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酒下肚,黑无常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慢慢道来。
五百年前的我,也是一个修道之人,并且出生于修道世家,只是由于我出生时命太硬,一出身老娘便死去了。
父亲为了不让我克害他人,只得把我送个了一个一百里开外的一家屠夫之中,还说我这种命硬的人,怕只能杀猪佬能吓得住,并且告诉那屠夫,我十八岁那年须送回山中,为了弥补屠夫的命格,我老爹硬是找了一个风水尚好的地方,把屠夫的祖宗老子给迁了过去,并给了他一大笔钱财。
古人有言: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所以,大家不要瞧不起杀生的人,而总觉得读书人好,其实奸佞小人多出自读书人,那屠夫真是非常仗义,对我视同已出,把我养得白白胖胖,人见人爱,鬼见鬼夸。
十八年后,屠夫亲自送我上山学道,而我,则拜自己父亲为师。
听到这些,我不由便猜想为何养大我一世的还是一个屠夫?我这一辈子是不是也是出生于修道世家呢?我屠老爹也是在我十八岁那年丧的命吧,哎,我这一世到底又是怎么回事,我的爹娘又是谁啊?
当然我也不好打断黑无常说话,所以没有问,只是认真地听着五百年前关于我的故事。
二十岁那年,我开始游走民间,生性聪慧,害怕内心的孤独,喜欢结交朋友,行善良之事。可是有一天我在西湖河畔遇上了一位绝色女子,眉目之间,两情相悦,而那女子家中殷富,便想招我作上门女婿。
我本是孤苦之人,习惯于奔走民间,自然是受不了那份稳定约束的日子,于是不得已便要离开,奈何那女子钟情于我,舍弃故士,抛弃了双亲,竟然一路尾随于我。
最终,喝得大醉的我动了心,忘记了自己的命格,两人在小树林中相拥而泣,花前月下,柳树如荫,青草舒适,衣解肤亲,发生了男女之情的最高境界。
听到黑无常摇头晃脑地说起这男女之情的最高境界,我不由脸红了,想起万葬坑中刘素月宽衣露肩时的光彩,我的心中一直砰砰地跳。
不过我最关心还是一个问题,便忍不住问道:“那女子与我最高境界之后是不是就死了?”
“确实是死了,当初也是我手下一男一女两个鬼差前去拘的魂,只是,你这犯了大错的人又如何肯罢休!”黑无常叹了一口气。
“是啊,我自然是不会罢休,只是不知那女子的阴魂是否让我给救了下来?”想到昨晚我把刘素月的阴魂带回去了,我也很想知道那女子是不是也逃离了死亡,再说了,我与人家毕竟有一夜夫妻之实,况且我是修道的术士,岂会轻易让他们带走。
“你还好意思问?”白无常不由插起了嘴,脸色严肃,“平日你常过阴间来办事,凭着自己法术高超,竟然与那个鬼差大打出手,他们是奉阎君的命令而来,自然不敢轻易放走那阴魂,所以,你一怒之下,最后把那两个鬼差活生生给打死了!”
“打死了?”我不由吓了一大跳,尼妈,那可是鬼差啊。
“那还有假!”黑无常接过了话,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前一夜你觉得自己内心孤独无友,带着酒下来找我们仨聊天解困,行酒令猜枚子,喝得天昏地暗,好汉快活,分别时,我们都劝你不要与那女子再一起,你嘴上倒是答应利索,那知你第二晚你便与女子发展到了男女交融的最高境界!”
“呃,那个倒是道兄是性情中人,先不说他这个“男女交融的最高境界”不听劝了!”白无常脸色一变,似乎还有气,“你小子不但打死了那两个阴差,连我们两兄弟闻讯而来之后,你还不听劝,硬是以命相拼也要把那女子的阴魂带回阳间!”
尼妈,原来黑白无常都劝不住我,不过我还是非常好奇,他们俩会不会念及兄弟之情放我一马,于是不好意思地问道:“不知两位阴帅有没有放过小弟一马,让我把那女子的阴魂给带回阳间。”
那知我不问这事还好,一问黑无常那哭丧的脸比死了爹娘来还得难看,“你还说,你还说,说多了都是眼泪你知道不?正因为这事,那阎君罚了咱兄弟这五百年的俸禄少半你知道不?我们兄弟这五百年来过得只能吃糠咽菜的地步你知道不?等你这场酒肉那是等了五百多年了你知道不?”
一连几个问号,呢妈,不由把老子给吓得眼直直的,我……竟然还惹出过这么大的事啊。
原来黑白无常见我不惜丢掉性命,也要执意把那女子的阴魂带回去,便出手阻拦,说这事万万不可,有违背阴间律法,我不死也得脱层皮的。
可我这人脾气就是倔强,拉着阴魂的手便要往回路走。黑白无常一惊,只得动手来抢,顿时双方便大打出手,可我毕竟道术弱很多,没几三便让他们打倒在地,眼见黑白无常要抢走阴魂,我跪在了地上,掏出一把青铜刀架在了脖子,只要黑白无常把阴魂带走,那等下便麻烦两个兄弟再来一趟。
没有办法,黑白无常自然是不忍心让我丢掉性命,便只好装作落败受伤,回去向阎王老子交差,可那阎王老子有时虽糊涂,可这事他不糊涂,顿时大骂起来,堂堂两****帅竟然不敌一个尚未得道飞仙的小道士,你们以为阎王老子是吃干饭,随便好糊弄的么?
面对勃然大怒的阎王老子,黑白无常是吓得双腿发抖,但两人却一口咬定,自己两人是落败而回,这才没有完成差事。
阎王老子“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然后指着两人气得不行,差点就要派人砍了两个的脑袋,这时,牛头站了出来,说愿意为阎君解忧,自己一人去去便来。
没过一会儿,我便让牛头打困得像个棕子,给扔到了阎王殿前。
阎王老子看到我之后大怒,指着黑白无常大骂,牛头一个比你们弱的阴帅都能打得这小道奄奄一息,你们俩说打不过他,这就是欺君之罪,给我……给我拖出去打个五十大板再提回来审,看能硬到什么时候!
两人硬是抗了下来,虽然让两个鬼差打得皮开肉裂,硬是一声都没有吭声。
我虽然被困住了身子,可我嘴没堵住啊,眼看黑白无常替我受罪,于是我破口大骂阎王,说这事都是我干的,有种你把老子给扔油锅给炸了咯。
阎王老子一怒之下,拍着桌子骂道,我就把你小子扔进了油锅炸了又能怎么样,敢当面骂我的你小子有种,算是第一个。
“什么?我竟然当年骂阎王老子,还给扔进了油锅?”我睁大眼睛插嘴道,那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那还有假,阎君暴躁起来了,谁敢拦,不过后来他也后悔了,说你毕竟这几十年来还做了不少善事!”白无常答道,“后来,为了这事,玉帝都指责了阎君,说他太过草率了!”
娘的,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敢着阎君的鼻子骂,我只觉得我是一个小道士罢了,那阎君可是高高在上得很,更没有想到玉帝为了此事竟然责骂阎君。
我凝思了一下,突然问道:“那女子不知后来如何,有没有活过来?”
呵呵!黑白无常边笑边摇头,“道兄,你就是这个样子不好啊,一付纯洁情/种的样子,总是把心放在女人身上,这不是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么?”
娘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好不好,当然我可不敢骂出来,撇了下嘴说道:“那女子得救没有嘛,毕竟她也算是我的女人,我是男人关心一下有什么不对?”
“那女子的阴魂回了去,已经活了过来,便属于阳间管,阎君自然只能叫判官重要造个生死簿了!”白无常说道。
我一听,还好,这女人算是活了过来,要不然老子的前世那不亏大了,我正想问几句为何我非得要五百年才轮回的事时,土地爷不高兴了,“你们三一见面就说个不停,又不是婆娘,还喝不喝酒啊。”
“喝,怎么不喝!”我端起杯子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不是五百年没见了么,老爷子我敬你!”白无常呵呵笑道,也端起了杯子。
就这样我敬了他们一人一碗,我便又想说起我的事,因为我心中的疑惑实在太多了,我到底是出身在那里,我的父母是谁,还有我到底是什么命格,到底是谁!那知老爷子突然提出要猜枚子(划拳)行酒令。
那黑白无常一听,顿时来了劲,说今晚一定要把我放倒,好报五百多年前的喝酒时被我放倒的一箭之仇。
酒过三巡,我硬是没有喝上一杯,这时我突然明白,这些家伙是故意猜不过我的,原因就是想骗酒喝,娘的,又是一点小心思。
于是我大喊一声,“三个老狐狸了,别装了,前世让你们骗,这世我不傻,想多喝几杯酒而已,也用不着算计老子吧,说我猜枚子最厉害,明天晚上我再带大坛子酒来与大家喝不就好了!”
三人一听我这句话,竟然不敢应声,都睁大眼睛看着我,我不由纳闷了,问道:“怎么啦?”
三人竟然异口同声:“你知道为什么五百年前你是怎么欠我们一顿酒么,因为当时你也是这样说滴,所以这一世,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了!”
尼妈,原来老子是这么欠了他们一顿酒,回去后便与那女子发生了男女感情的最高境界,这才出的事。
于是,我严肃地说道:“那好,今生我是谁的事你们总得给我说清楚了吧,免得老子又走上前世的不归路,轮回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