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医管,他们当然负不起,责任是由我来负的。”屋门口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王长风回望过去,果然是叶嘉薇这女人。
“小姐!不好了,药不够了,聂少上次运来的莫西沙星本就不多,只能救一半的人!这可如何是好?”叶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叶嘉薇笑嘻嘻地开口,“那就给愿意治病的人注射,伙计们也不用捆住那些不愿意的病人了。生死有命,是掌握在他们手中,若相信我们,便自然不会有事。”
下面的病人听到她这么一说,心里都忐忑不安,到底信不信好呢,信了万一出事呢?要不等别人注射了看一下效果再决定?那要是药没有了呢?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拼!这么一番权衡,大部分的病人都抢着要治。伙计也是一阵为难。
“先给病重的注射,大家别急。”叶嘉薇稳住一堆病人又望着王长风说道:“王医管,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来我们再商讨罢。”
王长风心里一想,就看你个妖女能说出什么花样。后面的一堆大夫闻信也赶了过去。
“我谅你是晚辈,才不跟你计较,没想到你越发放肆,竟拿百姓的性命来试验?”王长风一进去便先发制于人。
叶嘉薇一笑,“噢?王医管哪只眼睛看见我拿百姓的性命来做试验?倒是王医管的药,出了问题,不是害死了许多人?”
“那是他们病入膏肓了!与我的药无关!”王长风怒极,他怎么可能输给一个黄毛丫头!“你把病人的血都抽光了,怎么不是在拿百姓的性命来试验了?”
“您有所不知了,人体在抽取400cc以内的血量都不会有损伤,过后补适量的葡萄糖便是。”
“你个崇洋媚外的女人!少拿外国的那套来治我们中国人!叶家好歹是个百年中药行吧,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败类?!”王长风歪嘴取笑道。
叶嘉薇走到他面前,紧紧盯着他说道:“不知身为老中医的王医管有没有听过,用药如用兵,兵法上要熟悉军情,知己知彼才可取胜。而用药也是如此,不但要熟知药性,更要切中病机,有的放矢,才能达到治病的目的。如今王医管的药出了问题,竟还有脸来说我的医术?”
大夫们又是一阵非议,只是如何都是站在王长风这边的,谁会帮着对方质疑自己的医术。
王长风和叶嘉薇正在互不相让的时候,谷大夫便一把推了门进来。
“吴大夫……吴大夫死了!”
在场的人俱是心里咯噔一下。
“昨夜我就见他有些不妥,让他回房里休息,今天早上没见他出来吃早饭,以为他起晚了,也没在意。但是一直到中午都还没出来,我便打算去看看他。谁知,一进门便看见他眼角呲裂,口吐白沫死了!预防的药物都没有起作用,原来不是猪瘟,不是猪瘟!真的不是猪瘟啊!我们都错了!”谷大夫眼神慢慢涣散,说到后面竟近乎疯癫反反复复地喊道。
王长风当庭劈了他一巴掌,骂道:“你这庸医!少在这里散播谣言!”说着愤愤地转过身指着叶嘉薇道:“你莫不是要和这妖女狼狈为奸来质疑我们这些行医几十年的大夫?!”
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夫都在指指点点,有些还吵了起来。叶嘉薇看到他们窝里斗并没有一点快感,反而忧心忡忡。她猜得不错,确实不是猪瘟,不过如今,连看病的大夫都死了,群众还可以依靠谁!只怕这个消息传出去,本就终日惶恐的百姓会陷入更大的恐慌之中!治病的药虽然出来了,但是又有几个愿意相信她,将性命交到她手上。迫在眼前的便是要把源头找出来。她一把将还有神神叨叨的谷大夫拉了过来,“吴大夫的尸首在哪里?快告诉我!”
谷大夫回过神一见是叶嘉薇,眼泪鼻涕顿时流了满面,哭喊道:“原来我们都错了!错了!你一定要找出原因啊!”叶嘉薇坚定地点了点头,两人便飞快地跑了出去。
背后王长风喝道:“你们两个去哪里!不准走!”
看得出吴大夫生前是经过了一番挣扎,尸身从床上滚了下地,床上的被褥也一番凌乱。全身表皮发紫,眼角呲咧,眼球下陷,双眼早已无神,口角有白沫,看样子是由于呼吸困难,窒息而死。
他这次病发的时间明显比其他人缩短,难道这瘟疫有急性和慢性之分?
进门前,叶嘉薇早已让谷大夫也换上了隔离服,此时他扯着一身不舒服的奇怪衣服问道:“叶小姐,如何?可有看出是什么疫病了?”
到这里,距离真相已经很近了,为什么她就是想不出来呢?叶嘉薇无力地摇摇头,“根据这些还看不出什么到底是什么病源。”
谷大夫抖着唇,“病源一天不除,病人就会一天天比一天多啊!再好的药也没办法救得这么快吧。惨了惨了……”
叶嘉薇看着眼前的这个老人,他才是一个真心为民着想的好大夫啊。“谷大夫,您放心,我一定会解决这问题的!现在我已经找到治病的药物,虽然暂时找不出病源,只是治标不治本。但是一切都会好的。”
谷大夫泪眼婆娑地看着叶嘉薇:“说来真是惭愧,竟要你一个女娃背起如此重任。”
叶嘉薇心里一暖,父亲和大哥在的话,必也是这样心疼她的。俏皮一笑,“没事的,我们都是大夫,哪有什么男女之分是吧?”
他们正说着话,郭双突然便过了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叶小姐,我刚刚回了趟聂府,把药物的事跟少主说了,他说会想办法。顺便就把这个资料拿过来了。”他伸手递给叶嘉薇一个牛皮袋。
她接过来,是上次聂维钧说让李织拿过来的资料?“这种时势想要出去买药,怕是很困难吧。”
“少主办事,叶小姐请放心。这事全广州城也只有聂氏可以办到,只是需要一些时日罢了。”
谷大夫在一旁感叹,“倒是为难聂少了。”
“谷大夫先回去歇一歇吧,记得消毒,您身上这件隔离服脱下来要烧掉的。”
谷大夫摸摸这件雪白的衣裳,有点舍不得,“这么好的衣服呢,怎么穿一次就要烧掉了?太浪费了!”
叶嘉薇认真道:“这件衣服有肉眼看不到的病菌,传染了人可就不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