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兴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海天倾尽全郡之兵与大武军展开最后决战。
旭日东升,黑压压的军队踏着整齐的步伐动地而来。
光,折过无数冰冷的铁器,映亮苍茫大地。
端马而坐,孙耜耒镇静地看着来人。
那是帝国的王师,一支神幻酷怖的军队,二十多年前,正是它席卷了整片疆土。
即使是今天强大悍勇的海天军,面对它,依然不具任何胜算。
同盟已溃,孤立无援;城防遭窃,守卫无望,而今只剩这十万军民奋力搏杀。
骏马上,“壮观呵,我开始有点佩服孙耜耒了。”夜臻麟冷然一笑。
一旁的柳星彦点头道:“怕是城防图失窃的消息已经走露,孙耜耒才这样全民皆兵。”
夜臻麟大笑两声,“那这消息走漏的速度够快啊。”眼中极快闪过一丝阴霾,又恢复一惯的慵懒,扫向随行众人,问,“这孙耜耒勉强算得上一代奸雄,可他这奸雄也有害怕的东西,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失败。”秦紫婴很快作答,“古有‘成王败寇皆天定’之说,既不会是成功,那必然是失败。”
“很有道理,但不够准确。”夜臻麟含笑赞了句。
“莫非是媳妇?他会不会有‘妻管严’?”沈裕嘉痞痞地嬉笑。
“哈哈哈哈……”前进中的队伍爆发出一阵笑声,惹得走在最前方的梁世卿回头张望。
夜臻麟闷笑了两声,指着沈裕嘉道:“活捉孙耜耒的任务交给你了,将来一定记得问他!”
“啊?!”沈裕嘉嘴巴张得老大。这就叫:自—掘—坟—墓。
“真的没人能猜到吗?”夜臻麟环了一眼四周。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却得不出结论。
正在这时候,一个清悦的声音打破了喧哗。
“你刚才说什么,司徒?”柳星彦一脸讶异盯着出声之人。
“怕死。”蓝萱不耐烦地扫一眼呆住的众人,重复道,“我说他怕死。”
静了好一会儿,众人才唏嘘起来。
“师妹,你的答案也未免太简单了吧?”秦紫婴忍不住凑过悄悄问。
蓝萱白了他一眼,只抛出句“难道你不怕死?”就把他噎得哑口无言。
对啊,任何人都会珍视自己的性命,更别说是野心勃勃的孙耜耒了。
夜臻麟仰天长笑,低下首来双目生辉解释道:“不错,‘死’确是恐怖的字眼,而孙耜耒最害怕也莫过于此。先前他不敢让海天士兵擅动岭西和高平的粮草就充分说明了这点。”
众人恍然大悟,皆朝司徒蓝萱投去佩服的眼神。
大军这时已经停住,前方,梁世卿正和孙耜耒对峙。
“所以尔等今天面对的仅仅是一个怕死的角色。”夜臻麟豪迈地环扫一眼众人,朗声问,“你们说——我们是不是该无所畏惧?”
“是!”附和之声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