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寅摇摇头,手搭上她的肩膀,准备站起来,脚一用力,眉头下意识地皱了皱。
“怎么了?”
“好像有点扭伤了。”他轻声地说。
应祚萱急得汗都冒了出来:“那怎么办啊?严不严重?我送你去医院!”
姚寅摆摆手:“不严重,我去趟医务室就可以了。”
“好!那我扶你过去!”她不多说,扶起姚寅就走。
像是说好了似的,那些围在周围的同学纷纷自发地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来,大家都识相地没跟上去。
午后的阳光中,那一高一矮的背影相互依着,在地上拖出两个交叠在一起的影子……
在球场上的这头,另一个孤单的身影站了起来,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出神:第一次,他没有输给姚寅,但是却输了应祚萱的心。
少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背对着阳光抬起了头,天上的白云幻化成心中少女的笑脸,渐渐的在心里散开……
再美好的东西,不曾被自己拥有,也是枉然吧?
或许,是该退出的时候了。
“医生,他怎么样了?”医务室里,应祚萱焦急地问。
穿着白大褂的御姐型校医一脸云淡风轻:“应该是扭伤,没什么大碍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万一不是扭伤呢?”应祚萱反倒是跟他急了,“你看他走路都有些瘸了,会不会是骨折?要不要去医院?”
校医乐了:“小姑娘,你以为他的脚是豆腐做的啊,扭一下就能骨折吗?这话要是说出去,还以为堂堂一中篮球队队长是个软柿子呢!”
应祚萱有些尴尬:“其实我的意思是,他的脚还肿着呢,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我给他上了药,休息一会儿肿就会退了,要是你还不放心,就让他在里面躺一会儿,等肿消了再走。”
“可以吗?”应祚萱总算放心了些。
“没关系。反正我也好久没见到帅哥了。”她说着,还故意朝着姚寅的方向眨眨眼。
医生,不带你这么老牛吃嫩草的!应祚萱的脸上挂下了黑线。
最后,在应祚萱的强烈要求下,姚寅终于还是同意了去休息是躺一会儿,等肿消了再走。
一中的医务室条件不错,休息室里有床有沙发,跟宾馆似的。
应祚萱把姚寅扶上了床没一会儿,校医姐姐的脑袋就探进来了:“我这可是公共场所,你们可别做出什么出轨的事情来啊!”说完,朝他们俩暧昧地眨眨眼,又迅速退了回去。
应祚萱的脸上再次挂下了黑线,她严重觉得到医务室里来看病的,就算没病都会被这位校医姐姐憋出内伤来。
“你先回去上课吧。”姚寅忽然开口。
“不要,我要在这里等你的脚消肿了再走。”应祚萱一再坚定。
“那好吧。”姚寅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其实他的脚真的只是扭伤而已,偏偏应祚萱搞得他要瘸了似的。
“你今天……为什么要跟尹子墨打篮球啊?”应祚萱忍不住问道。
姚寅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淡淡道:“没什么。”
“你们是不是……”应祚萱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总觉得两人今天这事儿和自己有关系。
“别多想,真的没什么的。”姚寅打断她道。
他都这么说了,应祚萱只好不再多问,过了一会儿,整个休息室都静了下来。
这种安静,又是两个人独处,忍不住让应祚萱想些有的没的。想的内容当然离不开姚寅,她从前些天自己生病,姚寅给她熬粥想起,想到那天在医院里姚寅那种从未有过的温柔眼神,再想到他把她按在门板上的情形……
不知怎么的,心里像有什么要破茧而出。
“你的脸怎么了?”姚寅忽然问了一句。
应祚萱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间又红了脸,急忙摇了摇头,把那种情绪从脑袋里甩走,道:“你快睡一觉吧,等醒了肿应该就会消了。”
姚寅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就闭上了眼睛。
他闭上了眼睛,休息室里一下子又安静了起来,应祚萱闲的没事,就坐在床边上,托着下巴打量着姚寅,他的皮肤还是像记忆中得那么白,只是脸上的稚气早已褪去了不少,棱角渐渐分明起来了。他闭着眼睛的时候,能看到睫毛呢,长长的像个女孩子一样,但是睁开眼,又觉得那眼皮底下的眸子那么犀利,叫人无所遁形……姚寅,其实很好看呢,应祚萱想。
想着想着,她终于忍不住睡着了。
仿佛有异样的气息流动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
良久,睡在床上的那个人睁开了眼睛,漆黑如曜石般的眸子停留在床头趴着的少女脸上。
她的脸对着他,还像几年前那样有些婴儿肥,小的鼻头上有几颗淡淡的雀斑,睫毛在眼窝下方投下淡淡的影子,粉嫩的唇微微启着,隐约可见小巧的牙齿……
明明是张不精致的脸,却越看越叫人挪不开眼睛。
“如果你喜欢应祚萱,就跟她说明白,别一副高高在上,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以为她是你的所有物吗?”
他忽然想起尹子墨对他说的话,平坦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你本来就是我的……”有个声音在心底低声呢喃着,他俯下身子,轻轻吻上了那张渴望已久的唇。
轻轻地,只是轻轻地……
然而他没有发现的是,趴在床上的人儿,手指微微颤了颤。
一整天,应祚萱的脸颊都是红的,还时不时用手指去碰嘴唇,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晚上一回到寝室,蔡娟娟就问:“应祚萱,你是不是关公附体了?”
“什么?”应祚萱一脸茫然。
蔡娟娟从床头拿了面镜子塞到了她的手里:“你自己看看,你的脸都能去演关二爷了!”
应祚萱往镜子里一瞥,自己的脸果然很红,但是她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自己的脸颊上,而是不由自主地去看那嘴唇。一瞬间,脸又红了几分,像要烧起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