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风得出了结论,自己身上发生了很神奇的事情。
他对于前世的记忆变的很模糊,那是一种好像经历过又好像没有感觉。
凌乱的房间,散落在屋子各处的厚皮书,橘黄的白炽灯,角落里堆叠成山的泡面空碗,记忆中满都是那种独属于宅男的腐朽气息。
躺在床上的烈风摇了摇头,这种回忆让他很不舒服,他是个喜欢研磨细节的人,但回忆中的细节总是似是而非让他倍感恼火。他现在能够确定的是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前世的自己似乎是个宅男,而且很丑...宅的缘故也是因为相貌,工作中总是因为这个而被人讥讽,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什么的...至于具体的细节,却怎么也回忆不出,最终他只能将其原因归咎其为大脑的防御机制。
是个跟不上时代的,丑陋的,敏感的,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宅男。
他摸着自己的脸,一边享受着那种温润光滑的质感,一边在心中得出这样的结论。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旁观者一样,最后他气闷的揉了揉小巧的鼻子,他气恼鱼自己搜遍了脑海也没有找到任何与自己眼下状况相关联的记忆。
不是所有事情的发生,都需要一个原因。
烈风想到了白天时雷诺对那个可怜的胖子所说的话。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家伙说的,但这得确给所有懒惰的家伙找了一个心安理得放弃思考的完美理由。
他靠着这个理由轻松了心情,不久后就陷入了酣睡。
月光透过塔屋的窗户缝隙,变成了长条形状的莹白光斑印射在少年静怡的脸上,怀里那把里拉竖琴散发着隐隐约约的荧光。
....................
晨时,无所事事的冒险者们依如往常一样在酒桌前吹嘘着彼此那些不知道真假的辉煌曾经。
哈尼克的离去没能引起任何波澜,偶尔会有人想起他,耽误上喝一口酒的功夫和邻桌的伙伴说上个两三句。有人说他去了兽人的部落,也有人说是是更远的地方...他们会发出一声惊叹,打心眼里觉得命运的确对这个家伙有些不公。
雷诺左手拿着那个大的怕人的酒杯,右手是那个脏兮兮的抹布。他有些神不在焉,擦桌子和喝酒时的动作都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烈风挺着腰坐在那个演奏台上的那个细长的高脚椅子上,手里捧着那本大头书,褐色牛皮书的封面是一行烫金字母——EpicEmpire(帝国史诗)。椅子是新作的,高度接近烈风身长的三分之二,坐在这上面非常的引人注目。这是雷诺给他定做的演奏椅子,据说那些大城市的酒馆诗人都是坐在这上面演奏的。
烈风开始时拒绝坐在那上面,与其坐在这个令人羞耻的椅子上他情愿站着演奏。
但雷诺对他说:这是工作,一个诗人就像是一家酒馆的招牌,必须醒目。
烈风不知该如何反驳,虽然看起来很精明,但他的本质其实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最终他不得不压下自己羞耻心,提出了交换的要求,一本帝国史诗,雷诺爽快的答应了。
酒馆每日有三次的公共演出时段,其余时间烈风都处于闲置状态,如果有那个心情不错的冒险者想要听段故事或者说是小调什么的需要付出一些小小的代价。嗯,雷诺说:点节目的收入他只抽取八成。没错,是那种格外开恩的语气。不得不说,雷诺这个家伙完美的用自身行为解释了吝啬这个词儿。
烈风扯了扯嘴,他的腰已经开始有些发酸了。这个看似优雅随意的坐姿其实相当的耗费体力,每当他试图偷个小懒,改变动作时。看似神不在焉的雷诺都会立刻清醒过来,向他投来一个格外凌厉的眼神。
“仪表,就是诗人的一切。或许你会愚蠢的认为内涵更重要,但现实很快就会狠狠的打你的耳光。”当烈风不理解为什么做这种滑稽的事情时,雷诺用饱经沧桑的语气这么告诉烈风。那一刹那,烈风甚至觉得雷诺才是个真正的诗人。
或许我不适合当个诗人?烈风脸上挂着雷诺再三要求的矜持优雅笑容,心中开始了怀疑。他在心中问:诗人就是这样吗?像是个雕像一样被摆放在高脚椅子上?
烈风是个很洒脱的人,随遇而安是他的天性。虽然觉得腰很难受,但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能习惯这些。他摇了摇头,尽力的忽视了脑子里纷乱的念头。把琴靠放在身旁的琴架上,翻开了那本帝国史诗。
秩序会变成混乱,唯有慈悲永存。
扉页上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吸引了他,书上并没有标注是谁说下的这句话。烈风皱起了眉头,他理解每个词儿的意思,却找不到它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天知道慈悲和秩序混乱有什么鸟关系~~这让他有些痛苦,心理生出了些许抗拒。
他抿了抿嘴,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想要知道的只是这个世界。他说,他不会被这些奇奇怪怪的语言影响到自身的逻辑。
他缓慢的翻动书籍,剔除那些浮夸的看起来很高深的句子。他决定一个字一个字仔细的咀嚼这世界的曾经。
【初始之章——秩序与混乱。】
烈风的眉头越皱越深,他没有看到秩序,只看到了混乱。
书里晦涩的讲了世界的最初,一个不可言明的存在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产生了意识,慢慢的剔除了自身存在蕴含的混乱,成为了一个完美秩序的存在。而那些被一丝一毫剔除的混乱,慢慢的汇聚成为了另外一个存在。而当秩序意识到了这点时,混乱已经足以和他抗衡。对峙,毁灭攻击,碰撞,爆炸....各种光效后,双双败亡。而他们战斗的余韵,以及自身被打散的力量,则影响演变成为了一个世界。
简而言之,这本书上说,这个世界的诞生,是因为一个不可言明的存在自己把自己给玩死了。
烈风嘴唇苍白的合上了书,在心中努力的说服自己接受这种说法。
他瞥了一眼手里的那个大头书,心里满溢的都是抗拒感。
“来一首欢快点儿小调。”一个陌生的声音这么说。
烈风惊喜的抬抬起头,无论是谁他都会心怀感激,能在这个时候打断他真是件值得庆幸的好事。
那个一头金灿灿波浪长的青年动作潇洒的弹出了一个同样颜色金灿灿的金币到那个打开的琴盒子里...这琴盒子和烈风的那把琴根本就不配套,所有冒险者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它的本质就是接收打赏的钱盒子。诗人真虚伪...
一瞬间,烈风脑子里做出了一阵计算。一枚金币是十八枚银币,两成的话就是三枚...额..三枚银币多一点。上次去衣匠那里访问,定做那件礼服的价格是...是多少来着?十三,还是十四枚银币?
烈风脸上做出了一副明朗的笑容,他微微冲青年点头,矜持的表示感谢。他将那本帝国史诗丢开到了一旁,顺手抓起了琴架上的里拉竖琴。
“我这里有一首源自精灵族的轻快小调,相信你会喜欢。”烈风微笑着冲青年说。
青年开始还是玩世不恭的表情,但当他看清烈风的样子之后,立刻就被那个美丽的笑容震了一下。如果在往日,当他从吟游诗人口中听到精灵这个字眼的时候定会嗤之以鼻,但现在心神不怎么稳定的他只能是强作安然的点了点头。
“英俊的他乡勇士,在演奏之前,也许我能有幸知道你的名字。”烈风笑着说,然后他指着自己:“你可以叫我烈风。烈风.布雷恩。这是我的名字。”
“布雷恩?这个姓氏...你来自什么地方?”青年在脑子里搜刮着这个姓氏所代表的东西,但一无所获。
烈风没有回答,只是微笑这看着他。
“失礼了。”青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冲他抱歉道:“你可以叫我艾伦。艾伦.戴维斯。来自盖亚...”说道这里,青年看向了烈风。
“吟游者来自风。”烈风低垂着目说。这句话是雷诺教给他说的,他从没想过这么快就能用到。
艾伦扬了扬眉,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他坐在了距演奏台很近的长桌前,抬起手扬了扬冲吧台内的雷诺道:“一杯黑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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