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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敌人还是敌人

后来我才知道东郭先生的故事还有个不为人知的真相。其实蛇是感恩的。蛇正是因为感恩,才害死了他的恩人。东郭先生救蛇心切,急着将蛇藏入自己怀里,却不知道其实早有东西在蛇动弹不得的时候,打了蛇的主意。那是人眼看不见的虫子,虫子钻进了蛇的身体里面,啃食毒蛇的肉。东郭先生把毒蛇藏在了怀里,毒蛇身上的虫子趁机爬到了东郭先生身体上,钻进了东郭先生的皮肉里。虫子实在太小了,东郭先生只觉得瘙痒难耐。受了温暖醒过来的毒蛇,却眼睁睁看着它身上的虫子,不断地钻进东郭先生的身体里面。毒蛇知道,那虫子钻进了人的身体,会快速地繁殖。东郭先生很快就会被虫子们吞噬干净。

毒蛇想的简单,只要把钻进东郭先生身体的虫子咬出来,咬个干净,东郭先生就有救了。

毒蛇那样想,也就那样做了。情急之下,他忘了自己的毒同样也能让东郭先生致命。毒蛇大口咬住了东郭先生。东郭先生不可思议地看着毒蛇,他觉得遭受了背叛,觉得自己的一片好心,换来的却是歹意。东郭先生狠狠地抓住毒蛇,毒蛇却紧咬着不放。毒蛇知道东郭先生误会了它。但他不能松口。他咬得还不够深,只有咬得足够深,才能将那些虫子彻底清除。

东郭先生将毒蛇抓得更紧,狠狠地将毒蛇摔在了地上,一锄头将毒蛇砍成两半。他没想到的是,他好心救下的毒蛇,在被他无奈杀害之后,还不知悔改,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

其实毒蛇瞪着的,不是东郭先生。毒蛇仇视的,是在东郭先生的伤口里嬉笑着毒蛇的虫子。毒蛇在咬住东郭先生的时候,确实不小心将它那致命的毒液,注入了东郭先生身体里面。它很快发现了自己的错误,立刻将毒液止住。所以,他的毒液,并不能够夺取东郭先生的性命。而那些虫子,不仅能够让东郭先生死亡,还能让东郭先生生不如死。

断成两半的毒蛇,用尽全身的力气,扑了过去。这时候,东郭先生已经视它为敌人,东郭先生以为毒蛇要伤害他,不再让毒蛇靠近。这一次,锄头把毒蛇打下,不再是将毒蛇砍断,而是直接将毒蛇的脑袋砸成粉碎。

毒蛇死后,东郭先生身上的虫子飞速繁殖,到处乱窜,东郭先生很快成了成千上万的虫子的寄主。被虫子蚕食殆尽。

可笑的是,东郭先生直到最后,都以为杀害他的,是他所救下的毒蛇。可怜的毒蛇,自己失去了性命不说,直到最后,都没有受到理解。而之后,大家在讲东郭先生的故事的时候,都是在痛骂毒蛇。其实,无论东郭先生还是毒蛇,他们都是好的。真正坏的,是那些虫子,虫子利用毒蛇,害死了毒蛇,还吞噬了东郭先生。

听到这个故事,不仅黎敏和我,连周成和杨嵩都震惊了起来。因为讲这个故事的,不是别人,正是御虫家族的佼佼者史八月。史八月说,他们家族拥有和虫子沟通的能力,而那东郭先生的故事,就是虫子亲自对他的祖先说的。

那本是中国的故事。我想到了两个可能。要么早在古时候,就有人从阿特斯丹,将东郭先生的故事,带到了中国。要么就是在中国的虫子,机缘巧合之下,跑来了阿特斯丹,成了史八月一家的好朋友。不管哪一样是真,都说明了中国早就与阿特斯丹有所联系。这对我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只要事情不是绝对的个例,那就有绝大的机会,会再次发生。也就是说,我有可能回到中国,或者,在某个时间,中国会有除我之外的人,来到阿特斯丹。当然,我更愿意的是前者。不过,后者我也渴望发生,至少我可以知道,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国家怎么样了,世界又怎么样了。

史八月讲这儿故事,是我们已经完成了游泳运动的时候。这个时候,除去中途放弃和意外死亡的人。剩下的考生只有四十九个。而且这四十九个考生,全部精疲力尽,所有人只能自顾自己。所以,在热身运动的后半阶段,反而最安全,完全只靠耐力就能够到达终点。然而,很多人就是在这个时候放弃的。之前所遇到的挫折,还有十公里的漫长游泳,已经让人相当疲惫。经过这些之后,还并没有结束,之后要面对的挑战,更加艰巨。大部分的人失去了信心。不过,在那个时候还继续坚持下去的,除非落败,不会再放弃。

“如果我是你们,我绝对不会轻易出手。”史八月说,“我既然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就说明了我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将你们一网打尽。”

“就凭你?你别忘了,你的虫子,对我们没有作用。”周成说。

“那要看情况。”史八月说,“我的虫子,如果不在你们身上,那对你们是没有任何作用。但现在我的虫子遍布你们全身,你说,我的虫子,能不能伤害到你们呢?”

“史八月,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孩,就凭你这样说,我们就会相信你?”黎敏说。

“没错,史八月,虽然你突然出现,一副好心,像是要帮我们的忙。但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你。我早就告诫他们,不要和你有任何的身体接触。而且我一直留意着你,特别是在水中的时候,只要你身上的虫子有向我们这边移动的举动,我立刻会动手杀了你。但一路上,你一直没有可疑的举动。”周成说。

“你不信?你不信看看自己的手背。”史八月说。

周成抬起了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背。他不看还好,一看,连他那样的男子汉,都吓得直冒冷汗。黎敏则直接大叫了起来。我则恐惧得完全说不出话。

“什么时候?”周成不可置信地问。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小心,不可能会让史八月有机可乘。

这时候,更加恐惧了起来。我就是一个傻冒,我让史八月有机可乘。我成了史八月的帮凶。

“周成,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让史八月帮我监视铁童的事情,我自以为是地没有跟任何人说。只有我和史八月知道这件事情。周成和杨嵩一直监视着史八月,他们却不知道,更危险的污染源其实是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在中国可能无所谓,但在阿特斯丹,只要一时糊涂,不仅是自己可能失去性命,还可能害死所有周边的人。

铁童身上的虫子,不是什么监视虫子,那都是随时能够取人性命的毒虫。它们也不是安安分分地停留在铁童的身体上,而是有绝大部分,爬到了我身上,之后又通过我,在拍打周成和杨嵩肩膀的时候,偷偷跑到了他们身上。而黎敏,她中招不是通过我,而是通过铁童。她在好心地为铁童盖上衣服的时候,虫子跑到了她身上。

“在进入水里之前,你们身上就都有了虫子。但老实说,那时候的虫子,数量还有限,不会对你们造成威胁。如果那时候我让虫子攻击你们,只会让好不容易爬到了你们身上的虫子白白牺牲。”史八月说,“不过,我早有计策。你们一进入水里,开始游泳的时候,虫子们就趁机利用水和水里的养分,快速繁殖。”

这时候,我才想起,在水里,我确实觉得很不舒服。那时候,我以为仅仅是因为穿着衣服游泳,所以会感觉不舒适,原来是史八月的虫子在作怪。

“史八月,你应该知道,如果你的虫子敢对我们下手的话,你也不可能好过。在我们死之前,一定会拖你下水。”周成说。

“周成,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笨。我自然知道,情急之下,你们会鱼死网破,说不定要跟我同归于尽。”史八月说,“虽然一个人换你们几条命,我也算赚到了,可惜我还不想死,不想死得那么快。特别是诸葛杀那个老东西还没死。。。”

史八月还没有说完,周成和杨嵩就出手了。他们两个都是攻击型能手,联手之下,火焰拳齐发,瞬间就把史八月烧成土灰。

“史八月,你的确很聪明。可惜你太小看我们,又太信任你的虫子。你还以为,你站的已经足够远了,在我们攻击你的时候,你能够及时逃开?你还以为,在我们攻击到你的时候,你的虫子能够在我们之前杀死我们?”周成对着一团火灰冷冷地说。

“周成、杨嵩,谢谢你们。对不起,我差点就害死了大家。”

“不过,我们身上的虫子怎么办?”黎敏问。

“放心,那些虫子失去了御主,过不了几秒钟就会死亡。”沈老说,“不信,你们再伸出手看看,那些虫子肯地已经灰飞烟灭了。”

我兴奋地举起了双手,可惜笑容没有留住,差点咬哭出声来。虫子还在,而且密密麻麻,比刚才还要多。更恐怖的是,虫子都张开了嘴巴,一副随时要啃咬下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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