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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淫心乍起

勇猛骠悍的夷人世代居住在黄河下游到海滨一带,他们都以伏曦氏和女娲氏为先祖。相传伏羲母亲华胥氏,到风景秀丽的雷泽去游玩,偶尔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脚印,便好奇地踩了一下,于是受感而孕,生下伏羲。在一次洪水过后,人民灭绝,地上只余伏曦和女娲兄妹二人,于是兄妹成婚,重新繁衍了人类,这就是夷人。晋代皇甫谧所著《帝王世纪》,是一部专述帝王世系、年代及事迹的史书,所叙上起三皇,下迄汉魏。三皇首列伏羲,言伏羲功业:“继天而王”、“作八卦”、“造书契”、“作瑟三十六弦”、“制嫁娶之礼”、“取牺牲以供庖厨”等,是中华民族人文始祖。但战国中期以前的典籍《论语》、《墨子》、《左传》、《国语》、《孟子》等,对伏羲未置一词。既便是记载神话人物、古帝王甚多的《山海经》中,仍未有伏羲一席之地。实际上据徐旭生先生考证,伏曦氏和女娲氏只是夷人及三苗人传说中的祖先。

在今山东省西南部、河北东南部和江苏安徽北部地区的夷人称为东夷,由方夷、白夷、畎夷、赤夷、玄夷、风夷、阳夷、于夷、黄夷等九夷组成,首领称为少昊。在淮河流域的称淮夷或徐夷,包括盘古氏、赫胥氏、华胥氏、昊英氏等民族,首领称为太昊。这里土地肥沃,水美草茂,夷人在这片沃野过着渔猎农耕的原始生活。但夷人体格健壮,勇猛好斗,各族之间连年征杀,民众苦不堪言。后来,淮夷在太昊氏的统帅下,强势崛起,采取征杀与怀柔相结合的方法,恩威并施,完成了对夷人各部落的统一,建立了强大的太昊部落联盟。太昊氏建都宛丘,就是现在的河南淮阳,各氏族之间的争端,太昊氏都会秉公而断,使正义得到伸张,无理者受到谴责乃至惩罚。

直到末位太昊氏被人阴谋杀害,东夷人们公推少昊鸷为部落联盟首领,成为东夷联盟之主。少昊鸷建都于穷桑,就是现在山东曲阜。淮河流域的盘古氏、赫胥氏、华胥氏等自认为是伏羲氏的嫡传宗族,他们不承认少昊鸷的统治,与处于鄱阳湖和洞庭湖之间的三苗族,结成新的大部落联盟,以盘古氏为首领,称太昊伏羲联盟。从此,东夷彻底分裂为少昊东夷、太昊伏羲二部,实力大损。东夷少昊鸷乃是勇猛有余之人。若有哪一氏族胆敢为害其他氏族,他便率东夷各族前去攻打,并经常将被打败的氏族全部男子杀光,而将妇女尽数掳掠,因此,东夷人迫于少昊鸷的勇猛,过了很长时间的太平生活。后来少昊鸷与九黎族蚩尤争战不休,双方元气大伤,双双被炎帝神农氏收服。阪泉之战后,少昊鸷随炎帝到了南方蛮荒之地,东夷由风夷长老风清统领,按东夷人的传统习惯称为少昊清。少昊清重新用太昊氏治理之策,东夷人民又恢复安居乐业。

玄夷玄伯玄枭是个野心勃勃的莽夫。此人志大才疏,自视颇高,总以为自己是整个东夷第一勇士,一心想要征服其他氏族,成为少昊。太昊无怀氏就是被玄枭谋杀的,他以为只要把太昊氏除掉后,东夷人就会推举自己为太昊,谁知东夷人民选出的是少昊鸷。后来他又想找机会除掉少昊鸷,但尚未有所行动就被炎帝神农东征而打断。等到少昊鸷蚩尤全被炎帝收服后,玄枭感到自己势单力薄,不敢轻举妄动。玄枭也随炎帝到了阪泉,在听说荆棘坳粮草被焚烧殆尽,知道炎帝大势已去,立刻鼓动玄夷及东夷人马星夜撤回东夷,其主力几乎未受损失。因此阪泉之战后,炎帝少昊鸷蚩尤被迫南下江南,东夷由风清任少昊,玄枭心中又起了夺取东夷少昊的野心。本想立刻发动叛乱夺权,被长老玄葑及其子玄隼劝阻。玄葑说:“方今之时,东夷连年征战,民不聊生,民心思定,再加上轩辕氏此时如日中天,不是起兵争夺天下的时机。还望三思而后行。”于是玄枭便极不情愿地又忍了下来。

一天有人来报告说黄帝氏的一支族人出现在附近,首领是贰负。这玄枭一听大喜,这可是他结交黄帝的一个好机会,便亲自来到贰负帐中,为贰负送上了许多珍珠宝贝,骡马牛羊,曲尽巴结逢迎之事。贰负玄枭臭味相投,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从此二人便结为好友。

这天,贰负闲来无事,便率领危和大行伯二人及十多个部属外出打猎。那时的东夷大地,水草丰盛,各种野生动物数量繁多。贰负背弓挂箭,手提骨刀,骑着一匹紫花骝,前呼后拥,来到了山林之间。经过一天的围猎,到了傍晚时分,收获颇丰,贰负和所有随行之人鞍前马后,挂满了猎物,等到抬头看天之时,才发现日暮西山。

“看来今晚要露宿了。”贰负于是回头问危:“这是什么地方?附近是那个部落?”

危于是便派人前去打探。一会儿,便有人回来报告:“这是畎夷地界。在西边五里处就是畎夷中心聚落,名叫黑畎寨。”

“好,今晚就只好在黑畎寨过夜了。”

一行人西行了约五里左右,来到了一条小河旁,只见河水潺潺,清澈见底,游鱼穿梭,波浪不起。河对岸是一个村寨。村寨的南西北三面都挖有与小河相连的壕沟,这濠沟两丈多宽一丈多深,沟中波光粼粼,沟底插有尖利的树枝和竹签,壕沟的内侧装有一排木栅栏,起着保护村寨的作用。河面上有一座木桥,桥对面有一栅栏门。这时栅栏门开了,一群村民簇拥着一位魁梧的中年男子快步走过桥来。

“欢迎来到敝寨。黑虎已经恭候多时了。”

“畎伯,贰负不请自到,多有打扰了。”

“那里那里。快请进寨吧。我已经为您安排好了。”

黑虎身后的村民自动让开了一条路,贰负便下马与所有人走过小桥进了村寨。

只见村寨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广场,是村寨中的人民日常生活和聚会的场所。广场周围是多组房屋,它们都是门向广场。每组房屋都是一座大房子和二三十座相对较小的房屋。住屋以一根大木柱作中柱,再以木柱为中心,在地面挖出方形或圆形的墙基槽,在基槽中环绕捆绑短木柱,然后用椽子同房屋中央的木柱连接起来,作为支撑屋顶的支架。柱子是房屋墙体的骨架,墙体用草木、植物纤维和泥土混合贴在木柱上成形。屋顶覆盖茅草,涂上一层草泥土,做成圆形或方形的顶棚。住屋有半地穴式,也有地面式。房屋建成后,平整地面,然后用调制好的泥浆粉刷墙体,用火烧烤地面,以增强地面的干爽、坚固程度。这种房屋内柱下设有火塘,塘内之火永不熄灭,氏族成员围中柱、火塘而居而食。氏族首领往往以广场中心大木柱为标志,进行全氏族的重大活动,如祭祀、出征等。大木柱实际上是权力的中心。房屋的大厅周围分布有许多大大小小的用来贮藏粮食的窖穴,有的窖穴为口底等宽的直筒形,有的为口小底大的袋形。为了防潮,这些窖穴的内壁还经过抹泥烘烤,口部加有用植物茎干等编成的盖子。

黑虎所住的房子是一种双室结构,这种房子在内室的地面中间,有一个灶坑。在内室和外室之间,有一条宽不过三尺的过道,外室的门向南,也有一条阶梯式的过道,外室中还放有火盆。显然也是黑虎招待客人的地方。黑虎就先在这里招待贰负。

天黑之后,贰负随着黑虎走进了寨中心的广场,此时广场中心已经燃起了一堆熊熊的篝火,旁边还有数堆篝火,其上正在烤着一只只肥大的野山羊。黑畎寨的畎夷人用最隆重的仪式欢迎这群不速之客。

贰负和黑虎落座后,隆重的欢迎仪式便开始了。

数名年轻美貌的少女端上了香醇的美酒、水果。一名老年的巫师坐在火塘边上,面对着大木柱,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祈祷。不一会儿,仪式结束,黑虎宣布篝火狂欢开始,于是周围的男女老少便全都起身,加入到了狂欢的行列。大家兴高采烈,尽情地跳啊、唱啊,也加入到了狂欢的人群之中,尽情地享受着愉悦。

不一会儿,贰负和黑虎感到有点累,便走出人群,又回到了座位。这时,一位三十出头的少妇来到二位面前,为贰负和黑虎敬酒。

“请喝酒。”

声音婉转袅娜,似黄莺低唱、似鹦鹉吟鸣。贰负抬头一看,只见此女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真是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天哪!此间竞有如此绝色的女子。贰负一时之间,竞像是被施了摄魂大法,酒杯也不接,两只手将那女子的手捏住,两眼直勾勾地死死盯着那女子美丽的脸庞,涎水也顺着口角流了下来。

黑虎在一旁发现贰负那色迷迷的样子,不免心中来气,但碍于贰负是客,便强忍心头之火,没有发作。此时他指着自己身旁的一个座位,说:

“风鸾,来坐到这里。”然后对着贰负说道:“这是我的夫人。名字叫风鸾。”

贰负闻言,脸上一阵发红,赶快放开了风鸾的手,表情也很不自然起来。过了一会儿,才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便端起酒杯,对黑虎说到:“夫人可真是貌若天仙那。来,为夫人的美丽干杯。”

二人相视哈哈一笑,各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回到驻地,贰负心中老是在想着美丽的风鸾,一连几天,茶饭不思。危心中知道,贰负心思全在风鸾身上,便暗地里打听了黑虎与风鸾的情况。这天晚上,危来到了贰负的大帐之中,对贰负说到:

“这别的都可得到,唯有这风鸾是万不能行的。这风鸾是黑虎的妻子,更是风夷风伯的掌上名珠。这黑虎乃畎伯,更是畎夷有名的勇士,而风鸾又身份特殊,是万万不能得到的。”

“我何尝不知这风鸾是黑虎的夫人,即使不是风伯的掌上名珠,我也是不能得到的。”贰负一脸的无奈。“但我就是放不下她呀。一闭上眼,我就看到她那美丽的笑脸,我就不能自已,心潮汹涌澎湃,激动不已。这可是我多年都没有的感受啊!”

“可……”

“要不这样,你想办法让我与风鸾单独再见一面,我就死心了。”

“这也是不可能的,自从上次以后,黑虎对风鸾的保护已经加强了,她不可能只身来到村寨外边,更不可能在黑虎不在场时让风鸾与你见面。”

“滚!没用的东西。快给我滚出去!”贰负生气地说:“平日里老是吹嘘你是智多星,今天就这么一点小事都不能办好,要你有何作用。给我滚出去!”

“办法是有。就是……”危故意小心地说,且不再继续说下去。

“有什么吞吞吐吐的。”贰负不耐烦地说:“这里可是我的天下,有什么可怕的。说!”

“那好。”危来到贰负的身边,凑着贰负的耳朵一阵窃窃私语。贰负一边听一边不住的点着头。听完危的妙计,贰负高兴地拍着危的肩膀:

“好小子,果然是满腹智谋。好,你现在就去准备。事成之后,我会重重地赏你的。”

玄夷村寨之中,玄枭正在与玄葑、玄隼商议如何扩张势力。

玄葑说:“经过近期的休生养息,我族实力大增,兵强马壮。但要直接向少昊清挑战,我认为时机还是不够成熟。当前最为要紧的是继续扩大我们的实力,应先从周围这些弱小的部落着手,逐渐蚕食其他部落,将他们收服于我们麾下,等到我们的地盘和人力可以和少昊清相抗衡时,就可不费吹灰之力将其击败,进而夺得天下。”

“这是一个好主意。”玄枭赞同地说:“那么依您的意见,我们是先攻打那个氏族呢?”

“与我最近的是东边的畎夷黑畎寨。畎夷在阪泉之战中损失最大,直到现在全寨中也只有三百多口人,而青壮年就只有不足百人。这正是我们吃掉他的好时机。况且畎夷在我东夷中最为富有,黑畎寨的土地多且肥沃,这可真是一块诱人的肥肉啊。”

原来,畎夷在东夷率先实行放水浇田,史称“畎田”。在田中开挖水沟,深者为畎,高者为垄。畎夷发明的畎田沟垄之制,既可灌溉,又可排涝,大大发展了农业文明。就因为有了农田之利,他们才被称为“畎夷”。这畎夷于是大力开荒耕作,成为了东夷最为富有的民族。

玄隼在旁说到:“黑畎寨的确是一个好目标。不过这畎伯黑虎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再加上他还是风夷风伯的女婿。我们可别忘了现在的少昊可是风夷的风清。”

玄葑不屑地说:“这你就不要怕了。我们只要能将黑畎寨中的所有男子尽皆除掉,将其全部青壮年女子作为战利品带回来就行了。不管是风伯还是少昊清来,我们都不承认是我们所为,他们又能将我们怎么样。”

“我还是感觉此事有点不妥。”

“年轻人,怎么没有一点血气,这么婆婆妈妈的。”

正说着,有人来报说危到村中来了。玄枭便说:

“不要再争论了。先看看危来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好事?”玄隼嘟嘟囔囔地说:“夜猫子进宅,准没有好事。”

“不许这么说。有理不打上门客,准备好好接待。”一边对来人说:“快请进来。”

危一路奸笑着走进了大厅。

“欢迎欢迎。”玄枭起身迎着,“快给危将军看座。”

一旁有人拿来一把椅子,为危放好了座位,危落座后,便对玄枭说道:“今天特来为玄伯送礼。”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这么客气。”

“久闻玄伯欲取黑畎寨,今有一好机会,特来送与玄伯。”

玄枭一听大惊失色。“此话怎讲?”

“玄伯何必惊慌。黑畎寨之地,水草肥美,土地膏腴,乃人人欲得之处,难道玄伯不愿得之吗?”

玄枭闻言干笑一声:“黑畎寨之地确是一块肥肉。很可惜不得其主啊!不过,这黑畎寨也不是你们所有,你凭什么想送谁就送谁?”

“黑畎寨确实不是我们所有,但现在确有一千载难逢的机会,故特来献于玄伯。”

“既是人人欲得之地,你们为何不自己取了,反要拱手送与我?”

“此地本就是你东夷之地,我们若贸然取了,不是要挑起战争,引火烧身吗?”

“你们取之是引火烧身,我玄枭取之就不是引火烧身吗?”

“你玄伯取之决不是引火烧身。关键看你是如何取法。”

二人如此这般地商议了半天。最后玄枭满面春风地说:“你不愧是贰负的智多星。就依你的主意,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重谢倒是不必了,我只要一个人,一个女人就行了。”

“谁?”

“黑虎之妻风鸾。”

“哈哈哈……,黑虎之妻风鸾,那可是一个天生的尤物。贰负可真有眼光。” 玄枭很干脆地说:“一定照办,请贰负放心。”

傍晚,危来到了黑畎寨,代表贰负表示对上次的打忧及失态深感愧疚,说今晚在驻地设宴,恳请黑虎及寨中长老,并为其行为谢罪致歉。黑虎见危态度诚恳,便率寨中几位长老来到了贰负驻地赴宴。当日贰负殷勤招待,黑虎是一个豪爽之人,毫不怀疑,便也开怀痛饮,所率几位长老也是情不自禁,多饮了几杯,这贰负也不停地为其劝酒,于是黑虎他们全都烂醉如泥,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了过来。用过了午饭之后,贰负还让危将他们一行护送回去。

这一行人在危及几个贰负手下的护送之下,摇摇晃晃地来到了村外。危抬头一看,大惊失色地喊道:“畎伯,不好了,黑畎寨着火了。”

黑虎抬头一看,远远只见黑畎寨被烧得只剩下残垣断壁,天空中尚未烧尽的木头还冒着余烟。黑虎大叫一声,撒腿就跑,直向寨中奔去。

所有人都跟着黑虎狂奔进寨,只见寨中情形惨不忍睹。所有的房子此刻已化为灰烬。寨中之人已在这场大火中全部遇难。黑虎强忍悲痛,一面派人去风伯处报告,一面用手开始刨着废墟。危见此情景,心中也后怕起来,立刻派人回到驻地向贰负报告,并请贰负派人来帮助黑虎。

天快黑的时候,风伯和贰负都率人来到了寨中。贰负见此情景,不免在内心中埋怨玄枭太过心狠手辣,同时也感到事情弄大了,有可能不好收拾。风伯强忍丧女的悲痛,指挥众人立刻清理现场。大家一直清理了三天,现场终于清理完毕。黑虎谢过贰负与危,让他们也回去休息。贰负与危也感到此地不可久留,早就想溜之大吉,现在黑虎开了口,便立刻率人回到驻地去了。

黑虎与风伯经过清点核对,没有发现风鸾及其侍女风莺的尸体。二人心情沉重地坐在废墟中间。风伯说:“黑虎,你不感到这火有些奇怪吗?”

“我也感到这火来得太过突兀。但是就是想不明白哪里不正常?”

“你去赴宴之前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呀。”黑虎深思了一下,“噢,十几天前,贰负出来打猎,天晚了不能回去,便来到了寨中,我们还举办了盛大的篝火晚会。除此再也没有任何事情。”

“你再想想,仔细想想。”

“这……”黑虎欲言又止。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还有什么顾虑。快说。”

“在篝火晚会上,这个贰负见到了风鸾后,便有非礼之举。幸亏被我早早发现,提醒之后他也没有什么别的举动。前几天的宴会就是他为此赔罪来的。”

“联系前后之事,以及风鸾到现在生死未知,我始终在怀疑这中间可能有某种关联。”

“但是那天夜里,我们一直在他们驻地喝酒,他们也没有时间来干这伤天害理的事呀。”

“他们是没有时间。但早就有人报告说,玄伯玄枭这人图谋不轨很久了。他觊觎黑畎寨也很久了。”

风伯转身对风夷雨师屏翳说:“马上派人密切监视玄夷动向。一有情况立刻报告。”

黑虎说:“我与雨师同往。一定要找到风鸾及风莺的下落。”

黑虎与雨师屏翳便率二十多人在玄夷寨外的树林中埋伏,密切监视着玄夷的动静。一连三天,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黑虎与雨师屏翳有点烦躁不安起来。夜里,黑虎阴沉着脸说:

“假若我们的判断有误,风鸾与风莺的处境现在不就更加危险了。”

“也是。不过风伯也安排了其他人到处寻找,倒也不会耽误。”

“这我知道。但我还是心里十分不安。要不这样,我们再监视一天,假若还没有情况,明天早上咱们就撤回,到别处再去寻找。”

二人正在说着,这时,手下人前来报告:“首领,玄夷寨中有点异常,人声嘈杂,不知出了什么事情。”

“哦,快走,到村寨跟前看看。”黑虎立刻拉着雨师来到林边树木较低为稀疏之处,观察玄夷寨中的动静。

忽然,黑虎用手指着左前方说:“快看,濠沟那边好像有一个人跑过来了。”

雨师及众人随着黑虎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向树林中跑来。

“要不要救应他一下。”

“不急,再等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再说。”

一会儿,玄夷寨门大开,玄枭带领四五名壮汉追了出来。那人跌跌撞撞地也到了树林边上,借着微弱的月光,黑虎猛然发现那人是一个女子,再仔细一看,“啊,快去,那是风莺。”

众人立刻将风莺带进了树林。重新埋伏下来。

玄枭看见风莺进了树林,也追到了林中。“快,她受伤了,跑不了多远,分散开,搜。立刻把她给我抓回去。”

这四五名壮汉立即散开搜索去了。

忽然,数十条黑影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玄枭一惊,“谁?”

“玄枭,你的死期到了。”

玄枭定睛一看,才发现领头的竞是黑虎。立刻大喊:“来人!”

黑虎冷笑一声:“玄枭,你的手下都已作了无头之鬼了。看你今天能逃到哪里!”原来这四五名壮汉一分散开,很快就被黑虎的手下收拾了。

玄枭此时心知在劫难逃,但也不愿束手就擒。他狂笑一声,抽出刀来,“黑虎,我与你拚了。”挥刀杀向黑虎。黑虎冷笑一声,奋起全身力气,举刀一磕。别看玄枭嘴上强硬,其实内心早已慌乱,原本杀上几个回合,瞅空逃脱。谁知被黑虎举刀一磕,手中之刀已飞上了天。黑虎举刀,大吼一声:“玄枭,今天就拿你祭奠我寨中屈死之人了。”说罢,就要取玄枭的性命。

“且慢,先留下他的狗命。”雨师急忙喊道。黑虎闻言收住了刀。但他用刀逼住玄枭的脖子,瞪着血红的两眼,回头盯着雨师:“为什么?”

“难道你不想弄清寨中三百七十四口人的死因吗?难道你不想知道风鸾的下落吗?这些只有这个狗东西清楚。先留下他的狗命,等情况弄清了再杀他也不迟。”

黑虎忿忿地说:“那就让你小子多活几天了。绑了。”

雨师对黑虎说:“此处不是久留之地,赶快离开。”

3 秉公惩恶

黑虎与雨师带着风莺,押着玄枭回到了风夷首领风伯寨中。从风莺口中得知,确是玄枭带领玄夷血洗了黑畎寨,掳走了风鸾与风莺。这几天,风莺一直被关押在玄枭寨中。而风鸾被玄枭关押了三天,然后便不知去向了。风伯与黑虎、雨师立刻审问玄枭。玄枭仰天狂笑,说:“玄枭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死就死了,二十年后还是好汉一条。”

“风鸾在什么地方?”

“风鸾?就是告诉你们,你们也休想再见到了。”

“快说,风鸾在什么地方?”

“哈哈,风鸾已被我送给了贰负。你们有胆量去找贰负要人吗?”

“既然你是一条好汉,那就好汉做事好汉当。”雨师不动声色地说到:“黑畎寨与你玄枭无怨无仇,为何要血洗黑畎寨,残杀寨中三百七十四口人的性命呢?”

“这就要怪风鸾太漂亮了。贰负看上了风鸾,却又不能得到,危就想到了这个法子,让我将风鸾掳去,送与贰负。就这么简单。你们有胆量去找贰负吗?哈哈哈……”

“我去杀了贰负!”黑虎大叫一声。

风伯立刻命令:“集合全族青壮年男女,准备踏平贰负营寨。为黑畎寨的人报仇。救回风鸾。”

“风伯,且慢。”雨师不慌不忙地说:“风伯,我们现在就去踏平贰负营寨,即使救出风鸾,我们将也要很多死伤的代价。况且,黄帝又如何能知道我们是为了报仇雪恨,还是为了救人呢?假若他认为我们是向他们挑衅,我们全族的灾祸也就不远了。”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说此仇就不报了不成!”

“仇肯定要报。”雨师说:“我们现在有风莺和玄枭为证人,有我全族三百七十余口被杀的事实,我们去找黄帝,求他为我们做主。我听说黄帝可是一个忌恶如仇的人,也是一个公平、公正的首领。相信他一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黄帝会为了我们东夷人而杀掉自己的勇士贰负,我不相信。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自己的仇只有靠自己报,难道还能靠别人为自己报仇。别太天真了。”

风伯沉默了一会儿。“我倒也是听说黄帝是一个公平、公正的首领。也好,我们不妨试一下。若黄帝能为我们主持公道,杀了贰负与危,我们也就算是报了仇了。如若不行,我们自己再报仇也不为迟。”

“不过,这里距涿鹿千里之遥,要想避开玄夷之人,将玄枭安全押到涿鹿,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啊!要知道,目前他们还不会想到玄枭已被我们擒获,明天玄枭要再不回寨,他们肯定要四处寻找的。”

“既然如此,我看现在就动身,由我和黑虎连夜押送玄枭去涿鹿。” 风伯对雨师说:“寨中的一切就由你来照看了。千万不要与玄夷或贰负他们起任何冲突。只要谨守村寨就行了。”

“请首领放心。我一定谨遵首领之命,确保全寨的安全。”雨师忧虑地对风伯说:“我还是对你们此行比较担心,要不你们将玄枭给化妆一下,比如将他扮成咱们的人或者扮成其他什么,以掩人耳目,你看怎么样?”

“这样当然好了。一路上,还要将他捆绑着,扮咱们的人不妥。我看将他扮成一只老虎,我们装作去给黄帝进献猛虎,你们看怎么样?”

“这样当然很好了。天也不早了,你们赶紧收拾一下,还是快点出发吧。”

风伯与黑虎带着玄枭和风莺连夜出发,赶往涿鹿。他们一路上风餐露宿,经过十几天的劳累,终于来到了涿鹿。窫窳在城门口见他们一行人奇怪,上前盘问,“你们是什么人?”

风伯说:“我是东夷风伯,这是我的女婿畎伯黑虎。我们捕捉到一头老虎,前来献于黄帝。”

窫窳见是东夷人不远千里前来进献猛虎,于是就把他们带进了宫中。风伯进宫一见黄帝,便跪地大哭。“黄帝,您可要为我做主啊。贰负勾结玄枭,杀害了我畎夷黑畎寨三百七十余口。”

黄帝立刻上前扶起风伯,“风伯,你先起来,有话慢慢说。”马上命人为风伯看座。

风伯于是便将贰负勾结玄枭,采用鄙劣的手段,残杀了畎夷黑畎寨三百七十余口的经过对黄帝仔细陈述了一遍。又将风莺带了上来,风莺又把她的遭遇也讲给了黄帝。黑虎也将披着虎皮的玄枭扛了上来,扒掉了虎皮,扔在殿上。这玄枭倒也干脆,就像竹筒倒豆子,马上就将贰负派危如何商议,他们又是如何行动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向黄帝说了一遍,只不过将所有事情全都揽在了自己与贰负身上。末了还对黄帝说:“大丈夫敢做敢当。事是我做的,我也全告诉你们了,要杀要剐随便。”

黄帝听到贰负与玄枭勾结,干下如此滔天的罪恶,十分愤怒,决心对贰负他们严惩不贷,于是立刻命令窫窳率人立刻前去东夷,将贰负与危捉拿回涿鹿。窫窳马上就带人连夜出发前去捉拿贰负。黄帝在窫窳走后,将玄枭收监,又为风伯他们安置好馆舍,还余怒未消,一脸怒容回到了后宫。

嫘祖正在后宫与素女、大鸿夫妻聊天,在阪泉之战后,素女与大鸿经历生死患难,双双产生爱慕之情,在战争结束后,二人便喜结伉俪,于是大鸿也就成为了驸马,住到了涿鹿城中。见黄帝满面怒气进来了,素女和大鸿赶忙起身迎接。黄帝怒冲冲坐下后便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嫘祖给黄帝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说:“是谁惹您生这么大的气?”

黄帝便将贰负勾结玄枭,杀害了畎夷黑畎寨三百七十余口的事对嫘祖他们说了一遍。

嫘祖听后,对黄帝说:“黄帝,这贰负也确实可恶,其罪死有余辜。你既然已派窫窳前去捉拿,也就不要生气了。等将贰负捉拿归案后,与玄枭一同斩首,为畎夷黑畎寨的死难者报仇也就是了。”

素女听后,说:“父皇,我还以为是跟谁生气呢?原来是跟贰负这不争气的东西。父皇,依女儿说,与贰负生气不值得。等窫窳将贰负捉回来后,我替父皇狠狠揍这小子一顿,好好为父皇出气。好了好了,我来给父皇消消气。”

说着,来到黄帝身边,一边用手在轩辕后背抚摸,一边对黄帝说:“我为父皇您再讲一个笑话吧。” 黄帝见状,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说:“还是我女儿素女孝顺,知道心疼我啊。”

嫘祖大鸿与素女也都笑了。

第二天天刚亮,天老匆匆忙忙进宫对黄帝奏道:“黄帝,听说昨晚窫窳率人前去捉拿贰负与危,可有此事?”

黄帝便将贰负勾结玄枭,杀害了畎夷黑畎寨三百七十余口的事对他又说了一遍。说:“像这种败类,一定要捉拿归案,从重处罚,才能杀一儆百,使那些胆敢心怀不轨之人,不敢有非份之想。”

天老说:“黄帝,像贰负这种人是要严惩不。但是,窫窳这人嗜酒贪杯,又心急火爆,不知变通。万一贰负耍什么心眼,窫窳可能还要吃亏。你看是否需要再派人再接应一下?”

黄帝猛然醒悟,“确是如此,我考虑不周。贰负倒无所谓,怕就怕危这小子,阴险奸诈,人称智多星,不可不防。”深思片刻,然后对天老说:“我立刻派大鸿前去接应。别看他年龄不大,但办事还很会动脑子,很有心计,我还是很喜欢他的。你认为呢?”

“大鸿这孩子确实不错。少年老成,是一个难得的人才。若假以时日,肯定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将帅之才。那就赶紧让他出发吧。”

几天之后,大鸿押解着危,抬着窫窳的尸体回到了涿鹿。原来窫窳一到贰负营寨,就将贰负与危捉拿了。当晚,大行伯在贰负营中设宴款待窫窳。这窫窳嗜酒如命,喝得是酩酊大醉。那知这大行伯早就心怀不轨,趁着窫窳大醉,将窫窳及所带的人全部杀死,放了贰负与危。此时大鸿也带人来到了,大行伯就与大鸿杀在了一起,拚死掩护贰负与危逃跑。大鸿奋勇将大行伯劈死,随即追捕贰负与危。很快就将危捉到了,但贰负却单人独马,落荒逃进了山中。大鸿率人搜捕了一天,也没有见人,便率人又回到了贰负寨中,又在贰负大帐之中解救了风鸾。大鸿对贰负手下安抚了一番之后,向他们声明是贰负犯下滔天大罪,与别人无关,让他们不要害怕,还把他们带回到了涿鹿。

在铁的事实面前,危与玄枭承认了残杀畎夷三百七十余口,将风鸾及风莺掳掠的事实。黄帝便将危斩首示众。而将玄枭让风伯黑虎再带回东夷,交由少昊清处置。而风伯黑虎也想用玄枭来祭奠死去的族人。于是便押着玄枭,又踏上了东归之路。

经过几天跋涉,一行人回到了东夷境内。大家又闻见了故乡熟悉的气息,数日来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郁闷被一扫而光。特别是风伯他们,父女团聚、夫妻团圆,更是格外兴奋。

“再加把劲,明天就可回到家中与亲人团聚了。”风伯高兴地说完,回头瞪着玄枭:“明天,奏请过少昊清后,就要用你来祭奠我族中被你惨杀之人了。”

黑虎生气地踢了玄枭一脚,“玄枭,你他妈就是灭绝人性。我恨不能现在就杀了你,吃你的肉,寝你的皮。不过我不能你让死得痛快,我要在被你残害的人的灵前,让你慢慢地死去,让你也尝尝死的滋味。哈哈哈……”

风伯说:“不要跟他闲磨牙了。大家快些,到前面那个树林中休息打尖。”

众人闻言,精神大增,加快了步伐。快到树林边上了,忽然,从林中冲出三十多人,都是清一色的蒙面大汉,手拿刀棒,将风伯黑虎他们围在了中间。

“什么人?竞敢拦大爷的去路!”

“听说你们从涿鹿带回了许多宝贝,我们想要分得一些。大家都发点财嘛。”为首一人大大咧咧地说。

黑虎见状,大怒:“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抽出刀来,对手下人说:“给我杀!”

双方就杀在了一起。风伯此时头脑十分清醒,明白敌众我寡,不能硬拚,更重要的是不知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便对风鸾说:“不能硬拚,我们还是边打边撤。回到寨中要紧。”

于是风伯与黑虎风鸾便带着玄枭边打边撤。他们刚走了有二三里,前面又拥出一群人马,拦住了去路。风伯与黑虎风鸾心想只有杀出一条血路了,拚死杀了出去。等到他们杀出重围,甩远了追兵后,心神才安定了下来。这时才发现玄枭被丢下了。

风伯说:“看来他们是玄夷人,是来救玄枭的。”

黑虎说:“我去将玄枭抢回来。不能便宜了这小子。”

“算了吧。”风伯说:“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不一定能占到便宜。还是让他多活几天吧。我们还是快回到寨中吧。”

这一群蒙面人的确是玄夷之人,为首的就是玄枭之子玄隼。自从玄枭失踪之后,玄葑与玄隼便四处寻找,几天后才在树林中找到了那几个玄夷人的尸体,但没有找到玄枭和风莺,玄葑与玄隼心中就猜想可能玄枭已落入黑虎之手,但没有任何证据,因此便让玄葑数次以吊唁为名前往风夷寨中打探消息,却是毫无结果。但也知道了风伯与黑虎都不在村中。等到大鸿将危擒获,大行伯被杀,贰负出逃后,他们才知道了玄枭已被风伯黑虎拿至涿鹿,便想凶多吉少,而且全族可能都是在劫难逃。玄葑玄隼已做好了带领全族逃往南方的准备。但是玄夷巫师玄女却阻止了他们。玄女预言玄夷全族没有灾难,只是玄枭玄葑玄隼三人将会大难临头。后来得知黄帝让风伯黑虎将玄枭带回东夷交由少昊清处置,于是玄葑玄隼便率人在风伯他们回东夷的必经之路设伏,救出了玄枭,然后一行人便悄然到洞庭湖畔,投奔蚩尤了。

风伯黑虎他们回到东夷,立刻向少昊清禀报了事情的经过,并转达了黄帝的旨意。于是少昊清便来到了玄夷寨中,发现玄枭父子与玄葑早已畏罪潜逃,只好回来对风伯说明情况,依黑虎的意思就要将玄夷村寨踏平,为父老乡亲报仇。但被少昊清阻止。少昊清认为,黑畎寨遭此大难,罪在玄枭父子,玄夷人众并没有大罪。如若将玄夷村寨夷平,将是以暴易暴,杀戮过甚,必遭天谴。目前还是全力追捕玄枭父子,将其擒获,必将碎尸万段,以告慰畎夷枉死之人的在天之灵。少昊清还去了玄夷安慰玄夷人民,让他们安心生活,并在少昊清的主持下,玄夷推选玄女接任了玄夷首领玄伯。这玄女年方十八,才貌双全,颇有心计,遇事也很有主见,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她一心为公,为了全族的利益不计个人恩怨,在她和少昊清的斡旋下,畎夷与玄夷终于抛弃前嫌,重归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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