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楚宁点了点头,说道:“也算你有心了。竹枝,打赏。”
公主殿下自然是不需要带钱的,自然有身边的丫鬟们帮忙给李牧羊赏钱。
李牧羊抓着一把赏钱,赶紧鞠躬道谢,说道:“谢谢楚宁小姐。”
“一个小厮,难得还是个有心人呢。”崔小心笑着说道:“我也有赏,不过要等到你将货物送到崔府之后再给。”
“那我也先谢谢小姐。”李牧羊再次躬身道谢。
楚宁要带崔小心出门散心,自然不会只逛这一家店。她让伙计将所有的绸缎布料打包之后,就拉着崔小心朝着另外一家门店走了过去。
李牧羊觉得,崔小心离开的时候看向自己的眼神意味深长。
等到一群女眷仆从们离开,店里的两个伙计高大富和陈狗蛋立即就把李牧羊给围拢了起来。
“黄二狗,你小子也太幸运了吧?头一天做工就能够得到贵人小姐的打赏我们一个月也难得遇到这么一回”高大富一脸羡慕的说道。
“就是。而且出手还是那么大方比你一个月的俸钱还多了吧?”陈狗蛋盯着李牧羊手里的赏钱,眼冒金光。
就连一直对李牧羊爱理不理的莫理都上前拍拍李牧羊的肩膀,说道:“二狗不错。来了就给咱们店挣来一个大单。不过这名字确实不吉庆。在老家乡下还无所谓,在城里却有些刺眼以后你就叫黄二吧?”李牧羊很想骂娘。
你怎么不叫莫二呢?你全家都二。
不过,李牧羊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说道:“谢谢掌柜的。”
莫理只是帐房,莫老板不在的时候,大家都称呼莫理是掌柜的。也是捡好听的话来说。李牧羊也跟着学上了。
高大富和陈狗蛋也附和着拍马屁,纷纷说黄二这名字好,比黄二狗好一百倍。
莫理便吩咐几人将这些绸缎布料打包,然后让李牧羊和高大富用店里的马车将这些货物全部都送到崔府。
高大富知道跟着李牧羊有赏钱,兴高采烈的模样,陈狗蛋一脸委屈,质问掌柜的为何不让自己也跟着去。莫理说陈狗蛋的名字不好听,会被崔家那样的高门大户家的人笑话。
陈狗蛋便拉着莫理也帮忙改名,莫理想了半天,觉得叫陈狗不好听,叫陈蛋也不合适。于是便说你以后叫陈三吧。好记。
李牧羊和高大富带着赶车的伙计将绸缎布匹送到崔府,果然得到了丰盛的打赏。李牧羊过去的时候,崔小心的贴身丫鬟柳绿已经等候在后门了。
她命府里的人将这些布料全部都搬进去之后,给了高大富一块碎银,又丢给李牧羊一个钱袋,自己亲手塞到李牧羊的手里,说道:“辛苦了,这是小姐特别让人留给你的赏钱。”
“替我谢谢贵府小姐。”李牧羊感激的说道。
等到李牧羊和高大富回去的时候,高大富趾高气昂,捧着那块碎银嚼了半天,说自己今天算是发了一笔小财。没想到这些大户人家出手这么阔绰。
又问李牧羊袋子里装的是什么,让李牧羊打开看看,李牧羊推说是一些碎钱,没什么好看的。莫理虽然心中嘀咕,但是大家各得了赏钱,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人家得的多那是人家的本事。谁让自己的名字没能逗那两位贵人一乐呢?
李牧羊回到店铺的时候,绸缎铺已经关门,莫理和现在改名叫陈三的陈狗蛋清理了店铺之后,便打发伙计们回家。
李牧羊回到自己和红袖歇息的房间,红袖暂时还没有回来。自己的那位便宜姐夫也不知所踪。
李牧羊走到房间,关上房门,这才从怀里掏出那个钱袋。
钱袋里面确实有两块碎银,不过那只是小丫鬟玩得障眼法。倘若高大富当真要看,也能够掏出来做个证明。
李牧羊伸出两根手指头进去一阵摸索,果然从里面夹出来一块素白的纸条。
李牧羊打开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凛冬一别,君可安好?
李牧羊如遭雷击。
怎么可能?自己明明戴了人#皮面具,自己明明连说话的声音都做了伪装。为何崔小心还是能够从人群中将自己给一眼辨别出来?
难道说,她在自己的身上施了什么法术或者用了什么蛊不成?
红袖推门而入,看到李牧羊呆若木鸡的模样,笑着问道:“怎么?做一天伙计就受不了了?你也不要抱怨,让你做伙计只是要给你一个身份。等到后面几天你在天都城大街小巷的窜来窜去的时候,就可以假借给贵客送布的名义不然的话,以现在天都城的警戒程度,你一个陌生的面孔怕是很快就进入巡城卫和监察司的关注范围之内。只要让他们起了疑心,那个时候你想要逃离怕是就不容易了。”
李牧羊没有说话,将手里的纸条递给了红袖。
红袖接过一看,说道:“是个女人的笔迹,而且纸片上面还残留香气是天都樱的味道。谁送给你的?”
“崔小心。”李牧羊说道。
红袖大惊,几乎要从地上跳起来,说道:“公子,你疯了?你怎么能够在这个时候去见崔小心?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这里是天都城,这里是西风帝都,是皇城所在,里面高手如云,虎将万千。谁也不知道这帝都里隐藏着多少恐怖人物公子的身份又是如此特殊,只要身份暴露,整个天都城的人都会来追杀公子。特别是宋家和崔家,更是视公子为眼中钉肉中刺”
“我知道公子以前和崔家那位明月有一些旧情,但是那位小姐现在要嫁给宋家的宋停云,他们崔宋两家原本就是一伙的公子此番重返天都,难道崔家的那位小姐不知道公子意图报复?在家族利益和亲人安危的威胁下,她还能否守住当年的那一份感情?她会不会把公子的身份给暴露出去公子,你真是太乱来了”
“说完了?”李牧羊反问。
“公子”
“轮到我说了。”李牧羊说道。
于是,李牧羊便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红袖讲述了一遍。
红袖听完之后,陷入了深思。
良久,她抬头看着李牧羊问道:“不是你主动去招惹那位崔家小姐,而是恰巧她们要置办吉服,所以到了咱们这家绸缎铺“
“正是。”
”你从来不曾摘过这幅面具?”
“不曾。”
“你也没有改变过说话的嗓音?换成以前的说话方式?”
“没有。”
“你没给什么暗示?”
“我若是给了什么暗示,这幅装扮又有什么意义除了不小心喊出楚宁的姓氏之外,不过我自己也给圆了回来。”
“那还真是奇怪之极。”
“我也一直在疑惑呢。为何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够被她给认出来?难道是有什么人泄露了我的行踪?但是,我来到天都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知道。除了你和莫老板”
“你怀疑我和莫老板?”
“怎么可能?一位是和我并肩作战的朋友,一位是深得爷爷信赖的伙伴我怎么可能会怀疑你们?再说,你们就算想要透露我的行踪,也没必要说给崔小心听,和她说没有什么意义。应该汇报给更重要的人物才是。”
“不错。而且我对自己的易容之术有信心,除了我师父,普天之下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将我的易容术看穿”
“那这张纸条是怎么回事儿?试探?就算是试探,也试探不到我的身上来吧?”
“只有一种可能。”
“哪一种?”
“我们经常说恨一个人的最炽烈程度就是就算是你化成灰我也能够把你认出来。”红袖看着李牧羊的眼睛,轻声说道。
“所以”
“你已经明白了。不是吗?”红袖沉声说道:“倘若不是对你相思成海思念成灾,倘若不是对你明察秋毫了如指掌,又怎么可能从这茫茫人海之中一眼将你给看出来呢?”
李牧羊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
窃喜吗?确实有点儿。
任何一个男人被这么漂亮的女人惦记着、期待着,心里都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喜悦的。原本以为她只是将俩人的关系定义为朋友,或许说是心灵相契合的朋友。却没想到,她也是用情至深?当初她抛弃自己悄然离开,一个人跑到了天都后准备永不相见那个时候她也并非是无情无义,只是因为情势不许?
更多的则是压抑和沉重。
崔小心认出了自己,而且还将这件事情给戳破了。
可是,自己又当如何处理呢?
自己心有所属,他已经深深的为那个叫做千度的女子着迷。他也暗自决定,这一生绝不负她。正如她一次又一次的挡在自己的身前一样,尽自己的全部所能去保护她。
崔小心呢?就这么坐视不管了吗?
他知道她的性子,他知道她不满意这桩婚事。那又如何?
那是两个家族的决定,他能够跳出来破坏这桩婚事呢?他能拽着她的手脱离苦海?即便如此,又能够将她给带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