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就觉得不对劲,只是那会没想到去小李那里问话的刘伯是假的。
那天去民乐镇的前一晚上刘伯高兴的回来,还喝了酒,说是查到了阎神婆的底细,竟然是赵家湾的人,而且在民乐镇有烧纸铺子。
当然了!
虽说是差点被假的刘伯给弄死在烧纸铺子,但是阎丽花却是在民乐待过。不过是不是赵家湾的人就不好说了。
今儿听到马家小子的话,我和云燕越发的确定,很可能阎神婆就是阎家坡的人。
不过这小子也说了,阎家坡在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成了战场,听他的意思应该是成了废墟,所以才前来探险的。按照阎神婆的年岁,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估摸着也就两三岁的样子,虽说后来阎家坡成了废墟,但是不代表当时阎家坡的人都死在了这里。
种种线索看来,阎神婆很可能就是阎家坡的人。
“嘿,小子,你老爹床头柜的书里有没有关于阎家坡的记载?”
“成哥喜欢听这个?”马家小子眼睛微微一挑,似乎略带失望,嘴里嘟囔着,“我还以为你们对老鼠拜佛的事儿感兴趣呢。”
老鼠拜佛?
这次轮到云燕诧异了,似乎刚才只听到了阎家坡,后面的话没怎么听清楚似的。
我还是头一次见着云燕脸上有些慌乱,兑了兑马家小子:“小马,说说这事儿先。”
马家小子还没说啥,后面坐着的一个大肥妞就扑了上来,扑通一声跪在椽子上,从背包里掏出挺贵重的单反相机按了几下递到燕儿姐的面前:“云姐你瞅瞅,这是我们在进庙的时候遇见的,那时候他们几个都吓傻了,我觉得挺稀奇的,就拍了一张照。”
其实刚才说的老鼠拜佛这事儿细细想来还真是觉得有些怪。
好奇心驱使下,我也凑上去围着单反相机看了一眼。
画质清楚的人,乍一看顿时倒吸了口凉气,一种恶寒从心里升起,接着就感觉到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砰!
就在这时候,禁闭的破庙大门砰的一下被山风吹开了,一股阴风从外面直接灌了进来,里面的纸张碎片哗啦啦的闪动,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外面钻进来似的,本来看着照片上的东西就觉得挺害怕的。山风一钻进来,顿时吓得满破庙都是怪叫声。
后头的眼睛小胖子胆儿挺肥的,怒骂着山风可恶的紧,站起身去关门。
我们几个只听着门关上,可劲的山风一下子没了,眼珠子再次瞅着小胖妞手里的照片。
“这特码也太恶心了。”我看了一眼就觉得有些反胃,冲到墙角吐了几口,感觉把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老鼠这东西我打小就觉得恶心,尤其是窜来窜去的更觉得有些害怕。第一次看到差不多二十多十几厘米的黑老鼠排成一排,四肢跪在地上,似乎低着脑袋在拜佛,还有几只黄老鼠趴在供羊上面撕扯。打第一眼看到供羊我就觉得这只羊像是被活活要死的,似乎肚子上有一个小口子,钻进去什么东西将它的心脏给咬碎了。
现在看来应该都是这些老鼠干的,不过让我觉得有些接受不了的是,照片上的老鼠的动作和人一模一样,跪地膜拜,看着都觉得瘆得慌。
早就听村里的老人说,家里的老鼠分两种,第一种是黑老鼠,专门偷吃粮食的。第二种是黄老鼠,比黑老鼠要长一个巴掌左右,是邪门的东西。所以家里只要是出现了黄老鼠就意味着不吉利,要用黑猫来抓。
当时我还觉得挺可笑的,猫抓老鼠本来就是自然规律,怎么还能分出不吉利的老鼠。
但是现在看来,八成这种传闻是真的,否则怎么会有一堆通人性的黄老鼠在这里拜佛。
“燕儿姐,这究竟是咋回事?”我蹲在云燕的身边,又瞥了一眼小胖妞手中的照片。
“大成子,老鼠拜佛这事儿在迷信里将就是一种不吉利。不过这地方既然有这么怪异的黄老鼠,自然有不少的坟。”云燕顿了顿,盯着马家小子瞥了一眼,“刚才小马说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这里是个战场,估摸着因为死人太多阴气太重,才会有这种老鼠出现。要知道战争时期可没有时间盖坟,基本上都是裹着白布扔进大坑里。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应该有那种大坟坑,所以今晚上谁也别处去,等到天亮了你们赶紧下山。”
嘶……
我听着眼皮子直跳,城南乱坟就让我深深地感受了一次什么叫做鬼迷眼,听燕儿姐的意思这地方的死人堆应该比城南的还要怨气重,怪不得这种地方没有人来,长年累计的怨气,不出点怪事儿是不可能的。
“哎哎哎,云姐你瞅,你快看这里!”
我还在愣神,蹲在对面伸着脖子看照片的马家小子突然从小胖妞的手里夺过了相机,两个指头在上面拨动着放大,然后放到了云姐的眼前。
咋地了?
我嘟囔了一声,顺着马家小子的手指一瞅,眼皮剧烈的跳动了一下。
“怎么会有七个影子?”
这张照片是马家小子六个人刚进破庙照的供羊和背后的佛像,那时候正是下午,太阳正好从他们的身后照到破庙里,倾斜的影子长长的拉进了破庙里。但是另所有人都觉得不寒而栗的是,地面上竟然有七个影子。虽然最后一个影子没有身体,但是脑袋却在最后一个人的肩膀上撑着。
唰!
目光齐齐的转移到了二妮的身上,最后那个影子明显就是二妮的。
“妈呀,真的撞鬼了!”马家小子吓得手一抖将相机丢在了小胖妞的怀里,自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围在他身后的人也吓得大叫一声有鬼,蜷缩在了一起。尤其是那个叫做二妮的丫头,当场哭丧着脸,扯着嗓门哭,似乎快到了奔溃的边缘。
我也被吓了一跳,六个人七个影子,其中一个只能看到头,还在二妮的肩膀上。
怪不得马家小子说今儿一早二妮就风言风语的,看来是撞邪了。
“马哥,那二妮现在……”小胖妞浑身颤抖,怯生生的扭头看着坐在地上大喘气的马家小子,用眼睛瞟了瞟缩在后面大哭的二妮。
几个人瞬间反应过来了,刷刷刷的往我们身边靠,只能下二妮一个人在那地方哭。
我心里也哆嗦了一下,要不是亲眼看到还真是不敢相信,相机竟然能够拍到这种画面。
燕儿姐盯着二妮看了一眼,摆了摆手,让大家别慌,说现在没啥问题。
大伙儿一听才松了口气,围着二妮又哄又安慰的。
“四眼儿,赶紧麻利的哄你媳妇啊,马哥我招架不住了。”谁知道二妮一个劲地哭,哭的我脑仁子都疼,看来是被吓坏了。马家小子有些忍不住了,盯着二妮朝后招了招手,意思是让四眼儿来处理这事。
不过破庙里的人一下子寂静了,像是约好似的,齐齐转头在四周看。
我凑到云燕跟前,感觉双腿发颤,嘴巴里默数了几下,刚才还六个人,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少了一个。
“四眼呢?”马家小子蹭的从地上站起来,有些慌张的抓着小胖妞问。
别说是小胖妞了,就连云燕都一副诧异的表情,突然目光转向了门:“大成子,刚才是不是有人关门来着?”
嘿!
不说这事儿还真给忘了,刚才大伙儿都战战兢兢的围着小胖妞的相机看,突然一阵风刮开门卷起来,好像是四眼起身关门的。只是当时大伙儿觉得背后的风没了,以为是四眼关上门了,也没有抬头看。现在一想就有些害怕,刚才四眼关门的时候难道是出去顺手关的?
坐在地上哭的二妮这才反应过来,嘴里哭喊着四眼,大家还在震惊的时候站起身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呼……
山风顿时从门外面吹了进来,像是一只厉鬼似的在破庙里山炸鬼叫,吓得大伙儿浑身一个哆嗦回过神。
“哎呦不好,二妮跑了!”小胖妞最先回过神,朝着马家小子踹了一脚,“你丫的赶紧找啊。”
剩余的三个男娃顿时慌了,根本不停云姐的劝告,一溜烟的钻出了门,喊着二妮追了出去。
云燕拍了一把大腿,快步上前一把将门给关上,顺手摸出一张符咒来贴在门上,面儿着小胖妞和另一个姑娘,狠狠的瞪了一眼:“追什么追,这地方阴气这么重,眼看着天黑了,出事儿了怎么办?”
两个女人顿时傻了,眼泪夺眶而出,生扑到门口就要出去找自个的男朋友。
我当时猛地回过神,这出去还能了得,刚才四眼出门肯定是撞邪了,否则怎么悄无声息的走了。现在要是这两个丫头出了门,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啊。
不过小胖妞的力气根本不像是我想的那样,一把甩开了我的胳膊,像是抓着一个很轻的物件似的把云燕摔了过来,拽开门就领着另一个丫头追了出去。
“嘿!回来,现在可不是讲义气的时候啊。”我扶着门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外面的狂风直往嗓子里灌,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没憋死我。
云姐挺果断,拉开门砰的关上门,靠在门上弓着身子大喘气,嘴里直嚷嚷着这群娃们不听话。
两人蹲在破庙里,少了马家小子六个人顿时觉得空旷的紧,里面逐渐的黑了下来,我寻着香案上落满灰的蜡烛点着,整个屋子里才亮堂了不少。
有了光,就不觉得那么心慌。
尽量靠近云燕坐着,心里却慌张的乱跳。
这地方比起城南乱坟诡异的还要紧,甚至很有可能有脏东西在附近。
六个人离开破庙现在已经有一个小时的样子了,还没有回来。虽说对那群富二代有些抵触,但是毕竟是活生生的人,可不能明儿一推门全部死在山上。
“燕儿姐,现在怎么办?这地方越老越觉得阴冷,晚上会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点了一根烟,狠狠地抽了几口,但是根本没有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就是那种表面上看起来挺胆肥的,但是遇事儿之后就乱了主意害怕的打退堂鼓的人。要不是还有云燕坐着,恐怕刚才马家小子一群人出去的时候,我也跟着跑出去了。与其面对破庙里的供羊怪事儿,还不如去赶紧下山。
燕儿姐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叹了口气,拉开背包在破庙里贴了不少的符咒和黄纸,而且还和我弄了一些柴火在里面点着取暖。
“大成子,这群娃看着也就是刚上大学的大学生,这样出去肯定会出事儿。”云姐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同意。
“燕儿姐,你的意思是……”
“我得去找找。”
蹭!
我一下从椽子上站了起来,感觉要失去云燕似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不行,你不能去。这地方不安全,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肯定会出事儿,况且外面的情况也是两眼抹黑,你一个人出去遇上脏东西怎么办?要知道这地方应该是进了惊龙山的地界,有些事儿你也没把握。”
“嘿,你这小子还挺有脑子的。”云燕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胳膊,给我一个笃定的眼神,“放心,我出神这么多年,虽然比不上那个阎神婆,但是也不差。万一遇上什么危险的事儿,我麻利的回来。只是……”
说着她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瓶子,在火盆旁边撒了一个圈儿。
“等我出门之后待在这圈里,上次我给你的核桃你拿好了,若是遇上有人进来千万别出圈,只要你不出来就没事儿。不管是鬼还是什么脏东西,这东西它还是挺忌讳的。”
我瞅了一眼周围的粉末,越看越像是骨灰,心里总觉得膈应的很。
想要拒绝,但是话到嘴边却没说。云姐的脾气我也算是摸清楚了一些,这娘们看起来才三十岁的样子,挺有主意,虽说看起来冷着脸,打心眼里却是个热心肠的人,她决定的事儿轻易是没法子改变的。况且外面的六个娃娃还小,万一出点啥事我心里上也过意不去。
退一万步讲,阎神婆在民乐镇的时候没有弄死我,那在这破庙里也不可能弄死我,如果弄死我了,她千方百计弄的冥婚诅咒不就泡汤了么。
朝燕儿姐嘱咐了几声,看着她出了门,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一个人蜷缩在圈里,一只手紧握着核桃,一只手紧握着手机,眼睛滴溜滴溜的在四处转悠,尤其是盯着门,生怕从外面进来一个什么东西。
寂静的破庙似乎只有柴火爆裂的声音。
“老公……”
蓦地,就在我被热气熏得昏昏欲睡的时候,耳边似乎有一个人在吹起似的,凉气拂过耳朵钻进脖子,后脊背凉飕飕的浑身激灵了一下,整个人都醒了。
“谁……谁在外面?”
我吞了口口水,吓得往后靠了靠,刚才迷迷糊糊的似乎有人在叫我。
蓦地,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盯着我看,我猛地一抬头,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往后挪,等出了圈之后才反应过来,麻利的爬进了圈里面,右手紧紧地握着核桃,大口大口的喘气。
香案上的供羊,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我看,怎么会是一副冷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