩媚、娇艳的舞姬随着乐曲舞动着,白皙的肌肤、娇嫩的脸蛋、纤细的腰身,顿时吸引了在场不少男人的视线,看的他们旁边的女人们是即嫉恨、又无可奈何。
可任凭场上的美人舞动的在吸引人,也没能让主位上那人的视线停留一分,而是视线再次转到了寒月芯的身上。
“你叫芯儿是吗,来,到皇外公身边来,”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相似的两个人吗,完全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是了,芯儿本就是她的嫡亲外孙女,容貌上像她也不稀奇。
“您是叫我吗?”寒月芯不成想凤帝会叫她,下意识的就伸出了手指头指着自己。
“对,快上来,”寒月芯那懵懂的模样,凤帝并没有怪罪她的失礼,也没有表现出不耐,而是温和的回答了寒月芯,这时候的凤帝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普通长辈,收敛一身皇者的威严,生怕会吓着那个小丫头。
夏公公看着连尊称都省了可还小心翼翼的凤帝,心里酸涩不已,几十年过去了,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还是没能从慕姑娘死去的梦靥里走出来,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事件,每个晚上都会出现在凤帝的梦里,每夜都在折磨着他的心,没有人会想到,这个在白日里杀伐果断、坚毅的帝王,在黑夜里是多么的无助。
寒月芯看了看坐在她身边的父母和寒月泽。
寒逸云两父子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而凤紫兰却是因为这话,才放下的心就又提了起来,可是她却不得不笑脸相迎。
“去吧芯儿,皇上是娘亲的父皇,你的皇外公,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要怕。”
‘她不是怕好吧,她只是想问,他叫她上去干嘛。’
“云哥,”凤紫兰看着走上主位的寒月芯,担心的叫了一声寒逸云,两人相握在一起的手,手心已经被汗水侵/满,分不清到底是凤紫兰还是寒逸云的,亦或是两人的。
“不用担心,”两人夫妻这么多年,不用细说,另一个人也明白什么意思,轻轻的握了下手掌里的小手,以示意她不要紧张,虽然他的心也提了起来,但相比较凤紫兰来说他更镇定。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是小,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见,在外人看来,只道他们俩人感情好,在说悄悄话而已。
广场上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凤帝和寒家这边的情况,这之中也包括来夏侯国的使臣门,他们的想法和寒月芯的如出一辙,都在心里疑惑,凤帝叫她上去干嘛。
“芯儿参见皇外公,”寒月芯离凤帝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弯腰行礼,虽然她没有正经的学过夏侯国的礼仪,但,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可她哪里知道就是因为这个她自以为见过的‘猪跑’,让她此刻成为了广场上的笑话,在座一些知晓凤紫兰事情始末的贵妇们,有的则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主位上的那人一个眼神过去,立马就吓得噤声了,只能在心里诽谤:‘不就仗着自己是皇家公主吗,教出来的女儿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会,真是丢人。’。
寒月芯顺着凤帝的眼神看过去:‘有那么好笑吗,难道请安不是这样的吗?’那懵知的萌萌样,简直让在场看到的一众人软到心坎里去了。
看到这样的寒月芯,凤帝心里满满的都是不解:‘兰儿当年再是调皮捣蛋,可是每样功课都学的很好,尤其是礼仪,教授的老宫人还是他亲自挑选的,按理说芯儿的礼仪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怎么如今·····?’
其实凤帝也想笑,可是最终忍住了,同时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不过说的很委婉:“芯儿,你娘···平常的时候都很忙吗?”忙到都没有时间教授这孩子的礼仪。
“应该··还好吧,”按照寒月芯现在的年龄来算,她离开凤紫兰的时候才两岁多,那时候的她是不可能存有记忆的,虽说后来每年偶尔的时候会见上一面,可是那时的她因为身体原因,时常昏睡,所以凤紫兰平常忙不忙她是真的不是很了解,可是他为什么要问她娘亲平常忙不忙呢,想要知道直接问娘亲不就可以了吗。
“应该、、、还好、、、,这话从何说起,”原谅他真的被芯儿的这番回答给弄/蒙了。
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她该实话实说吗,欺君那可是要被砍头的,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寒逸云他们。
凤紫兰他们这时候也看明白了,凤帝并没有怀疑芯儿的身份,只是因为芯儿那张酷似那个人的容颜,所以才对她另眼相看,对她也只有长辈对晚辈的慈爱。
轻轻点头,示意寒月芯实话实说。
“你不用看你爹他们,照实说就好。”
“是外公,”外公前面加个皇字太拗口,所以她是直接把皇字都给省了:“自芯儿有记忆开始,就很少和爹爹、娘亲见面,有的时候一年都见不到一次。”
凤帝听寒月芯这样说,第一想到的就是凤紫兰不喜欢这个女儿,所以一出生就把她送的远远的,也不去管她的死活,整个广场上有这样想法的人占有大半,甚至有大胆的人还对凤紫兰投去了鄙夷的眼神,就算是公主的身份又如何,上不了台面就是上不了台面。
在回来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对于这样的眼神,凤紫兰见得太多太多,可以说已经免疫了,至少她的付出没有白费。
而寒逸云则是搂住了她的肩膀,要不是地点不对,他早就把娇妻搂在怀里紧紧抱住了,她看了看身侧在她心目中依旧俊朗的男子,轻轻摇头,示意她无事。
“哦,这是为何,”对于寒月芯省略的那个皇字,其余的人想开口说什么,也被凤帝的眼神制止了。
这些小事他懒得去纠正,反而觉得去掉皇字叫他更亲切。
“因为芯儿自小就身中奇毒,师傅说边境的环境,会加重芯儿的病情,所以师傅就带着芯儿去了药神山庄,直到去年临近年关的时候,芯儿的病情才有所好转,”十几年来所受的苦,就这样被她语气平淡、简单的描述了出来,彷如她只是一个旁观者,讲述的也只是别人的事情。
貊离他们都是亲眼见过她毒发时是什么样的,远没有她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小小的身体承受的是无限的痛楚,可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也没有怨恨过谁,永远都是笑脸迎人,她就是那么的让人心疼。
这话一出,在场听到人心里的想法是各不相同,有的就当是听了一个略带曲折的故事,有的听了则心戚戚然,都在心里想,这得是有多大的仇怨,竟然给一个孩子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