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他们说的话白雨淳一句也没听,只觉得这个云夫人有些古怪,但哪里怪,她也说不上来,也许是她过于深沉的眼神。她摇首笑笑,水摇深不深沉与她何干?
云巧巧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沧州女子的柔美温驯在她身上展显无遗,从头到尾,她只是低颔着螓首,一言不发。时不时抬起眼飘向林夕,眼中含有几分爱慕之意。
“那么,就这么定了,婚期定在下个月初一。”云霄两边眼角往上扬起,眯起一条线,看得出他甚是欢喜。
“什么?”林夕腾的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大声喊道。下个月初?!那不是还有半个月?“太快了吧?!”
众人的目光刷刷齐向惊叫的她,脸上皆带着震愕的表情。
“林夕,你有什么问题吗?”水摇挤出一抹笑容,明明是温柔娴静却夹杂着一丝僵硬。
“夕儿!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圣邪用眼神示意她,林夕到了舌尖的话又被吞了回去。
虽然说是卧底,但她真的是受不了云巧巧那个花痴,动不动就用那种令她全身发麻的眼神看她。还有,云霄竟敢软禁她,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疯掉的。
“没什么了。”她没好气的又一屁股坐下来。
圣邪扶着白雨淳站起,笑着面向云霄、水摇说道,“时候也不早了,在下先行告退,夕儿就有劳庄主和夫人代为照顾了。”
“林公子放心,林夕就快成为我云家的女婿,老夫自会好好照顾他的。”云霄言语间尽显大气。
林夕听着却忍不住向他投一记寒光,哼!说得真好听,好好照顾她!他的照顾方式可真是前所未有。她在心底彻底看低了云霄。
傍晚,天灰蒙蒙的,皓白的飞雪断断续续的飘落,空荡的街头只剩两道身影慢悠悠的前行,在雪地踩上浅浅的脚印。
圣邪无声的将斗蓬披在她娇小的身躯上,她的墨发染上了点点雪白。
“我们还真的像对夫妻了。”她轻笑,为他的细心。这些日子来,她已经习惯了他的体贴,尽管她知道他只是在为她的伤自责,如果……突然有一天,他不在她身边了,那么她应该会想念他的温柔吧。
就像,韶天。
她的死讯,一定给他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她知道,他是爱她的,尽管她不爱他。她却自私的霸占着他的温柔,本不该属于她的温柔。
“是么?我也觉得。”他深深的凝视着她,她的眼睛告诉他,她在想他!他本想告诉她,如果可以,他愿意一辈子这样——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终究,他没能说出口。
——一如当年,他没能对那个同样清灵的女子说出这番话。
“我们是不是该走快点,夫君大人?”她忽地,俏皮一笑,对上他诧异的眼,指着漫雪飞舞的雪,说道:“雪可是越下越大了。”
片刻后,他反应过神,一把将她拥在怀里,爽朗的大笑。
皇宫
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
宫灯摇曳,朗乾宫内的灯火幽明幽暗,漫弥着几许落寞之感,薄纱轻缦,随风飘荡着。
挺俊的黄色身影伫立在窗边,窗外落雪纷飞,夹杂着寒风扑面而来,冰雪落入杯中化成水,有如相思泪,他举杯饮尽,愁却难醉。
举首望向阴霾的天空,正如他的心情,腊月飘飞的雪,是他悲的伤,上天可曾聆听他的声音,他的爱人可曾感应他的心情?
蓦地,他笑了,笑得那般哀切,惹人断肠。
“淳儿,你怪朕吗?”他身为天之子,权势天下的他,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握杯的手不自觉握得更紧了,咬紧的牙关能说明此时他心中的悲愤。
仪妃示意小路子退下,悄声无息的走到他身后。默默的等待着他转身,等待他发现她就站在他身后。可是,他终究感应不到她,一个人的心不再了,曾经多少往事也随之烟消云散。
她争得了什么?只是成全了她,带走了他的心,留下无限悲伤给自己。
她好想告诉他,她爱他,正如他爱她那样,为什么痴情的人不能体谅同样痴情的人?她也只是在爱他,无论她做错了什么,爱始终是没错的。
“皇上,天寒,还是回屋吧。”她说。
无声!
许久,她依旧等在他身后。
——“今生,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连他也忘记过了多久,回过身时却发现她在那儿,模糊的画面一下子被放大、清析,她如同当年那样,一直站在他身后,依稀记得她清脆的嗓音在梅花林里回响。
——“今生,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她说,“我会一直等在你的身后,等你回过身来的时候,好让你第一个看到我。”
“仪儿?”他举步走向她,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
她依偎在他宽厚的怀抱里,侧耳倾听他有力的心跳节奏,仿佛天地旋转,时光倒流,他们又回到了当年那片梅花林中。
“皇上,我们回去好不好。”她抬起头来,说道。
“唔?”
“回那片梅花林去看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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