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垂首,他目光又是一滞。
我装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忙从袖中掏出林子敬昨日给的玉佩递给他:“林兄,昨日匆忙之中忘记将此物归还。”
虽然肉痛,但放长线钓大鱼,有舍才有得!
林子敬回过神来接过道:“两位对在下的救命之恩,在下实在无以为报,已备好一点心意,还请两位张兄收下。”
身旁的年轻人已经捧了一个长方形的锦盒过来。
我心想,你还记得昨日的承诺,便也应该记得我昨日的态度,即使当时意识不清不楚,也应该有所记忆,看来这林少爷是个心思磊落,恩怨分明之人。
我忙作揖道:“不敢不敢!”嘴上如是说着,眼睛却满含期待地盯着他随从手中的锦盒,双目灼灼。
他也不在意道:“张兄喜欢才好!”
随从打开锦盒,瞬间我便闪过失望的神情。那锦盒里并不是我所期待的东西,而是一把短剑……不知道值不值钱。
他解释道:“昨日在下以为两位是江湖中人,于是便准备了这凌云剑……”他沉吟一会又尴尬道:“是我想的不周到,现在就去把这剑给换了吧,赵立,你去……”
金珠听到剑才抬头看了一眼,只这一眼,她便再也移不开目光,两眼发直地盯着锦盒里的剑。我有些惊奇看着金珠如痴如醉的神情,当下心中便有了决定。
“林兄不必如此客气,这剑自然是上好之物,虽然我们做的是小本生意,但在下兄长却有收藏名剑的爱好。”我指指一旁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金珠笑道:“看来这礼物甚合家兄的心意,如此我与家兄便多谢林兄了。”
赵立忙将锦盒递给了金珠,金珠有些颤抖地接过锦盒,脸上涨得通红……哎,认识金珠这么长时间,似乎也没见过她这神情啊。
林子敬见金珠如此神态便有些得意道:“这凌云剑是在下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只是在下只是一介商贾,自然对舞刀弄枪什么的没有兴趣,但见它刀刃锋利,薄如晶血,做工也是非常讲究,于是便一直留了下来。如今得见真正会赏识它之人,也是了了在下一桩心事呐……”
“……”
瞧他说的天花乱坠的,似乎不便打扰……
一旁的金珠已经将剑从盒中取出,刷一声,利剑出鞘,刺目的银光一闪,让人忍不住闭目;金珠手一摇晃,铮铮作响,发出独特的剑鸣之音。
她喃喃道:“听说这凌云剑能伸能缩,昔日是古风前辈的武器,只凭这凌云剑便独步天下,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这么说来,这剑不仅是个宝贝,还是个无价之宝了?
我担心金珠太过痴呆引人怀疑,便向林子敬道:“林兄,时辰也不早了,我们亦要告辞。拍卖会那边林兄安排好后便派人通知我,我们到时再相携而去。”
各自又言笑晏晏地说了几句,我在一旁早帮着金珠将凌云剑收好,塞在金珠怀里,一边还不忘解释道:“家兄看见宝剑便是这般失魂落魄,林兄千万不要见怪。”
哎!我从前也不知她有这个嗜好呢。
凌云剑一收,金珠近乎痴迷的状态果然好转,起码认得我这个弟弟了,出了府门我打趣她道:“金珠姐姐,珠儿不知你竟然如此喜欢宝剑呢!”
金珠脸一红,抱紧那锦盒,半天才说:“我并不是喜欢宝剑,只是凌云剑确实难得……”
虽然不知金珠一个国师府丫鬟如何对着凌云剑痴迷不已,但确实让人心中生疑,光是她是从哪里听到这凌云剑的传说都让我满头雾水。
“师兄,日后可要控制一下你对凌云剑垂涎三尺的神情了,刚刚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看见哪家漂亮姑娘,眼睛发亮发直呢。”
她忽然又眼神一黯,良久才道:“这凌云剑,她也晓得……”说完这句,一路上便再也不开口了。
不知为何,金珠嘴里的那个她,我直觉就知道是谁。
纵然心中再多疑问,也不忍再开口探寻了,想她姐妹互为世间唯一的亲人,从小相依为命,在国师府中的日子我便能知道两人情意深深,互相扶持,感情笃定。十几年来未曾分离,如今却天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