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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浪漫星空

“陆小涵,你好歹是北孑的王妃,出使他国时更是代表了整个北孑,而且你又是个女人,你能不能注意一些,不要那么大大咧咧没个规矩!”他一边走一边训斥,“还有,就说你刚才同那月城郡主喝酒,从大体上,你是君她臣,从伦理上,你是长她是幼。可是你却跟她没大没小的又疯又闹,还勾肩搭背,简直成何体统!”

顿了一顿,“你听到没有?”

然而身后还是一点声响也没有,于是他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陆小涵哪里还跟在他身后,此刻已经远远隔着他有四五丈的距离。

“她……怎么回事?”

随从道:“王妃一开始就自己往反方向走了,小的们本想提醒王爷,但王爷一直在训话,咱们谁也不敢打断……”

孑语想着自己这么长的一路都在气势汹汹的对着空气训话,着实有些窝火,但又不好发在别人头上,于是沉声道:“你们都回帐休息吧。”

士兵们前脚一走,他便三步并作两步赶回陆小涵跟前,“好端端的,你又抽什么风?这是在北漠,不是在王府,你别太自由散漫——”

“孑语你看那边!”

陆小涵全然不顾严肃的气氛,似没有听见他的训话一般,痴迷望着远处的某个方向,那种向往的眼神不禁也让他产生了好奇,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然后,之前的愠怒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草原的尽头,是低矮连绵的山峦,而那山峦之上,则是一片绚烂璀璨的星空,无数星星或含蓄或耀眼的散发着光辉,连成一片星河,他们从来都不知道星空也可以这么壮观和醉人。

“好美……好像银河系一样神秘。”小涵痴痴的发着感叹。

孑语也被这迷人的星空吸住了眼球,他呆呆问道:“银河系是何物?”

小涵转过脸冲他甜甜一笑,“银河系是一个恒星系统,里面有很多很多个星球,嗯……这么说吧,咱们现在就站在银河系的其中一个星球上。”

“我们?”他有些不可置信,甚至还低头看看了脚下的平地,“你是说我们的世界是球形的?”

小涵狠狠地冲他点了点头。

孑语不以为然:“这怎么可能,你这脚下平平坦坦的,街道也是四四方方的,如果我们居住在一个球形上面,岂不是每走一步就会往下滚,房屋宫殿也是左高右低的。”

大概是酒劲还没过,小涵整个人有些兴奋狂躁,所以,对于孑语提出的这个似乎是老掉牙的质疑,她觉得甚是可爱,于是一伸手揪住了他的左右脸颊,肆意揉捏起来。

“陆小涵你!”他直到被揪得生疼才反应过来,“放肆!放开手!你太放肆了!”好不容易将她甩开,也不知是自己用力过猛,还是她自己脚跟没站稳,她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孑语心下一惊,正要上前询问她有恙无恙,谁知她却双脚一蹬、双手垫在脑后便四仰八叉的躺下了。

“换一个角度,这儿的夜空更美了。”她深深的呼吸了一气,夜风虽然寒冷,但却丝毫不让人难受,倒仿佛像喝了一口二十米深的老井水,透心的清亮。

“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他四下扫了一眼,生怕谁看到了北孑王妃的这一怪异举动。

“你说世界怎么会这么奇妙?明明是万物凋零的冬天,天上本该寂寞阴霾,可偏偏这个地方就像夏夜一样明媚灿烂。”

孑语实在拿她没办法,只好蹲下身凑近了威胁她:“你要再不起来本王可就动手了!”

“动手?”她挑了挑眉毛,然后露出一副狡诈笑容,还没等他弄清楚是什么意思,就突然重心一偏被拉倒在地。

“先别急着吼我!”陆小涵叫停了他那副准备吃人的表情,“你先别忙着瞪我,抬头看看。”

说实话,孑语已经受够了她每次的这种故弄玄虚,可是……他不由自主的抬头看去——跟刚才一样,他又再次被震惊到了。

原来不止是远处,自己的头顶也是一样的星光灿烂,而且最为震撼的是,这样躺在地面仰视天空,便看不见别的其他杂物,天空成了视线里唯一的风景,如此全视野的角度,震撼无比,似乎离天近了不少,人也如同置身于天地之间。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小涵得意的炫耀着,但声音很轻,似乎怕叨扰了这满目的璀璨,“有时候,换个角度看事物,你会觉得像重新认识了它一次。”

孑语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中、以这样的姿势、和这样的人欣赏这样奇妙的美景,于是身体也跟着前所未有的放松下来,他的神情不再冷淡严肃,那总是似是而非的笑容也变得走心许多,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声音增加了不少温度:“你这是话中有话。”

小涵枕着脑袋,觉得此刻心情愉悦极了,自打她失忆之后,一直生活在一种陌生、拘束又处处受限的环境里,这还是头次在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摆脱那个落魄王妃的枷锁,暂时不必去在乎那些虚头巴脑的礼节。

“你以前讨厌的那个陆小涵,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孑语侧过头,看见她扑闪扑闪的眨着眼睛,********的注视着上空。在夜幕的修饰下,她的五官也变得精致耐看起来。

“以前的陆小涵和现在的陆小涵,难道不都是你吗?”

“当然不是。”她也转过头,同他四目相对,“你会和以前的陆小涵像这样肩并着肩躺在草原上看星星吗?”

她这句话问在了点上,他笑了笑道:“本王并没有讨厌以前的陆小涵,因为……我从来就没有真正去在意她。”

“够实诚。继续。”

“反而,我认为我更讨厌现在的陆小涵。”他饶有兴致的回忆着以往的一些细节道。

“哦?”陆小涵第一次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温存和戏谑,这种极富人情味儿的对话实在太难得。

“因为现在的陆小涵……”他把最后一个尾音拖得略长,然后是短暂的停顿,似乎在做一番认真的思考,“她像有法术一般,让本王不得不去注意她。她胆子大,她聪慧伶俐,她古灵精怪,她特立独行,本王好像从来不曾认识她。”

小涵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侧过身单手撑起脑袋,把另一只手伸向他道:“语王你好,我是陆小涵,很高兴认识你。”

他有些腼腆的白她一眼:“别闹了。”

她不依不饶,执意的把手搁在空中,固执的要等他回应。孑语别扭了一会儿,见他一直抬着手,只得胡乱的伸过去交握了一下,本想即刻抽走,却在触碰的一瞬间就被她握得紧紧的。

“以前的陆小涵一定会感谢现在的陆小涵,因为她的失忆才给了自己一个新的机会,让她心爱的人重新站在一个完全不同的角度去注视她。”

“心爱的人……”他的嘴角挂着调侃的笑意,“这个她,到底是曾经的陆小涵,还是现在的陆小涵呢?”

小涵到底是女孩子,装流氓不成反被调戏了一遭,自然羞怯,于是麻溜儿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屁股丢下一句“你自己猜”,便一溜烟跑远了。

孑语从地面看着她不断远走的身影,这种新的角度让他感觉像是梦中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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