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秋快步赶过去,抓住一个过往的兵丁,寒声道:“慌慌张张的,怎么回事?”
兵丁一见是郑秋,赶紧急道:“千户,您可回来了,有刺客,夫人受伤了。”
“什么?!”郑秋登时是急怒攻心,一把推开兵丁,也不顾得牵马,把马缰绳扔给那个兵丁,快步往家中跑去。
紫钗正端着一盆水出来,差点跟郑秋撞个满怀。郑秋根本顾不上理她,推门就往里闯,紫钗一把拽住他,她的声音剧烈的颤抖着:“冷静,你一定要冷静。”
“滚开,”郑秋顾不得跟紫钗废话,一把推开她,闯进门去。郑秋一进屋,唯一的感觉就是红,入眼都是鲜血的颜色,晃得他有些眼晕。枕头、褥子上都是血。柳柳躺在床上,面如金纸,双目紧闭,看起来了无生机。鲜血在雪白的皮肤上流淌着,似乎要渗入皮肉,触目惊心。
郑秋的牙根几乎是一瞬间咬紧,眉头也拧了起来,眼中冰冷,混若修罗的杀气。他走过去一把拽住忙碌的军医,几乎是浑身战栗着问道:“怎么样了?”
军医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低着头不敢看他,“回千户,夫人的血已经止住了,只不过……只不过——”
“说!”郑秋暴喝一声,一把薅住了他的衣领。
紫菱也在旁边收拾着,她的手臂上包着白布,显然也受了伤,她一把拉住郑秋,“小声点,别吵到嫂子。”郑秋这才松开军医,深吸一口气,“出来说。”
军医走出门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大人,血是止住了,可是,可是夫人身体太弱,我担心,我担心……万一……您要有个心理准备。”
“没有万一,”郑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记得你叫化文山是吧?”
化文山连连叩头,“是,是,千户好记心。”
“我记得你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媳,还有一个孙女、一个孙子,对吗?”
化文山登时面如土色,结结巴巴道:“是,是。”
郑秋蹲下身子,杀气腾腾,“如果有万一,我会让你家所有人陪葬!”
“当啷——”紫钗正好倒水回来,手中的水盆摔在了地上,她手忙脚乱的捡起水盆,也没有看郑秋,慌不择路的跑进屋。
这时,郭九快步跑过来,“二哥,刺客被抓住了,死了三个,抓了一个活的。”
郑秋恨恨的看着他,“是谁的人?”
郭九道:“这个人嘴硬的很,死活不招,只说自己是景州卫的人,可是景州卫跟我们无冤无仇,怎么可能派刺客来杀嫂子呢?”
郑秋忽然平静了下来,“刺客在哪儿?”
“禁闭室。”
郑秋听到这三个字,大步流星的朝禁闭室方向走去。
郭九小跑着跟在后面,“二哥,我觉得这个人不能杀。”
“恩!”
“二哥,这个人如果真的是景州卫的人,那按理说我们是不能杀他的,我们应该把这件事情告到景州卫指挥使司那里去,让他们来核实一下情况。”
“恩!”
禁闭室门口,里面的刺客正在痛苦的惨叫着:“你们有种杀了我啊,老子是景州卫总旗的官身,你有种杀了我啊!”
门吱呀一声开了,郑秋站在门口,眼神安静祥和,“想死?”
郭九忽然觉得很紧张,他赶紧半挡在郑秋面前,“二哥,按理,我们是不能滥用私刑的,杀人更是——”
郑秋忽然扭头,冲他笑了一下。郭九被郑秋笑的有点懵,然后郑秋走到那个刺客面前,推开拿着鞭子的陈雷,俯下,身子看着那个刺客的眼睛,轻轻道:“跟我说实话,你们是谁?为谁卖命?为什么要来刺杀……你说实话,我保证你马上可以死,而且一点痛苦都没有。”
刺客狂笑起来,似乎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SB,老子都打算死了,还会告诉你这个B崽子真话?你永远别想知道是谁杀你,你死定了,哈哈哈哈。”
郑秋偏头,躲开了他四溅的唾沫,从腰里面抽出一支细长的匕首,这是他自己单独打造出来的,这支匕首看起来不像是刀子,倒像是一把长长的锥子。
“你想干嘛?”刺客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干嘛?”郑秋忽然笑起来,温风和煦,“你不是不想说吗?我又很忙,所以,只能提前送你一程了。”
“你,我是景州卫……”刺客努力吞咽着唾液,喉结急剧的滑动着。
“不重要,”郑秋提起匕首,轻轻划开了刺客的衣服,“真的不重要,我一点都不介意你是哪个卫所的,这里四周到处都是野狗,别说你是景州卫,就算你是锦衣卫,也能把你吃到骨头都不剩。”
郑秋看着他,“你确实是个硬汉,我很佩服你,不过——”他提着刀子,“我会让你后悔自己来到这个世界。”
他一寸寸的捏着刺客的手臂,“我会一寸寸打断你的骨头,让你看着自己被野狗吃掉,哦——”他忽然轻声笑道:“凌迟知道吗?忘了告诉你了,我家就是杀猪的,一千多刀我可能割不出来,但是几百刀还是没问题的。”
刺客显然真的被吓到了,“你敢,你敢?你这个混蛋……你肯定会下地狱的。”
“嘿,老兄,你别急着为我着想,先想想自己吧,”他用手指在刺客胸口敲击着,最后停留在他心脏的位置,“演出开始。”然后他手腕平稳的把匕首缓缓插了进去,匕首很细,并没有太多血流出来。
“你,你……咳……疯子……”刺客惊恐万状的看着郑秋,天气已经很暖和了,他的牙齿却咔咔作响,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吓得。
“疼吗?”郑秋就像个变态杀人狂一样,一直带着笑容,“千万别紧张……别用力喘气。”
“啊——”刺客倏地尖叫了一声,把一旁的陈雷、李厉都吓了一跳。
“碰到了?”郑秋喜悦的看着他,他松开匕首,冷冷的俯视着刺客,“这柄匕首会慢慢地扎进你的心脏,恭喜你,你能缓缓看着自己死去,那种感觉,肯定会爽的不得了。”
刺客的眼睛瞪得老大,他的眼神有些涣散,极度的惊恐让他有些崩溃,“我说,我说,杀了我吧。”
“别慌,慢慢说,你从哪里来?”郑秋蹲下来。
“我,我真的景州卫的,我是景州卫左所——”他努力的喘了口气,“左所前屯总旗廖志光,是景州卫左所前屯百户谢九坤派我来的,他是连赫连公子的手下,”他痛苦的看着郑秋,“好疼啊,杀了我,”
郑秋扶住那支匕首,“别急,你还没有说完。”
“他,他让我们抓,抓那个女的,说是什么千户的媳妇,”他急促的呼吸着。
“你为什么能知道是谁?”郑秋平静的看着他。
“有……有画像,是连公子手下,一个叫……来福的,给我们的,就在我怀里,”他气若游丝,显然是真的快死了,“都怪那个死鬼老王,他对那个女的有意思,这才让那女的叫了一声……”
郑秋看着他,使劲把匕首按了下去。刺客猛地一耸身,然后倒在地上,死于非命。郑秋从他的怀里抽出一张纸,果然是画像。
郑秋站起身,看着脸色讪讪的李厉和陈雷,以及一脸惊恐的郭九,“那个老王是谁?”
“不清楚,”李厉答道,“就是这四个,都死了。”
“把这四具尸体,拉出去喂狗,”郑秋面无表情,“今天当值的哨兵在哪里?”
麻雷子道:“今天当值的是弩弓营的一支小旗,”他看了一眼郭九,“队长好像叫张胜。”
郭九捂着嘴,好像是要吐出来,他使劲咽了一口,“对,是张胜。”
郑秋冷道:“张胜,斩首,剩下的旗军,打五十军棍。”屋内的几人只觉得呼吸一滞,还没等他们喘上气来,郑秋又下达了第二个命令,“骑兵营全体集合,马蹄包布,准备夜战。”
李厉愣了一下,“二哥,你这是要?”
郑秋寒声道:“执行命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