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刘威,并没有骑着战马跑在阵前化装万人敌。而是非常悠闲的安坐在那城门楼上的龙椅中,煞有介事的运筹着城下出战的大军。
说实话,刘威虽然很想穿上战甲亲自到前线上去体验一把,但他更明白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以及连马都没骑过的骑术要是真的上到战场上去的话,恐怕只有死路一条。毕竟他只是一个在大学混了四年,混到了一个大学毕业证的大学生而已,而不是什么特种兵、杀手、特工之类的牛人。
今日之战,并非死战。按照刘威的话来说,这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武力试探,并且让他的军队小小体验一下临战的气氛而已。因此今天的安排就是三场斗将,不论输赢斗将完毕之后大军都将回撤入城。而斗将的人选正是他麾下的首席亲卫卢氏兄弟,以及马正推荐的一员副将曹正。
这曹正原名曹刚、表字若文,沧州人氏,现下正好是而立之年。原本是临安卫军骁骑军中一员参校,出身贫家,靠军功积升此职。怎奈那骁骑军中之人多是临安朝中大臣贵胄的子侄、亲戚,来这骁骑军中为的只不过就是度个金而已。这些人在军中随便混个一年半栽就可以随便找个借口,以立下某某军功为由得到晋升,日后升官发财自不在话下。
这曹刚虽然出身贫家,但也在军中打拼了多年,深知其中规矩。无奈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莫名其妙之下遭人陷害,差点命丧牢中。后得往日同袍相救这才逃到了CD,一度隐姓埋名,开了间小小酒寮,沽酒度日。这马正往日身为门卒之时常往曹刚的酒寮戏耍谈天,一来二去之后双方也就这么成了莫逆之交。
却说这曹正虽然官小,但一身的武艺却是厉害。按照马正的说法,他那七十二路杨家枪法在CD的江湖道上几能称为一绝。被马正如此一说,倒让刘威想起了一个名词,那就是“江湖”。
众所周知,这个宋朝正是中国历史上“草莽江湖”的鼎盛时代,什么七侠五义、水泊梁山,甚至杨家将、岳家军的故事当中也对那些传说中的大侠也有过众多描写。显然,这个江湖大侠并非是后世武侠小说的作家胡编乱造得来,而是确有其人其事。只不过真实的情况可能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淹没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这闲话也不多表,且说CD城下,两军阵前,这首战出阵的哥哥卢虎手持一条重达四十六斤的熟铁狼牙棒站在两军阵中钩了钩手,蒙军之中就奔出了一骑同样手持狼牙大棒的巨汉。
这五百步的距离对于马上骑士来说,不过是瞬息既达。那拔都虽然卤莽,但也知道这阵前斗将的规矩,待骑至汉将身前二十步时,这才猛扯缰绳,让自己那胯下战马止步。战马受力,当即“唏呖呖”一声长嘶鸣人立而起,并且两条雄健后腿更是小小移动了几步,将原先急速奔跑所产生的惯性给消弭了个干净。只见那战马全身乌黑,只在马首之上有一点雪白,卢虎一看当即就在心中暗道一声“好马”!
此马名叫“一点白”,本是都元帅达海绀卜的坐骑。达海绀卜看在当日拔都的坐骑在利州城下因为戏敌而中箭毙命,并且拔都也因为折了山根几乎成为全军的笑柄,这才把自己的坐骑赐与拔都以示嘉奖之意,给全军做个表率。
那卢豹当下把手中的狼牙棒往地上一插,按照江湖规矩抱拳道:“俺乃汉帝座下左都骑校卫卢虎,来将通名。”
拔都当下也按蒙古军礼,使右臂往左胸一砸,道:“咱叫郝和尚拔都,是阔端大代青帐下的千夫长。你可记着了,呆会要是死在咱的棒下,可要记得向你们的汉人阎王交代清楚。”
那卢虎虽然使地是一根浑朴霸气的狼牙棒,但心志却不愚钝,只见他拿起棒子在手上舞了个棒花,笑道:“兀那汉子,你身下那马甚好,俺家要了。”
拔都闻言先是一愣,当即又是一声大笑:“你喜欢我这马?那也好办,要么咱俩斗上一场,你若胜了这马就归你。要么你跟我回去降了咱家阔端大代青,我就把这马白送给你。”
卢虎却是笑道:“俺家陛下说了,要将你们蒙人全都杀绝。俺也不贪你这好马,不若你跟我回去,求我家陛下饶你一命,不然日后我家陛下带着大军去那蒙古草原,那草原上的好马一样任俺取之不尽。”
拔都当下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好大的口气。你们那娘们似的皇帝,居然要杀绝我们蒙古人。也罢,咱俩还是打上一场,分个高下。你若胜了,这马自然归你,省得你万里迢迢去大草原找马。”
言罢那拔都拿好棒子,这就策马奔来。
这武人斗将,都是比拼的马上功夫。言下之意,这斗将不但比的个人武艺,还比得是双方的马术和马力。虽然卢虎的武艺不弱,但他胯下的战马却是不久之前还做驮运之用的驽马,在起步和爆发力上自然是比不得拔都胯的精良战马。
说时迟、那时快。不过二十步的距离自然是才发就至,双棒互击之下就听“咯砰”一声闷响,两骑错身而过。虽然刘威远在城墙顶上看不真切,但立在阵前的卢豹和曹正两人俱都看出,那拔都胯下战马的马力强劲,这第一回合卢虎算是吃了个小亏。
且说两人这才错身,当即引着马头就此盘马大战,只见两人棒来棒往,“砰砰”做响,打得甚是热闹,一时间之间还真是难分伯仲。这卢虎的棒法精湛,显然经过名家指点的,可怎奈那拔都的战法全都是从战阵之中领悟,因此两人当下也算是棋逢对手。
而城墙之上观战的刘威一开始还是甚有兴趣,谁知道这城下的两人真打起来,却又和那电影上的描写没什么两样,就是两个人骑着马绕着圈子互相用棒子砸。看来这个时代的武艺功夫还是比较写实的,那什么武侠电影中飞来飞去的高人显然是虚构的。
就在刘威暗自诋毁着后世那些所谓著名导演的时候,阵中此时又起了变化。只见那卢虎终于瞅准了一个机会,以一个横扫千军的招数硬生生将拔都给扫下了马来。不过拔都也不含糊,翻身落马前照准卢虎侧身就是一棒。那棒来得甚急,卢虎招式已老,自然也是避之不急,急迫之间也只有翻身躲避。当下就听“嘭”的一身闷响,卢虎胯下战马发出一声悲鸣,就这么硬生生被拔都砸断了前足。
原本若是卢虎将拔都打落马下,应是那拔都败了此阵,谁料拔都反身一击,把卢虎也给拍落马下,因此这一阵算是平局。原本按照战场上不成文的规矩,双方应该各自退让,换过马匹再战,谁料这两个莽人都打出了火气,只见他们就地一滚,就此展开了步战。
只见那拔都打得性起,两下就扯去了自己身上的皮甲衣物,袒胸露膛的就这么舞动着狼牙棒杀将过来。而那卢虎身上穿的却是将军甲胄,一时半会却是脱不下来,不过他也褪去了头上铁盔,同样舞动着手中巨棒迎了上去。
这两人原先盘马大战,兵器虽然多有互击,但并不是硬磕,多是以刁专巧妙角度取敌为主。而这下了马步战,因无马力可借,因此凭得就不在是武艺而是蛮力。谁的力量大,持久,谁就是最后能取胜的一方。当下之见两人状若疯癫,全然不估任何招式策略,就这么舞动着手中狼牙棒互击,当下发出了“当当”巨响,声若洪钟,响彻四野,两军观战之军皆尽骇然。
不过数十击,双方气力就此耗尽。可能是因为拔都新伤未愈,最终被卢虎一棒磕飞了手中的兵器,接着又被卢虎一脚踢在颈侧,昏死过去。
这卢虎取胜之后,状若疯狂,舞动着狼牙巨棒就势对着蒙军战阵放肆咆哮。这城上城下,天威、天风两军的众多将士也颇受鼓舞,当下更是呼声震天,气势逼人。连城门楼上的刘威也是大受鼓舞,高兴得都几乎有些手舞足蹈。那卢虎咆哮了一阵,直到其弟卢豹拍马上前劝阻之后,这才收起了拔都的兵器,骑着拔都那匹一点白,将战俘拔都负在马上这就风风光光回归后阵而去。而蒙人虽然气势经此一役有些衰减,但还是很有风度的遵守了斗将的规则,没有派人上前偷袭抢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卢虎骑着拔都的那匹好马虏人离去。
在蒙古人心中,勇士就是巴特儿,巴特儿有权zhan有失败者的一切。更别说卢虎这个南人勇士更是在千军面前,就这么真刀真枪的用武勇和神力明明白白的战胜了他们军中最为勇敢的勇士。虽然拔都在利州城下折了山根的事情曾经是蒙古军中的笑谈,但拔都的武勇却是没有人胆敢置疑的,当下这蒙古全军竭尽黯然。
待卢虎下去之后,那卢豹却是策马立在了两军阵中,手中八角锍金双槌猛的互击,发出了“咚”的一声惊天巨响。
卢豹的语气和不似他哥般文雅,只听他扬声对着蒙军战阵咆哮道:“爷爷卢豹在此,可有人敢与爷爷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