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抠根问底的细问,陈贵妃猛然怔住,随后,更加惶恐的低下头。
“我,因为,我见五皇子相貌出众,一时糊涂,便在他杯中下了药。”
语无伦次的话让楚言之认不出嗤笑出声,
楚义之吓了一跳,抬起头,怒视着他。
楚言之却是如未见到,别开了眼。
“相貌出众,还很年轻是不是?”皇上眯起眼睛,话语中满是危险的味道。
陈贵妃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反问,一时间怔住了,不敢在说话。
“父皇,这件事,儿臣真的是受人蒙蔽的。“楚义之还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哈哈哈哈。”皇上忽然大笑了起来,笑的眼角都挂上了水珠,随后,满良悲凉的看向五皇子。
“将陈贵妃处死,五皇子楚义之……关入大牢。”
说完,转身离去。
楚义之睁大了眼,怔在原地,一时间竟是回不过神来,吓了一跳,想要继续哭诉,但是皇上却已经走远了。
“五弟真的好兴致啊,父皇的女人,你也有胆子染指。”楚言之没有离去,上前几步,讥诮的看着楚言之。
“是你,你这个混蛋。”楚义之赤红着眸子,怒视着他。
“混蛋?难道你不混蛋,和自己的后母勾搭不清,还真的,重口味啊。”
重口味这句话是他和沈云锦学的,只觉得好玩儿,但是现在觉得,用在楚义之身上,还真的合适的不得了。
“父皇的身子没事。”看着楚言之积即将离去的背影,他忽然开口。
楚言之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随后轻笑:“不,你的药那么管用,怎么会没事呢?”
楚言之笑道,只是那笑,却是异常的渗人。
楚义之看着他,瞳眸大睁:“你知道?”
楚言之没有回答,嘴角的笑意越加莫测了。
“所以,你也有心弑君,楚言之,你怎么这么可怕?”
“我可怕,哈哈,给父皇下药的不是我,睡父皇女人的也不是我,楚义之,到底谁才是可怕的那个?畜生做的事,你都做了。”
楚言之继续刺激着他。
这么长时间的布局,他没有让他失望,果然,最可怕的不是敌人,而是,人性。
因为猜测害怕,做了那么可怕的事情,知道最后,没有回旋的余地。
“你以为这样就能搬到我吗?”楚义之忽然笑了出来,看着楚言之,面色阴森可怖。
楚言之嘴角笑意渐渐淡了:“什么意思?”
楚义之没有回话,只是嘴角的笑意更诡谲了,让人不寒而栗。
随后笑着被侍卫压了下去,不再和楚言之多说一句。
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楚言之眉头紧锁,总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
半晌,大步离开,去了皇帝的寝宫。
不同于刚刚的精神,寝宫里,皇上的身子好似忽然被抽空了一般,卧在床榻上,不断的咳嗽着,好似要把肺都刻出来一般。
楚言之大步上前:“父皇,您没事吧?”
听着担忧的话,皇上苦笑一声,只觉得自己悲哀不已。
自己最最疼爱的皇子啊,居然会这么对自己。
“老了,身子不如从前了。”
楚言之站在床头,面色很是纠结,似乎在想着什么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了?”看着他的变色,皇上察觉出了什么。
楚言之张了张嘴,有些犹豫,但是最后看向皇上苍白的脸还是止不住开口了。
“父皇怕是……中毒了。”
皇上面色一楞:“中毒?”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年岁大了,所有受了伤,也不好恢复了,但是此时却被告知中了毒。
“可是,朕没有中毒的迹象。”皇上不解的说道,只觉得,伤势未愈而已,随后,他看向楚言之:“你怎么知道的?”
楚言之轻叹一口:“刚刚听到五弟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就问了太医,经儿臣提点,太医也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能是,中毒。”
皇上沉默了,半晌,悠悠启口:“你的意思,五皇子给我下了毒?”
楚言之没有回话,抵着头,不语。
皇上忽然笑了起来,笑的悲呛凄凉。
“朕还能活多久?”他闭上眼,声音淡淡。
他没有问自己能不能好,而是问的,还能活多久。
这句话,让楚言之有些诧异:“父皇,您放心吧,你会好起来的。
听着他安慰的话,皇上摇了摇头:“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瑾瑜,若是一开始解毒,也许还有机会,但是,已经这么久了啊,连太医都看不出来的毒,会是那么简单的吗?”
楚言之哑然,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微微拧眉,半晌,还是没有说话,低头不语。
“出去吧。”
听着那苍老的声音,楚言之愣了一下,随后走了出去。
径自出了宫,直接去了容王府。一路上,都是沉默不已。
容澜的书房里,楚言之眸色有些游移。
“怎么了?”容澜看向他说道。
楚言之摇了摇头:“你猜的不错,他去了,现在被关在牢里了。”
容澜没过多的表情,点了点头:“嗯,关在牢里只是开始,不让他出来才是最终目的。”
不过是关进牢里了,又能如何,保不齐还会出来。
“那毒,真的无解吗?”楚言之踌躇了一会,开口。
“西疆剧毒,无色无味,也无解。”容澜凉凉的说道:“怎么,心软了?要知道,楚义之下毒的时候,你也是知情的。”
他们没有弑君,但是却是默认了这件事。
楚言之身子微晃,有些站不稳。
“不过,这不是你想看到的?”
楚言之闭上眼,眉宇间满是痛苦的神色:“我……想要报仇,但是,看到他真的要死去,那种感觉,真的……”
最后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是,他知道,容澜懂。
“难道报仇不是一命换一命吗?”容澜看向他,随后轻叹一口:“随你,只要,你坐上这皇位就可以。”
楚言之看向他,眸色有些凉:“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让我登基,然后你去救沈云锦?”
他忽然有些愤怒了:“你们有没有替我想过,有没有想过我到底想不想要这个皇位?”
听着他歇斯里地的怒吼,容澜沉默了,目光依旧薄凉的看向他。
“那你想怎么样?这是你一开始就知道的,一开始,你选择了走这条路,现在说后悔,不觉得太晚了吗?”
楚言之闻言一愣,目光呆滞的看着他,是啊,这一切都是自己选的,现在他又能去怪谁呢?
“我知道了。”他声音淡淡,说完,转身离开了。
看着那有些摇晃的背影,容澜不忍的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想这么强硬,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了后退的机会,只能继续向前。
他很早就和他说过,这条路,很难走,布满荆棘,还会手染鲜血,。
敌人的,和……亲人的。
但是能不能走出来,就看他自己的了。
不去想他,容澜继续拿起笔在桌上的信纸上写着什么,最后,将信纸抛出窗外。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脚落里窜了出来,接住抛出来的信纸,随后身子一闪,越出了院子。
“阿锦啊,很快,我就来了。”
楚国形势波云诡谲,夏国却是一片祥和。
沈云锦一如往常的坐在院子里发呆,这仿佛就是她每日的消遣的。
“娘娘,用膳了。”
身后,一道巍巍颤颤的声音响起,让沈云锦眸色森冷:“你叫我什么?”
雪儿身子猛地一颤,随后淹了一下口水,继续说道:“娘娘。”
“哗啦——”
桌子上的杯具被尽数挥落在地,吓得雪儿猛地跪在地上。
甚至于,膝盖下还有一块破碎的瓷器、
鲜血,染红了地面。
“我不知道景御珩说了什么,以后要是还敢这么叫我,以后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沈云锦看着那浑身战栗,褪下,满是鲜血的女子,眸色有些不忍。
“还不出去。”她呵斥道,转过头,不忍再看。
雪儿吓了一跳,连忙起身,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沈云锦身子一下垮下了,只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了。
最后,她咬了咬牙,目光坚定了一下
再等等,等自己的伤彻底好了,就有机会逃出去了,她绝对不会嫁给景御珩的。
沈云锦眸光不经的向四周扫视了一圈。
虽然看不到,但是她知道这院子外面,有不少人在看着她。
景御珩,始终是对她不放心的。
看来,自己似乎要换了法子了。
想着,她站起身,走出了院子。
主院里,景御珩正在和幕僚说着什么。
神色紧绷,似乎很是也严肃。
沈云锦进了院子,便是透过窗棂看到这么一幕,拧眉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听到脚步声传来,景御珩转过头,微微一怔,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抬手挥了挥,示意几人下去,
那几个幕僚见状皆是怔住了,似乎没想到这个时候,景御珩居然叫他们离开,还有让他们很是震惊的就是。
这位一向不苟言笑的太子,居然笑了,而且看,笑的那么随意柔和。
几人愣了一下,便退了出去。
刚走出么口,就看到院子口处站着的女子,纷纷明白了景御珩的异常。
都说太子对府上的一个女子疼爱的很,对景御珩颇为了解的他们闻言都是嗤之以鼻。
皆是以为这是那女子为了虚荣,自己自夸自说的,但是今日,看到景御珩的态度,想来传闻不嫁。
“怎么来了?”景御珩走到她身前,默了一会,说道。
“怎么?我不能来?”沈云锦挑眉说道,。
景御珩蹙眉,觉得自己好像说错的什么,随后摇了摇头。
“可以,这府中,没有你不能去的地方。”
他们在谈事情的时候,院子外是有侍卫看守的,旁人不能进,但是他吩咐过,在这府中,沈云锦想要去哪里都可以,不许阻拦。
待沈云锦如待他一般,所以,她刚刚才能那么轻易的就走进院子了。
沈云锦闻言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似乎在笑他的傻劲儿。
景御珩见她笑了,又是一愣,自从来了夏国,已经快一月,都没有见她笑过,甚至没有出过院子。
这一举动让景御珩大喜过望。
“那个,还没吃吧。”景御珩想了想,说道。
“嗯,没呢。”沈云锦轻声说道。
景御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沈云锦接触,更是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和颜悦色的和他说话,一时间也是受宠若惊。
堂堂一国太子竟是有些不语塞的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去前厅?”
之前沈云锦用膳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的。
沈云锦点了点头。
景御珩心中满是喜色,嘴角也止不住挂上笑意。
太子府中,众人看着走在一起的二人,皆是诧异不已。
诧异之后,是浓浓的欣喜,府中的人都知道,这位姑娘,脾气不怎么好,尤其是对待他们殿下。、
一开始他们还颇有说辞,但是在太子的几番整顿之下,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了。
但是第一次看到二人这么和谐的走在一起,只觉得,真的相配的不行。
男才女貌,好不想配。
前厅,二人坐在一起,吃着饭。
景御珩有些感叹,上次和她坐在一起,还是子啊楚国将军府的时候,还是自己死皮赖脸借着受伤的由头留下的。
“这些都是之前我看夏羽给你做过的,应该是你喜欢的。”景御珩试探的说道。
对于她的喜好,听夏羽说过的意思,好像是比较喜欢吃肉。
沈云锦嘴角一勾,点了点头。
景御珩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云锦胃口不好,没有吃多少,不多动了几筷子,就停下了。
“景御珩,我们聊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