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贪婪的往他怀里靠了靠,整张脸埋进他的肩窝里。
薄南风睡梦中感知到,不断将她收紧,只微微的动了下,又睡着了。
怎么办?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连原点都回不去了。江南眼眶发酸,伸手抱紧他。管什么明天呢,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江南是被床头上的闹钟吵醒的,自己设备的竟然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按上。时间虽然是自己设的,可她七点之前都能自动起来,这个金属物几乎发挥不了什么效用。可昨天晚上折腾得太狠,两个人都累了,筋疲力尽,睡得很沉,怎么也起不来了。
薄南风也被惊动,翻了一个身,睡意还很朦胧,声音都是哑的:“嗯?这么早?”
已经不早了,江南匆匆忙忙的坐起身穿衣服。
身侧的男人又翻身凑了过来,伸手揽在她光滑的腰上,没有完全醒透,手指轻轻的蹭。含糊地说:“吃完早餐再走,我给你做。”
他的指掌太热,江南来不及穿好衣服,又像被点起火来。大早上更是口干舌燥,江南顾不上那么多,索性跳下床抱上衣服去浴室换。
薄南风怀中一空,才睁开眼睛,已经很清醒了,爬起身给她做早餐。
昨天没头没脑的后遗症今天全涌现了。
昨晚包就扔在客厅里,电话也在里面,而卧室里一番激烈的纠缠,再大的声音也听不到,何况是电话铃声。几十个未接,都快打爆了。
上班的路上心有余悸的给江妈妈打过去。
劈头盖脸好一番数叨:“江南,你怎么回事?电话打了多少遍都不接,想成心气死人是不是?昨天下那么大的雨,到没到家就不知道给家里人打通电话。”
江南低声下气:“妈,对不起,电话在客厅里,没听到。”
江妈妈恨铁不成钢:“你这个大大咧咧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改,改,一定改。”
江南安抚了老妈,又给孙青打。这会儿换她不接了,那就怨不得她了,两个人也算扯平了。偏偏到了一个人那里,左思右想还是将电话收了起来。
估计许涛快要被她给折磨疯了。
江南一进来,说起要跟他探讨刘春玉的事,许涛当即色变,一脸的难为。
“江南,你就说你什么态度吧?”
江南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我想的也是刘春玉想要的,我就想试一试。”这回就算千军万马来说劝她,她也是不打算再回头的。这么久以来的犹豫不定,终于成了一种坚信扎根进心里,让江南觉得很踏实。
许涛不跟她谈,眼见离开庭的日子就没有多长时间了,他们再这样下去不是开玩笑么。如果真的不行,就只能单飞,他也没有办法。
门口有人叫他:“哎,许涛,你来一下。”
江南跟着望过去,事务所的金牌,贺少春。也是景阳集团的法律顾问,一年薪金高得吓人,即便一个官司都不接,上交事务所的也不少,算是日子过得最清闲的一个。
朱丽瞥了一眼,笑着招呼:“哎,元老,有段时间不见您了,怎么不进来?”
贺少春笑笑:“找许涛有点儿事。”
江南又被晾下,已经做最坏的打算。拿上证件再去看守所会见刘春玉,舍谁留谁就看她了。
每次见到刘春玉都觉得她比以前更消瘦了,面色无光,眼神呆滞,真要这么下去,江南怀疑她会变成木乃伊。
“你这样可不是办法,现在一审还没开始呢,你这样怎么行?”
不管她说什么,在刘春玉看来,这一生都没有希望了。胜诉败诉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她觉得即便现在不杀她,她也一定没命等到释放的那一天。这样的想法跟江南一说,江南一刹间拳头握紧,想起薄南风的话,不得不佩服他参透人心的本事。薄南风没有见过刘春玉,只是听她讲起她的故事,就已经料定她是哪一种人了。所以才肯跟她说那些话,便是料定她想做的,也是刘春玉的‘如愿所偿’。
江南有一点儿激动,扪心自问,刘春玉是值得自己这样做的人。否则看一个女人活活困死在牢狱中,想来许久之后也会于心不忍。花期本来就很短暂,风霜的摧残尚且经受不起,再肆意去荼毒,只怕更是昙花一现。
“你想做无罪辩护么?但这明摆着是扭曲事实,至于有多少被揭露的可能我也说不准,有风险是一定的。而且很大,如果败诉了,法庭是否会对你做减轻处罚的判决我也拿不准了。你怎么想?”
刘春玉十根指头紧抠着桌沿,直到泛青发白,跟枯骨一般,没有半点儿活人会有的生机勃勃。
她说:“如果要在监狱里度过余生,我倒宁愿死了。但如果可以活着,哪怕是冒险,我也想守在父母的身边。”
江南盯着她泛着水光却无比坚定的目光,发现刘春玉渐渐枯竭的生命里,唯那双眼睛是此刻最生机坚硬的存在。她在那里看到薄南风所说的那种为一丝曙光,宁愿头破血流的决绝。这样的人对爱个个执着而任性,但是很勇敢。
既然如此,江南便把该说的都说给她听,包括其中的禁忌和风险。而且刘春玉已经招供了,如果再否认那便是翻供。一审之前这样做的犯罪嫌疑人不在少数,至于刘春玉,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她刚被逮捕的那些日,都知道她神智不清,甚至据说后来招供时口述得也是颠三倒四。至于以后,她就这么不言不语神智涣散的度日,江南可以在这些上面做文章。
出来时刚一开机,许涛的电话便打来了。
一张口很是急迫:“江南,回所里吧,给你打几次电话了,一直关机,就猜你去看守所了。”
江南估计是跟她说一拍两散的事,合作了这么久的搭档因为原则性问题出现这样的嫌隙,江南也表示遗憾。但也不能怨谁,毕竟人与人的处事观念和信仰不一样,有的时候再志同道合的两个人,也很难事事合拍。
“好,我这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