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没看见,那真是造孽啊”
一个三十来岁的护士一边说着一边抹眼泪:“孩子的父亲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他还不知道孩子为了救他,落得这么个下场,要是知道了,恐怕也是活不成了。”
“嘿嘿,那些中医吹可真是够了,早就说了中医不行了,你看看,一吃中药就犯病了,那些花花草草,怎么就能治病?简直荒谬。”
“简直混账!”
“你们这TM还是人吗?”
“事情都到这地步了,还锁着门,这是要让他自生自灭?”
“记者呢,记者赶紧报导啊,让这黑心医院上电视,让上面的大领导看看,他们下面的人已经丧心病狂的到了什么程度!”
秦浩站在人群中,眉头微皱起。
小景阳割肾救父这件事,看来是真的如赵吉晓所说,引起了广泛关注。
在这个浮躁的社会,真情,似乎是最为难能可贵的,在场的大部分人,听到护士所说的!
情况,纷纷落泪,义愤填膺。
“大家静一静。”
“院长来了,院长来了,大家静一下,看看这个老杂碎要说什么?”
嘈杂声渐渐平息,可病房附近人头攒动,气氛很是紧张。
鲁山省军区总医院八年前更名为华夏人民解放军第五零八医院,院长朱海泉,如今已经快七十岁,本身也是位老医生,除此之外,他还是个老红军。
朱海泉只是挂了个名字在医院,平日里都是几个副院长主事,他倒是早就请过辞,但省里考虑到像他这样的又是老军医又是老红军的抗战老兵已为数不多,华夏是个人情社会,朱海泉在位,虽然没怎么管事,但医院一出急事,有他在居中调节的话,事情总是能够事半功倍。
就拿这次事故来说,朱海泉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副院长便能够直接和省保健局协调,请了几个专家过来应急,倘若这几个专家能够应付过来,此次的事件也就不会闹大,也就不会吸引朱海泉的注意。
朱海泉身边跟了几个医生,上来。
他们见到朱海泉一出现,人群便开始朝这边涌动,赶紧护了上来。
朱海泉虽然没有管实际上的事务,但他可是手上是有过人命的角色,一双鹰眼一扫,寻常人便要休他几分,更别提他掌握着医院里所有医生的生杀大权了。
“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战士们在这门口站着是干嘛呢?还有你们,身为医院的保安,不用工作了?全部堵在这门口。“
朱海泉有些干瘦,声音尖细,却充满了威严,他个子不高,但站在门口,却有一夫当关的气势。
“这个……老院长,没什么事,他们是来闹事,医闹嘛,这年头还见得少嘛。至于这些战士们,是来这里执行任务的。”
一个中年保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放屁,你才是医闹,你全家都是医闹,院长是吧,你们医院已经烂掉了,烂到了骨子里,我劝你还是回家种田去吧,你个老杂碎,早TM干嘛去了,现在跑出来装好人,我跟你说,你这种人心黑成这样,早晚不得好死。”
保安一说完,有个五十来岁的大妈指着朱海泉咒骂道。
朱海泉眉头壁起,看着那大妈,道:“这位大姐,有话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
“你装什么装。”那大妈眼中泛着泪光。
“我是真不知情,我是来见一个患者朋友的,他患了癌症,坚持了两年了,今天感觉不行了,我来和他道个别。”朱海泉有些唏嘘的道,“这里似乎是住着一个孩子,我看报导看到过,这个孩子不错,当初还是我签的字,让他到这里疗养。”
“你真不知道?”那大妈狐疑的看了朱海泉一会儿,最终发现他虽然老眼昏花,态度却十分诚恳,于是竹筒倒豆子,把知道的全部说了出来。
“狗东西。”
朱海泉咬牙切齿的看着保安,目露凶光的吼道:“还不给我滚开!我要是记得没错,你们这些干保卫工作的,家里可都不富裕吧,看到同病相怜的人,怎么就能这么狠心?
一个孩子,一个肯把肾脏害,掉给他父亲的、丸们就这样站在眼睁睁的看着他慢慢疼死?!你们这帮畜生!和那些岛国人有什么分别?!”
“院长,我……”
“全部滚开!”朱海泉气得浑身发抖,他大步走到小景阳病房前,吼道,“让郑多彬马上过来,还有中医科的孙雪丽,这件事,我要一查到底!”
“郑副院长在开会,和省保健局的专家们一起的……”
“省保健局的专家来给这孩子看过?”朱海泉松了口气。
可周围的人们却是面面相觑,随后人们目光中渐渐露出凶光。
省保健局的专家来了,却没给小景阳看病!
“没有…保健局的专家是来给这间病房的人看病的,病情是一样的。”
“轰!”
平地一声雷,围观的人们瞬间炸了锅。
“什么狗屁专家,一样的病症,干部是人,我们就不是人啊。”
“真是孽障啊,就在隔壁,都没说顺手看看,虽说我们命贱,但也不至于这么明显吧。”
“住在这里的不是干部,是一个干部的亲戚。”
“我想起了一个笑话,朱门狗肉臭,路有死骨。”
“谁的亲戚,我们拍下来,去上访。”
“这件事,我们不服!就请全国的网友来评评理。”
“省保健局的专家来过隔壁,却不曾去看过小景阳?”朱海泉一丝不苟的银发有些发颤。
“好,很好!郑多彬干得不错!他在哪里开会,我亲自过去。”
“院长,您别生气……”
“在哪里开会。”
“就在这里面,里面有休息室的。”守在门口的士兵有些受不住朱海泉鹰集似的目光,低下头去。
“让开。”
“院长,我们在执行任务。”
“那就把我给抓了。”朱海泉冲到门口,一脚踹向紧闭的大门。
砰!
老头的虽然干瘦,但力量却是不少,一脚下去,门应声而开,门外的人们尽皆安静了下来,门里的人也是一脸错愕的看着这里。
“老院长……”
病房里的人有些诧异,靠门这边的白大褂们纷纷站了起来,脸上有些惊慌。
一个气度非凡的中年笑着站了起来,朝朱海泉这边走了过来。
“老院长,你怎么不在家休息,今天外边风很大……”
“郑多彬,请你给我一个解释,给我身后这些人一个解释!”朱海泉黑着脸,冷冷的盯着那气度非凡的中年人道。
郑多彬扶了扶眼镜,虽然刚才朱海泉进来的时候,他有些慌乱,但他可是见惯了大场面,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他面带微笑道:
“老院长,事情是这样的,我已经请了省保健局的专家过来,小景阳那边我们一直都是关注的,但是这边的患者因为做手术前还没什么问题,所以我们在这里开研讨会,是为了找出原因。”
郑多彬看了一眼朱海泉,继续道:“是大家误会了,小景阳还小,我们要是在他房间里开研讨会,势必会吓坏他,因为目前我们得出的结论是,这种状况,以我们目前的医术来说,是没有任何把握治愈的。”
“是的,院长,小景阳那边我给开了清热解毒的汤剂,病情已经得到了缓解,现在这间病房的病人是因为今天下午手术后发病,所以我们想看看具体是什么诱因。”孙雪丽是郑国昌的老婆,两人在朱海泉面前开起唱起了红百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