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喜死亡一事,在叶平生他们回来广州城之前便被聂维钧压了下去,所以他们父子完全不知此事,更不知眼前这梁欢是如此仇恨叶嘉薇。不过从他话里,叶平生多多少少也听出了一些不妥,只是无论是什么事,他都绝对不信叶嘉薇会视人命如蝼蚁,如果她是这样的人,他们父女就不必走到今日这个地步了。想到这里,叶平生心里不由又苦笑了一番。
他回过神,苍老且嘶哑的声音却有莫名的坚定,“我不知你是误会了何事,不过嘉薇绝对不会是你口中的那种人。原本今日来了我也没打算回去,只要她平安无事便可。”
“哼,”梁欢冷哼了一声,“果然是蛇鼠一窝,你倒十分护着你那女儿。别着急,我给你准备了很多见面礼,一件件给你尝试一番。对于老人家我还是挺尊敬的,就让你自己挑选。”扬起手又喊道:“来人,给我把东西拿上来!”
后面一阵骚动,不一会便有一摞摞的武器被抬了上来。
在梅林外面守了许久的叶子终于感觉到不对劲,连忙向百善药行跑了过去。
“什么?说我爹专门支开你们,自己一个人出去了?”饶是平日里淡定如叶嘉文此时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也不淡定起来,阿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那日起便神色不对劲,现在还支开各种人自己出了去,肯定是有什么瞒住他们,他直觉这事与嘉薇有关,可是心里那股不安又是从何而来?他稳了稳心神,再开口问叶子:“叶管家呢?”
“已经带了人马出去寻老爷要的东西,不过应该还没走远。”叶子口嘴清晰地答道。
“那好,你立马叫几个人去将叶管家追过来,我带剩下的人沿着梅林那边去找阿爹。”叶嘉文拧着眉头吩咐道。
叶子却站在原地不动,叶嘉文见平时手脚伶俐的他今日如此不识趣,心里更是想着嘉薇和父亲的事,也不由声音加重了些,“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叶子忽然低声说道:“小的想起一件事,那****从前院路过打算出门时,看见一个小童给老爷递了一封信,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倒是觉得十分蹊跷。”
叶嘉文一惊,看起来像是有人故意谋划着什么,“好,我知道了,你还是按原计划让人去寻叶管家罢。剩下的事让我来。”
说完两人便分头行动了。
叶嘉文深知叶平生做事一向谨慎,所以他的东西都保管得很好,如果是那样重要的书信,要么就是藏得极深,要么就是烧得一干二净。所以他也没打算要去翻父亲的房间。
只整顿了一下人数便准备出发,谁知这时候几日不见的叶雁却是出现了,她看见门前这排列整齐的护卫也是吃惊极了。
叶嘉文看见她眼睛一亮,如果叶雁平安无事出现在这里,那证明嘉薇应该也是无事的罢。他快步走下阶梯,“叶雁,小姐在何处?”
叶雁被问得有些愣神,“少爷怎么了?小姐并没有跟我在一起啊,她几天前便让我去了隔壁市给她取一些东西。”
叶嘉文神情一肃,“那她呢?”
叶雁想了想,不知该不该把小姐护送祁先生的事说出来。可是她这一番犹豫却是令叶嘉文误会了,难道嘉薇还是想不开,要对父亲做些什么?!这样可不行!当下便绕过了叶雁,准备带人出发。
叶雁心里一急,忙拉住叶嘉文的衣角,“少爷,小姐现在不在广州城了,她送祁先生出海了……”
叶嘉文猛然回过头,“你说什么?嘉薇不在广州城了?!那到底是谁把父亲约了出去?!”
“我,我也不知道……”叶雁心里有些害怕,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叶嘉文深吸了一口气,他真是慌乱得不成样子,居然在呵斥一个丫头,“对不住,叶雁,吓到你了,只是现在家里出了一些事,你先回屋休息一下,若小姐回来了,你就好好照料她。”言下之意就是让叶雁先别将家里的情况跟叶嘉薇说。
他闭了闭眼,吐了一口气,转过身朗声吩咐那些护卫,“你们几个跟我来,先去梅林看看情况!”
“是!”一行人便往梅林的方向走去了。
他们进入梅林,毫无意外地没有发现叶平生的身影,不过却是发现了一个被荆棘掩盖住的一条小路,叶嘉文率先走了进去,竟发现这是一条上山的路。
聂家大宅那边,急匆匆地跑进去了一个蓝袍身影。那人在郭双耳边说了几句话,郭双眉头一跳,挥挥手,他便恭恭敬敬地站到旁边听候命令。
“事情就是这样。”郭双低头将刚刚手下报来的消息精简地汇报给聂维钧听。
“哦?邢五和梁欢都在?”声音十分低沉,隐隐带着一股怒气。坐在软皮沙发上的聂维钧穿得十分随意,还是与平时一样的黑色衣袍,却因为他此时脸上严肃的表情显得尤其冷峻,脸上的棱角都化成了冰锥一般的冷。
同样黑衣的郭双却是见惯了少主这个表情,只是淡定地站在一旁回答:“是,只是梁欢这个蠢货都不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真是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
“梁欢这事是我疏忽了,一时没空去处理他那件事,便拖到了现在。虽然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我们也要过去看看。邢五已经掺和进来,事情就不能那么简单地解决了。派人去通知叶家大少,让他稍安勿躁,或许会有军火相搏。他们虽然不会对他下狠手,但是吃点苦头在所难免。”聂维钧站了起来,抖抖身上折了痕的衣袍。如果这次没能救下叶平生,叶嘉薇那个女人回来知道此情形,必然很难过。可是他最不愿的就是看到她难过,尽管她心里还是挂念着另外一个人。
郭双知道聂维钧办事的流程,转身便去安排人手。
聂维钧等人开车到达后山的时候,那里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他料想得不错,邢五并非要他们性命,只是让手下制住叶嘉文等人。只是他没想到叶嘉文竟早一步得了消息,幸好没出什么事情。
他冷冷地环视了一圈,在场的黑衣人都像是十分惧怕他似的低下了头。他们虽然是邢五的羽翼,不过养家糊口的钱财还不是从聂家掏出去的?若是得罪了眼前这个金主,还真说不定会不会断了后路,又有哪个是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