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未行,鼓先鸣”,这句话在君国是一句流传已久的古老名言,在演练还没开始的时候,鼓声如同一把掏心的锥子,不停地在人们的心中震撼。
整齐的四个方块,如四个角护卫着整个护南营,中间只留下一块空地,空地上站着本次演练的评判员,将由他们评论出演练中最出色的士兵,以及审视整个演练每一个人是否遵守基本的规则。
一架架华贵马车驶进护南营,上面坐着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皇亲国戚,场面宏大实在出人意料,没想到往日并不怎么吸引人的一项例行演练,竟然吸引了那么多人。
“嘿嘿嘿,你看,蒋副统领来了,那个……那个是张统领!还有还有,那一身黑色戎装不正是大皇子么,还有紧随其后的一身金衣的男人,不是二皇子又会是谁?”一士兵模样的人凭着眼睛里的见识,嘴里不停地唠叨着来人的身份,把周围的士兵吸引过来,听着他一一报来。
“你瞧,那一身漂亮华贵衣衫的女子,虽然脸上蒙着青纱,但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公主殿下也来了!”他指着一座凤辇惊呼道,呼喊声还未停,只见他以更加高的音调尖叫出声,他瞪着大眼睛指着远处一家金褐色的马车,紧张的说话都含糊不清,惊叹道:“没想到陛下竟然也来了!”
“什么,陛下又怎么会来,往年他都是直接坐镇皇宫,等待结果后才略微关心点评,并不会大动干戈的出现在场中。”
“你瞧,马车倒是看不出什么端倪,但那马车上的人我见过,那人……就是掌管整个君明国整个地下势力‘影’的男人啊,展延展大人你懂么?”
“展延……?!”众位大头兵一阵经呼,号称只要他想知道就知道什么的超强人物,没想到竟然来了,幸好没有惹怒到那个老头,不然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那老油条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能让展大人坐在马车前驾车的人还能有谁,除了皇帝陛下没别的人了!”
“噢……”众人一阵恍然,望向那架马车的目光立即变得崇敬无比。
“今年的四营演练,你怎么看?”金褐色的马车内忽然传出一道试探的话,语气有些散漫。
展延侧耳仔细听着马车那人的话语,抚了抚白须,忽然开口一笑,却是不答。
“嗤,你这老头倒是学会了那些废物的‘沉默是金’?”散漫的声音有些微怒,但过一会就消了,自言自语的说道:“朕也不知道此次出巡是为了什么,直觉告诉我,应该来看看。”
展延轻轻拉了下马车,催促有些懒惰的马儿,笑着说道:“陛下的直觉一向很准。”
皇帝老爷子一听,发出一声笑,隔着车门晃动着指头,指着展延就是一阵笑骂:“好你个展延,再学那些虚与委蛇的说法,老子就把你打入天牢!哈哈哈……”可还未等展延表现出害怕的表情,皇帝老爷子自己就忍不住大笑起来,似乎觉得这件事对于自己来说,似乎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不禁嘲笑自己说的话实在太快了。
到达目的地,展延慢慢拉好了车,下了车从车架底拿出一个木凳轻轻地放在地上,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马车内整个君国最尊贵的人物。
“哒哒”两声轻踏马车的声音,一只手打开了车门,一张威慑整个国家的脸庞彻底展现在所有人的目光中。
“哒哒哒……”
比之前更加密集紧凑的脚步声在整个护南营响起,声音整齐没有一丝杂音,如同一人般。所有的将士全都单膝下跪,将自己的武器摆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肃穆的低着头,虽未看向皇帝一眼,但却以更纯粹的内心表达着自己的遵从。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眼睛上的两道剑笔直的立着,给人一种莅临天下的感觉,眼下的拜见他很满意,几乎挑不出任何的瑕疵。
“众将士平身。”他伸出双手示意大家伙站起来,老而有力的声音,具有强大的穿魄力,张开嘴就是一句句深入人心的话语,“朕只是来看看,你们努力战斗,实力要一丝不留的展现出来,这样才能看清楚帝国的未来。”
“是!”数位审判员齐声应道,势必为此次演练下定了决心。
“是!”四位营头,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声音之嘹亮。
“是!”全体的参赛人员齐声回应道。
皇帝刀子般的眼神严厉的扫视全营,似乎想要通过恐怖骇人的眼神,威慑那些欲要破坏四营军演的危险人物们,沉默了一会后,他开启嘴严肃的说道:“那么朕宣布,四营军演正式开始!”
三道巨响在营地天空炸响,燃烧了自己,点燃了所有人的激情,将士们的心随着鼓声的急促而忽气高涨!
啾!一道火箭射向了天空,在天空上炸响,响亮的一箭预示着第一场考试正式开始。
“第一场,文试。”评判员走到正中,高声宣布第一场考试的内容。
……啊,文试?
一道道唏嘘声一浪接着一浪,士兵们纷纷懊恼的抱怨着文试,叫一个大老粗的爷们来考试,那不是为难他们么?就算君国的教育十分发达,但也只是相较于其他国家略高一些而已,普及知识程度万万不及现代,最多能达到小学等级罢了。大头兵们个个骁勇善战,可只会冲锋陷阵的他们,却唯独不会做这些云里雾绕来绕去的试题,军营里时不时也有这些试题,可都让他们吃尽了苦头,本以为演练就是靠战场上生存的本事吃饭,没想到竟然还加了个文试,真当是郁闷至极!
很快,桌椅马上就摆好了,每个人有单独的座位和凳子,间距周围的人足足有一米远,数位评判员加上四位生怕自己人吃亏的营长,纷纷充当监督小队,一双双明锐的慧眼不停地扫视着埋头苦写的‘考生’们。
纪凡知道要考试的时候,一脸笑开了花,捧着试卷仔细端详,忽然有种回到高考的感觉,有股就叫青春的玩意儿慢慢的从心里爬出来,弄得他又是高兴又是悲伤,久久不能平复下笔。
纪凡正回忆得正欢呢,忽然被人打断有些不悦,但没有马上表达出来,而是看了一眼那人,除了看到左脸上那颗大痣外,也没有什么特别难看的地方,只是莫名觉得此人不好相处,随即又联想到考试的严格,万一交头接耳被抓到,那可是直接取消资格的啊,心里默默念叨道,索性对其歉意一笑,又转了回去。
嘶……
常天本着多结实朋友,多一个人帮助自己的观点,从小直到大都是如此,只要自己假装给他们个好印象,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帮助自己,可惜没想到自己那么友善的问话,没想到一开始就被拒绝了,纪凡歉意一笑对他来说是个巨大的轻蔑加嘲笑,转过去的身影好似给了他一巴掌,他认为纪凡丝毫不给面子,让他感到十分的受辱。
越想越气的他,脸上的青筋整个都要暴了出来,脖子带动头部饶了一圈,发出嘎子嘎子的声响,他的眼神里充满着愤怒与不解,自己在护东营可是响当当的一个人物,眼前这人竟然理都不理自己,这不是在嘲笑自己的友善,嘲笑自己的行为么?慢慢的,纪凡在他的心里种下了一根刺,只一瞬他就下了决定,一旦纪凡有幸从文试脱颖而出,而他就会在武试中,将纪凡给毁了。
他望着纪凡的眼神开始酝酿一种叫做“期待”的眼神,在心里默念道:“呵呵,你在我常天眼中,你就是个渣。常天啊常天你在想什么,估计他连文试都过不了呢,要知道我可是从小就在私塾中学习,看到如此繁杂的题目,还感到有些吃力,更何况他那山野村夫?”摇了摇头,常天不再理会根本不可能进入武试的纪凡,转而专心对付自己的试卷去了。
没有人会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反应会给别人带来什么影响,更不会想到自己身边的人是有多么的狭隘,若是习惯性的把每个人都想象得很坏,那反而是自己有问题了。
所以纪凡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又惹上了一个小心眼或者说自负到极致的人,依旧心情愉快的答着题,看着卷上熟悉感十足的题目,大部分归类为‘历史题’,不是问年限就是问事件,加之解析就是一道题,从小查阅宏宇大陆发生的事件,加上前世乃是学生,回答这种问题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行云流水般毫不停滞地答着题。
“咳咳!咳咳!”
耳中忽然传来难听却十分熟悉的咳嗽声,一下就打断了奋笔疾书的纪凡。
咳嗽声再一次传来,纪凡不禁摇了摇头,这熟悉而又令他无奈的声音没有别人,除了别清风还能有谁?
别清风极力压低自己说话的声音,嘴唇微动,用十分隐蔽的风语传声进入纪凡的耳朵,而自己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双眼注视着桌上的试卷,好似在努力思索题目的答案,其实脑袋里的思绪早已钻进了纪凡的脑袋。
“喂,纪凡好兄弟,这文试是什么鬼,什么最近一次宏宇大战是什么时候,发生地点在哪里啊,参加的主要人物又是谁,怎么我感觉自己一个都不会呢!快救救我啊!”他的声音中透着股慌张,说话有些急促,险些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评判官当场抓到。
“唉……”深深地叹了口气,纪凡认真的看了一眼一脸无奈的别清风,不禁一阵头痛,为什么自己的朋友中总是有那么一个长得很像有学问的人才,真实却是什么都不懂的文盲呢?要不是害怕评判官误会自己作弊,自己真的好像对别清风大骂一句:白痴。
为了照顾自己的小弟,做大哥的总要做出点什么吧?
纪凡拿起笔,在离试卷数厘的地方悬着,一笔一划的写着别清风要的答案,一个接一个,一会就把问题的答案都描绘给了别清风,幸好别清风视力不错,要不然这么看定然也是看不清楚的。
一人风语,一人描绘,不一会一张密密麻麻的答题卷就新鲜出炉了。
别清风拿起自己的答题卷心满意足的看着,那脸上解脱般的笑容,好似告诉人家,他是多么的优秀,竟然比被抄袭者纪凡还要快写完。
他默默地示意考官,然后望向周围还在奋斗的大头兵们,一脸英气四散,脸上好似写着两个斗大的汉字“加油”,深深的打击着同样书没怎么读的士兵们,在他们羡慕的目光簇拥下,大步的走出了考场,成为了四营第一个写完的人。
纪凡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似乎觉得别清风这个朋友实在太逗,但随即他皱起了眉,既然别清风都可能不会,其他人会么?
他带着这疑问努力的在百余人的考场中张望,寻找着其他伙伴们的身影。
“咳咳!”一道沉重的咳嗽声在耳边响起,一道黑影挡住了纪凡四处张望的身影,纪凡抬头一看,一个身穿评判官衣服的中年妇女手拿着捆绳,一脸凶恶的盯着纪凡,冷冷的说道:“没事四处张望什么,你当我们不存在是吗?”
“没有没有。”纪凡待看清来人后,立马服了软,连连摆手说道。这由不得他,这是他前世考试得来的经验,要是被监考老师怀疑,态度可千万要好,惹毛了他,就算你不作弊,也能给你安个名头,让你立马不过,这事他有过,因此处理此类事件的时候总是一再小心,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是怎么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