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妃,你又何必与本宫在这里绕弯子,做没做过你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太子妃的眼神里透着寒意,“本也就不指望你这样出身的人能有什么好教养,没想到竟如此歹毒。”
毓歆也毫不示弱地抬起头来,对上了她的眸子:“太子妃娘娘,正因为赵氏心里清楚并未做过这些,所以才行得正坐得端,太子妃娘娘不信任赵氏,赵氏又该如何呢?”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在吵些什么?”太子妃刚想开口反驳,就听外头传来空明大师的声音,他身为定国寺方丈,一直都不用像皇室之人行跪拜礼的。
太子妃不悦地别过头,语气里有几分不耐:“不知方丈大师前来有何贵干?这是咱们皇家的家事,方丈大师还是不要随意插手了吧?”
空明大师慈眉善目的样子并没有因为太子妃的话而改变,他满面笑容地走了进来:“老衲听闻二位施主这儿发生了一些事情,故而前来看看,这事发生在老衲掌管的定国寺中,自然与老衲也有几分关系,老衲怎可袖手旁观呢?”
他说着看了一眼身后的虚泊:“虚泊,你来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弥陀佛,小僧有礼了。”虚泊鞠了个躬,缓缓开了口,“方才小僧已经前往膳房将这事查明,孟施主喜食秋葵,安和施主喜食落夏花腌制过的脆瓜,这些都是前几日早就吩咐下来的事情,安和施主今日并未传膳,所以那脆瓜一直放在膳房里不曾动过。”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太子妃打断:“这事儿又有什么干系?小师父还是不要掺和进咱们皇家的事儿来了吧?”
毓歆挑了挑眉毛,她就是再蠢笨,也知道今日这事是摆明了冲着自己来的:“太子妃娘娘莫急,不如听虚泊小师父说完,也碍不着什么事儿。”
虚泊手里拿着一串佛珠,行了佛礼继续道:“是膳房的小僧弥做事不够仔细,落夏花的汁水很难洗净去除,小僧弥先腌了脆瓜,随后做地凉拌秋葵,落夏花的汁水本无问题,可与秋葵放在一块儿却是相克之物,是僧弥做事不够仔细,还请孟施主谅解。”
“谅解?”太子妃恨恨地说道,“今日本宫谅解,那若是本宫未曾用银针试过毒,是否就要被这僧弥的无心之失害了去?虚泊小师父好大的口气。”
“阿弥陀佛,其实这相克,也不过是些许,寻常人是不会受其害的,太子妃娘娘也不用太过担心,这僧弥固然做错了事,师父已经罚他清扫院子一月了,出家人慈悲为怀,还请孟施主能宽宏大量,原谅他这次的过失,我佛慈悲,定会记得施主的善举。”
“是啊孟姐姐,这儿是定国寺,轻易罚了他们这儿的人不好,再者说了虚泊小师父也说了,不是什么大事儿,就算吃了,也不会怎样,孟姐姐宽宏大量,就原谅那小僧弥吧?”清河的心肠最软,见毓歆洗清了冤屈,又急着替小僧弥开脱。
太子妃被停在杠头上,若是不同意,传了出去自然会说太子妃为人心狠手辣:“罢了,还请方丈大师好生教育你寺内的人,今日是本宫,若是明日皇上来了,方丈大师也如此接待,恐怕这定国寺的地位,也保持不了多久了!本宫累了,你们若是无事,就都退下吧。”
太子妃不愿再与他们多说,毓歆自然也半句话也不愿与她多说,行了礼就告退了下去,清河到底是个小姑娘,经历了这事儿,还有些心悸,拉着自个儿的婢女回了房。
“赵施主请留步。”方丈大师在身后叫住了毓歆,毓歆转过头来,也对着他点了点头,“不知方丈大师还有何指教?”
“今日这事,老衲还有帮忙的地方,可日后赵施主久居皇子府,与宫中之人多有交集,老衲就帮不上忙了,还望赵施主能多加小心。”方丈的眼眸里有些担忧的神情,“不若赵施主能早日放下执念,退一步,也有另一番天地。”
方丈总是提起执念一词,毓歆却还是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但她这次没有开口询问,也知道就算问了方丈也不会告诉她:“多谢大师出手援助。”
“这事儿本不该老衲插手,出家人怎可理这红尘之事,只是赵施主与老衲实在有几分缘分,也算是佛祖的意思吧。”方丈说着念了句阿弥陀佛,转身便离开了。
毓歆站在原地,细细品味着他的话:“娘娘,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沉秋这次也吓得不轻,得回去好好压压惊才是。”
银冬上前两步,她手里搀扶着的是还心有余悸的沉秋,毓歆回过神来:“走吧,这次无故连累沉秋了,本也不该带她出来的,她原本就胆子小,怕是要缓上两日了。”
“娘娘宽心,这寺里也有懂些医理的师父,一会儿子让他们给沉秋瞧瞧,应是没有什么大事儿的,倒是娘娘自个儿,经历了这事儿,不知太子妃娘娘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怀疑娘娘您呢。”
毓歆摇摇头,笑得苦涩:“哪里是怀疑我,这事儿就是冲着我而来的,只是不知道我又哪里得罪了她,莫不就是因为方丈大师与我将了禅?这太子妃看着也不是如此小气之人啊。”
“娘娘还是不要多想了,今日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日就能回府了。”
“恩。”
毓歆一行三人回了房间歇息,到了第二日,起来用过早膳与寺庙里的僧弥一同早课过后就得回府了,昨日寻了师父来给沉秋瞧,说是受了不小的惊吓,晚上竟还发了烧,毓歆将沉秋留下,待病好了再接回府里去,来时三人,回去的时候只留下毓歆和银冬。
银冬搀扶着毓歆坐上了马车,前头太子妃的马车已经走了,安和公主与清河郡主本就是一道来的,也同坐了一辆马车回去。
“娘娘昨日歇地不好吗?今日脸色看起来有些差。”银冬拿着帕子替毓歆擦了擦额头,“一会儿回了府再叫个大夫给娘娘瞧瞧,许是累着了。”
“没事的,就是昨日睡晚了些,不……”毓歆的话音还未落下,马车急急地停了下来,惯性让二人向前栽去,银冬下意识地护住毓歆,“娘娘您没事吧?车夫这是怎么了?”
银冬没能等来车夫的回答,还好她抱着毓歆,才没使她撞上车璧,毓歆缓了缓神,腕间的玉镯子开始泛起了红光,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怎么回事?车夫呢?遇上什么事儿了?”
银冬摇了摇头,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强忍着疼痛,掀开车帘,却见车夫直直地向后倒来,满脸的鲜血,已然是断气了的样子。
银冬吓得失声尖叫,捂住了毓歆的眼睛:“娘娘!娘娘!那车夫好像是……死了!”
“嘿嘿,车里的小娘子们,莫不是吓傻了?别怕,有爷在,爷会好好保护你们的。”外头传来一个男声,听着十分猥琐,甚至还有几声淫笑。
“娘娘……莫不是遇上山贼土匪了?”银冬护着毓歆,心里已经慌得不行,“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钱?珠宝?”
“哎哟,小娘子还懂点道理。”那人阴阳怪气地说着,向前走了几步,这才映入了银冬的眼帘,来人看着五大三粗,手里还拿着一把大刀,肥头大耳的样子,配上猥琐的神情,实在让人作呕。
毓歆推开银冬遮住她眼睛的手,也看清了来人,那人看到毓歆露个脸,笑得更高兴了:“哎哟,这位小娘子长得更俊俏,爷今日还真是撞了大运了,小娘子们,让爷来告诉你,爷是人也要,钱也要,别怕别怕,只要你们跟了爷,保准衣食无忧,快活似神仙。”
他说完嘿嘿嘿嘿地笑了起来,身后还传来其他几个调笑的声音,银冬将毓歆推至身后:“不要脸的东西,就凭你们还想染指我家主子,你们可知道我们家主子是谁吗?”
“我管你们是谁,遇上爷爷我,就得乖乖跟了爷爷。”那人语气狂妄,完全不把银冬的话放在眼里,银冬咬着牙,“我家主子是当朝的三皇子妃娘娘,皇子妃你们也敢碰,不想要命了吗?”
“哎哟哎哟,还是个皇子妃呢。”那人装腔作势的语气,惹得外头的人都一阵哄笑,“你若是三皇子妃,那爷爷我就是当今皇帝,哈哈哈哈哈。”
银冬的样子有些狼狈,可还是强撑着想要保护毓歆:“识相的,就快快将我们放了,我家主子还能留些银钱给你们,可别到时候自个儿作孽!”
“自个儿作孽?小娘子有几分烈性,爷喜欢,让爷来尝尝小娘子的味道,看看是不是作孽?”那人眯着眼笑着再次上前两步,伸出手来就要拉着银冬。
银冬猛地甩开他的手:“放开你的脏手!别碰我!”
“哎哟,还是匹小野马呢。”他啧啧地说着,手上的劲道更大了些,一把就抓过了银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