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没有注意到他脚底板上有青色的光芒闪过,然后有无数的蛇鼠从地洞里钻出,在他的身后汇聚成海洋。
走了一天,约莫走出了百多里地,夏秋很不满意自己的速度,如果就目前的速度来看,他还需要再有四天才能到达生荣殿。
随手在一边的果树上摘下几个果子,吃在嘴里很涩,咽到肚子里,更是感觉到似是连肠子都打了结,难受的很。但是为了填饱肚子,他还是强忍着继续吃着绿色的果子。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远方传出,越来越密越来越近。
夏秋把果子扔到一边,长剑横胸,警惕的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感受到了妖气,很多很多的妖气。
远处他走过的树林中,有无数道漆黑的身影和青绿色的身影混杂在一起、密密麻麻,还发出无数咔嚓咔嚓和嘶嘶高低不平的声响,让人听了从心底里发寒。
这些妖怪从他的身后追来,而且看起来还不止一只。
夏秋已经略微习惯了丛林的生活,也了解了自己的处境。
老鼠和青蛇潮水一般涌来,从巨木草丛间钻出,饶是夏秋见过了妖王大战,百兽奔袭的场景,也微微的脸色一变。然而这还只是开始,从树林间钻出的老鼠和青蛇越来越多。
这些老鼠的毛发灰黑,大小都差不多,漏在外面的牙齿则是闪烁着寒光。青蛇的身躯有的粗如水桶,有的细如手指。
夏秋的四周瞬间被老鼠和青蛇的海洋所淹没,草丛间,巨木上,地下的脚洞里,挤满了老鼠和青蛇,全部瞪着眼睛望着夏秋,磨牙的声音,吐舌的声音,连成一片,在树林内回荡,让听着的人瘆的慌。
夏秋已经握住了长剑,剑心通明之下,这些声音哪里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只不过听得烦得慌而已。
数量上的劣势,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心理压力,他甚至都没有用神识之力,只是简单的挥动长剑,一道道剑气从长剑中散出,射向四面八方。
剑气落在蛇鼠群中炸开,顿时血肉横飞,剑气落点的方圆三米内,所有的蛇鼠都碾压成靡粉。
然而蛇鼠仿佛无穷无尽一般,数百个空位瞬间被填满,依然望不到蛇鼠群的尽头。
“天降”
长剑飞到空中,凝实成一座巨大的山脉,山脉抖动,无数的土石从山脉上落下,砸在蛇鼠群中,土石在崩灭,无数微小如牙签般的剑气激射。
此时夏秋的手中已经没有了长剑,剑已经飞到空中,即使现在召回,也需要一瞬,威胁往往就来自那一瞬。
一只雌伏在他脚下不远处,比尾指还要细小的青蛇,三角眼中的黑色眼仁竖起,迸射出难以想象得凶光,身躯一摆,似是一道青色的闪电划过,露出两颗细长的獠牙,青黑色的细细光芒,在獠牙的尖端微微闪烁。
身上的汗毛似是闻到了危险的气息,根根炸起,夏秋心中一惊,急忙的往旁边一躲,然后就感觉到肩膀上一痛,接着在一麻。
“妖王”
夏秋咬牙切齿的道,手中却是不停,一瞬已经过去,长剑已经被再次的握在手中,然后就是一式俱焚,大地挤压虚空,令那只青蛇妖王动弹不得,土黄色的长剑穿身而过,青蛇断成两节,掉落在地上。
青蛇妖王的蛇毒甚是歹毒,就这一瞬的功夫,他的半边身子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知觉,急忙的拿起长剑割破肩膀被毒蛇咬过的地方。
两个针孔一样的黑点,被利剑划开,青黑色的鲜血流淌在地上,一股比放在外面晒了三天的臭鱼,还要腥臭的气息充斥到他的鼻孔中。
青黑色的血液落在绿色的草坪上,绿草瞬间枯萎,化为一团黑泥流淌到其他的地方,青黑色的血液仿佛是牛皮癣一样,落在哪里,哪里的草木就会枯萎蔓延一片。
半边身子没有了知觉,既然连站都站不稳了,只能持着长剑背靠在古木上,继续与望不尽的蛇鼠,继续做着斗争。
看到他衰弱的样子,围着夏秋的所有蛇鼠都开始目露凶光,嘶鸣着,仿佛疯了一样,向着他扑来。
“咳咳。想不到还没有到达生荣殿,就会丧命,真是时也命也,拼上一场,方不负持剑一回。”
一片雪花在剑尖。
呵!用我柔情把你暖,顷刻间,随风飘远。
嘶声叫,彻群山。
雪花落身畔,剑光撒江边。
拳来破东风,脚飞惊鸿雁。
江河狂奔,气势汹涌,一去不复返。
……
风起了,吹得枝叶哗哗的作响,吹的少年在风中摇摆,让夏秋觉得很是清爽。
双眼越来越模糊,他只能不断的挥舞着长剑,一剑一剑又是一剑,他也不知道挥舞了多少次手中的长剑。
只觉得手中的长剑越发的沉重,可是既然没有死掉,那么就还要不断地挥舞手中的长剑,去斩杀更多的仇敌。
剑在风中轻吟,似是响在他的耳边,风声越大,剑鸣声越响,一声声剑鸣似是奏响一首激励人心的战歌,令他的心潮澎拜,似是连握剑的手都有了些许力气。
“连你也在安慰我么?”
“你是在鼓励我么?”
“既然这样,我们再拼一把吧!”
夏秋不由的呢喃道:“原来剑客的命这般不值钱,这才短短的数日,我已经拼了数次的命,今日还要再拼一次。”
夏秋自嘲的一笑,似是感慨命运的多劫,又似是感叹自己面对坎坷时的无奈,除了拼命还是需要拼命,可是在修行的世界当中,又有谁不再是拼命?
人人都像屹立在山巅,可是当你真正屹立在山巅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山上没有迷人的风景,只有无尽的寂寥。
高山下可以看得到无数人爬行,又有人在不断地堕入高山之中,最后百年城累累的尸骨。
神识中的高山一座座投射而下,落入长剑之中,当神识中只剩下一座高山的时候。
漆黑的天幕变了颜色,变成了如同大地一样的土黄色,或许那真的就是大地,遮盖在天空之上,可是大地坚实,厚重又怎么会飞到天空上?
黄色的大地从天空中落下,所有在大地上的万物全被大地压在底下,包括毒蛇,老鼠,更包括里面的夏秋。
黄色的大地以夏秋为中心,覆盖了百米方圆的地面,似乎已经结束。
风再次吹过,唯一的一颗古树上的枝叶,和缠绕在它身上的藤蔓哗哗的作响。
“吱吱”
老鼠挖洞的声音从大地上响起,盖过了枝叶的摇曳。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既然是土黄色的大地,那么老鼠就会想要打洞。
可是黄色的大地并不是真正的大地,它们的门牙刚刚触碰道黄色土地,蕴藏在土地里面,如同牙签一样微小的剑气迸发,从它们的口中进入,贯穿头颅。
剑气掠过大地,也推平了大地。
大地之上所有的东西,都瞬间变得虚无,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山包,和一颗参天的古树存活,在一片平地之间,是那样的显眼。
就这样结束了么?
当然不会。
一只浑身毛发漆黑,却染满了血迹的老鼠从地里钻出来,黄豆大小的眼珠子,在滴溜溜的乱转,充满了狡黠之色。
“蛇王死了,那件宝物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这个老鼠,应该说是鼠王,看着山包内传来的一抹青色的光芒,感受到上面的气息,忍不住心中大喜,短小的四肢翻动,想也不想的就冲着山丘奔去。
每一只妖王都有不弱的智慧,就像这只老鼠一样,当他的子民都争相着向上挖洞的时候,他却拼了全力向下挖洞,这才躲过了剑气的洗礼,可是依然受到了重创。
“好厉害的少年,我应该当心一些。”
老鼠生性胆小,即使心中认为那个少年已经死去,当它走到山丘前面的时候,也不由的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的去接近那个在他眼中闪烁着青光的宝物。
它终于靠近了那个宝物,它的身躯直立而起,伸出两只前爪,去拿那个宝物。
它没有注意道,它的旁边插着一把长剑,这把长剑正在微微的颤抖,似是要从土地里一跃而出。
“哈哈哈,我终于拿到你了。”
两只前爪触碰到那缕青光,感受到上面传来的悠远流长,仿佛来自荒古的气息,它终于忍不住哈哈的笑。
“呃……,你没死?”
一把黄色的长剑像一道闪电一样,只见眼中电光一闪,长剑就已经从他的腹下穿过,鼠王的双爪握着飞剑,低头不可置信的说道。
“我当然没死,拼了一次命就够傻了,你以为我还会在拼命么?”土丘中伸出一只手,抽回插在鼠王身体中的长剑,一个年轻的声音多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