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将靠着国屠户家最近的几户人家叫醒,从他们的院子里担水来灭火。其实,这几户人家早就醒了,他们看到窗外一片明亮的火光,知道火起,都跑出来一看究竟。随即,成年人也加入到救火的队列中去,可是,担水救火,火势滔天,真可谓是杯水车薪。况且这个院子里都是火,谁也不敢往里面冲啊。
就听到国屠户家里鸡鸭乱叫,猪的嚎叫声震天,到了后来,国屠户家里养的家禽以及待宰杀的猪都没了动静。见到如此火势,大家都已经心里有数,再怎么救火也是徒劳了,这火根本就扑不灭。
大家纷纷停止救火,好在国屠户的家在村子外边,孤零零的一个院落,四周没有邻居,否则,照这样的火势,邻居家肯定免不了要遭殃。别人停止救火,国屠户可没有停,他就像疯了一样,不断的从邻居家里挑水、救火,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邻里几个壮小伙子将他拦住,有几个妇女都过来劝慰,让他冷静冷静。
国屠户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放声痛苦,这个宅子是他宰猪多年才治下来的产业,没想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全部化成了火海,这给他的打击可想而知。时间不长,基本上半个村子的人都聚拢了过来,姑子屯原本就不大,整个村子的村民已经被炎煞用神通唤醒,再有刚才救火的人一吵吵,全村都知道起火了。
村子里有宅子起火可不是小事,在北方的农村,基本上都是一家挨着一家的,要是一家起火,如果不能及时扑灭,等到火势蔓延起来,那整个村子都得遭殃,所以一听到起火,全村成年人都跑出来一看究竟。等众人看清楚起火的是国屠户的家的时候,大家先是心里面松了口气,国屠户家起火应该不会殃及到别家;接着又都表示不幸,国屠户这人心肠不坏,在村子里人缘极好,经常拿些卖不完的肉接济老弱贫苦,所以,不及多想,众人不约而同的都赶来救火。
好几百号人陆续赶到现场,但是看到眼前的火势,也都束手无策。众人七嘴八舌的劝国屠户,国屠户的爹娘以及兄嫂也闻讯赶来,他哥哥见兄弟抱头痛哭,就劝说道:“只要人是好好的,就算把家一把火烧了,还能再赚钱盖起来嘛。”他嫂子也一个劲儿的规劝,渐渐地,国屠户才止住了悲声。
炎煞一直就站在村委会大院的门前,看着众人救火,等人们放弃救火之后,他才溜溜达达的来到众人面前。大家的脸色都很凝重,唯独这老头子却笑呵呵的,此时虽然是黑夜,但是有国屠户家里的大火照着亮光,炎煞的表情被火光照的清清楚楚。
看到炎煞脸上的笑容,不少村民都怒目而视,有几个壮小伙纷纷挥舞着拳头,想要教育教育这个小老头儿。其实,除了国屠户和十几个年轻人之外,其他人根本就不认识炎煞,也不知道刚才就是炎煞将众人从睡梦中唤醒的。一个上了点岁数的老头儿为了平息众怒,上前说道:“我看你是外地来的吧,你是谁家的亲戚,人家家里着火已经很是悲惨了,你咋还在这儿幸灾乐祸?”
炎煞冷笑道:“老头儿,我是谁不是谁的,你们管不着,你也没有资格问,这场火起是有原因的,万幸没出人命,你就让他谢谢老天保佑吧。”说着话,炎煞指了指蹲在地上的国屠户。
没等老头儿说话,国屠户腾地一声站起,用手抓住炎煞的脖领子,怒目问道:“老头儿,这火是不是你放的?”
有两三个年轻人赶紧上前劝架,将国屠户拉开。这国屠户的家还在烧着呢,现在可以说除了他身上穿的衣服,以及这片宅基地之外,已经一无所有了,要是再把这不明来历的老头儿给打了,连医药费都赔付不起,万一这老头儿再讹上他,那国屠户下半辈子就得给这老头儿打工了。
有一个年轻人说道:“二哥,别跟他一般见识,虽然说这火来的突然,也很奇怪,但是没有证据证明火就是他放的呀,再说了,咱们跟他说话的时候,还远在村委会门口,这老头子也不可能分身来你家放火不是。”
国屠户说道:“老弟有所不知,刚才他在居委会大院门口问我什么外乡的中学生的下落,他说如果我告诉他那人的下落,他就给我三万块钱作为酬劳,要是答不上来,他就让我好看。我根本就没见过什么十七八岁的外乡学生,又怎么能告诉他呢,言语之中我得罪了他,所以我怀疑这伙就是他放的。”
另外十几个人,在人群中将刚才见到炎煞的经过向众人纷纷介绍了一遍。小颖父亲也在人群当中,小颖母亲没有过来,留在家中照看小颖。小颖父亲一见这个局面,心里马上打消了告诉炎煞吴一下落的念头:这红袍子老头儿看来十分难惹,国屠户的家十有八九就是这老头儿给点着的,他跟吴一一样,都是会法术的,离老远放把火对他来说,也不是不可能。
就在众人乱糟糟的一片的时候,有人喊道:“队员来了,队员来了。”人群左右一分,让出来一条路,炎煞斜眼望去,从人群外面走来一个身材魁梧的人,那人五十岁左右年纪,长得倒是浓眉大眼,年轻的时候,应该比较俊朗,即便是上了点年纪,倒也显得比较威风,看样子就知道,他在这个村子里是说了算的人。
队员姓杨,在这个以“国”姓为主的姑子屯,能以外姓人的身份当上队员,也说明此人颇有手段,也很有威望。杨队员一到,大家都自觉的安静下来,他先远远的看了看火势,一皱眉,然后才走到国屠户身边,伸手拍了拍国屠户肩膀,说道:“小飞啊,别气馁,不就是一把火把家烧了嘛,只要你人没事,想要东山再起也不是难事,再说了,你还这么年轻。不管有什么困难,只管来找村委会,有村委会给你撑腰,用不了五年,相信你比现在过得还要好。”
他转身又走到国屠户父母身边,此时,老两口子早已是老泪纵横,尤其是国屠户的母亲,一来到这儿,嘴里就磨叨:“俺们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好盼着有了几个钱,盖了新房子,这正说着媳妇呢,一把大火把啥都烧没了。”
杨队员劝道:“老嫂子,你也不用担心,小飞这孩子不错,人缘也好,他的婚事你放心,由我做主,绝对吹不了。要是真的吹了,我再给他找个更好的姑娘。”
一听队员这话,国屠户的父母都止住了哭声,他们可知道,这杨队员在此地向来是一言九鼎,说出的话绝对办得到。其实老两口倒是不担心财产损失,烧了就烧了,以后再置办就是了,他们所担心的就是自己小儿子的婚姻大事,辛辛苦苦几年攒下来的家底一下子没了,谁还会嫁给他做老婆。现在得到杨队员的许诺,老两口心里又都有了底气,于是都不哭了。
最后,杨队员才来到炎煞面前,皱着眉头问道:“你是什么人,听说你在此处看着人家家里着火,还在一旁哈哈笑。你们有谁认识他吗?”他这最后一句话,是冲着现场的众人说的。大家都摇头说不认识。
一见大家都不认得炎煞,杨队员才又说道:“外地人,此处不欢迎你,你赶紧走吧。”说完,他冲着身旁的两个年轻人使了使眼色,那两人会意,走到炎煞面前,说道:“哎,老爷子,你人品太差,我们村儿不欢迎你,赶紧走。”一边说着话,一人伸手就推炎煞的后背,这是要强行将炎煞赶走。
其实,杨队员也是为炎煞安危着想,炎煞已然激怒了国屠户,要是在此耽搁时间太长,万一激起众怒,那他可就危险了。杨队员可不知道炎煞的厉害,他本是出于一片好心,却反而害个人。
推搡炎煞的那人手刚刚碰到炎煞的后背,就听他“哎呀”了一声,将手一抖,喊道:“烫死我了。”紧接着,碰触炎煞的那只胳膊“呼”的一声,燃起了大火。众人刚才都忙着救屠户家里的火,身边还有好几桶水没有用呢,有人手疾眼快,拎起一桶水,冲着年轻人着火的手臂就泼了过去。
好在炎煞放的只是把普通的火,年轻人手臂上的火焰被很快扑灭。饶是如此,那人手臂上的衣袖早就烧没了,皮肤变成了焦糊的一片,就算这条手臂不废,恐怕也没有一处好肉了。手臂上的火熄灭后,早有人将年轻人领到村里面的卫生所,先进行简易的除菌包扎,等到天亮后再去大医院就医。炎煞笑呵呵的看着他们离开,并没有阻拦。
炎煞露了这么一手,现场的所有人都十分惊骇,就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炎煞,没有一人敢再靠近。就是傻子也看得出,刚才那个年轻人就是手臂碰了炎煞之后才着起火来的。国屠户手指着炎煞,冲着杨队员说道:“队员你看,这人邪门的很,我家就是被他烧着的,只因为我刚才言语冒犯了他,他就在我家放了一把大火。咱们绝对不能放过他,赶紧报警吧。”
一提到报警,还真有动作快的,有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掏出手机就要报警,炎煞冲着那青年手中的手机吹了一口气,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法门,手机在青年手里突然冒出一连串火花,那青年吓得一抖手,将手机抛出去远远的,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杨队员高声喊道:“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他知道眼前这个老头儿不好惹,真要是将其激怒,还不知道对方会施展出什么手段、伤害多少人的性命呢。他望着炎煞说道:“阁下神通广大,为何来我们小小的姑子屯兴风作浪,小飞家也是你放的火吧!”
炎煞点了点头,说道:“那个屠户的家的确是我点着的,我来你们村子的目的早就说了,我是来找一个叫做吴一的年轻人,你们最好老实点,把吴一交出来,否则,哼哼……”
杨队员说道:“我们村子并没有姓吴的人家,你找的那人恐非我村子里的人,再说,看阁下这气势,找到那人之后难道是要将其杀害吗?即便他在我们村子,我们也总不能将其送到你面前让你去行凶杀人。”
炎煞:“我自然不会杀他,这些我跟你讲不着,我再问最后一遍,你们谁知道吴一的下落赶紧报上来,否则,我让你们村子变成一片火海。”他这话可是用了神通的,不但现场的几百号人听的到,就是没在现场的人,也都在自家听的清清楚楚。炎煞这话不但是说给姑子屯的村民听的,也是说给万一在村子里躲着的吴一听的。
小颖父亲见炎煞如此厉害,就更不可能将吴一的下落说出去了,他这么做也许有点自私,但是,吴一长得太像自己已逝的儿子小豪了,无形之中,他已经将吴一认作了自己的孩子。更何况吴一现在去除女鬼了,这可不仅仅是为他一家除害,也是在造福当地百姓。
炎煞问完话,见没有人答应,他冷笑道:“吴一,既然你想做缩头乌龟,那就躲着吧,我到底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说完话,他将袍袖一甩,缓缓飘到空中。在离地十多米的上空,炎煞静止不动,他先哈哈大笑几声,然后说道:“各家各户还躲在屋子里的人们,你们听着,我倒数十秒钟,就将点燃你们村子四分之一的房屋,想活命的赶紧滚出来,过时不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