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进来。”慕容榛朝外喊了一声。
“小姐有何吩咐？”身形飘得很快，这让慕容榛有些讶异，瑾瑜想来会些武学秘籍，并且技术不低。
她低头练着毛笔，只是偶尔偷了空瞥瑾瑜一眼，这个人她实在喜欢不起来，瑾瑜太聪明了，这种形式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惧。所以，就算慕容榛欣赏她也不希望养一只白眼狼。
瑾瑜皱了皱眉，“小姐这是何意思。”
瑾瑜似乎料定了眼前的女子依旧是那个唯唯诺诺，在深闺吹拉弹唱的大小姐。
慕容榛写完最后一个字才缓缓抬起头。
“瑾瑜。”这一声念得极慢，而且内涵不低。瑾瑜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发慌，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
从某个角度来说，瑾瑜也不过是十六七岁花雨季的少女，没有人会觉得这个年龄的人能成就什么，何况还是个女子。
想到这里，慕容榛没由来得焦躁。若说先前的慕容榛装疯卖傻，也不至于养这么个孩子，究竟是为什么呢。
“你也瞧见了我如今的现状，我决定送你回慕容府，跟着我吃苦，不如回去跟着我爹吧。”
瑾瑜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小姐，奴婢如今跟了小姐便是小姐的人了，若您不要瑾瑜，那瑾瑜……也不活了。”
慕容榛听了这话，顿时笑了。
“我的人？”
跪在地上的瑾瑜身形一颤。
慕容榛继续说，“昨个儿有鸽子闹得慌。你可知道这皇宫内有哪个嫔妃养了鸽子？”
“奴婢……奴婢……”
修长的指尖滑过瑾瑜瑟瑟发抖的脸。
“瑾瑜，我可以留着你，从今往后……可不要让我失望……”
瑾瑜瞳孔一缩，吓得不敢说话。
她不敢问慕容榛为什么会突然变了个性子。或许，或许是人到了逆境就什么都做得出来了，包括……弑父。
瑾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你先下去吧，别再让我瞧见那鸽子，烦的紧。”
瑾瑜额上滑过一道汗，然后起身。
“小姐，瑾瑜一直跟着的是如今的主子，而那个人，小姐知道，并不是老爷。”
慕容榛刚提起笔的手又停了很久。望着瑾瑜离开的背影，她勾了勾唇。
所以才说她聪明。
瑾瑜很清楚如果自己不效忠慕容榛，她便会死。
必要地时候，还是需要有人给担着，而这个人，怀卿还做不成。
“小姐！”怀卿笑着跑进来，“前两天听您说要画画，这不，奴婢为您要来了新墨。”
慕容榛点了点头，抬眼问起，“前两天……我身上这些伤，爹应该还不知道吧。”
单纯的怀卿怎会想到慕容榛此刻又套她的话，她努努嘴，说：“可不是，难道小姐就任着李贵妃这么欺侮你？小姐，她好歹也曾是你闺中姐妹，怎的如今……”
姐妹……慕容榛冷哼了一声。
进了这宫，哪里还有姐妹一说。
慕容榛这容貌怕是宫中少有人比得上的，嫉妒或者恨，谁知道呢。
李贵妃……慕容榛的眸色深了。
她有个丞相爹，哪怕不得宠也遭人记恨，得宠甚了便侮起旧人，这就是宫闱。
慕容榛思绪万千，如你所愿，她会一如既往忍下去，做戏，也要看观众，够不够资格。
“小姐，小姐你又流血了小姐。”怀卿尖叫一声，“瑾瑜！瑾瑜！这死丫头跑哪去了！”
伤口崩裂了，肩头的素纱开始透红，不难看出那是用藤枝不规则地抽打在身上的伤。
或许，还带着倒刺。
怀卿手忙脚乱地替她换着纱布。
“小姐，疼吗？疼就喊出来。”
她只是笑。
有种遗世独立的美在里边。
“小姐？”
“看仔细，这是我的血。”
有朝一日，那些人，都该一滴一滴得还回来。
依旧是慢调的语速，让人心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