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国栋一脸面色凝重。
张阿惹却是失声大叫：“阿爸，那是堂叔的玉镯。我认得，我小时候玩得最多就是他的玉镯了，错不了。方医生，求求你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叔叔他真的已经死了？就在两年前？”
张阿惹肩膀在轻微的颤抖，她眼中噙着泪水，一副弱不禁风，又是楚楚人阿爱怜。在那时候，方十一甚至有股冲动，一揽住她入怀抱，好好的给她安慰。
“方医生。”刘思思见着方十一一脸发愣的盯着张阿惹，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事情。
方十一一晃神色而过，他点头：“嗯！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他已经死了，就在两年前。”
“不可能！一定是你小子在胡说八道。”
张国栋则是一脸愤怒的翻手打落了桌上的大碗茶，他目光恶狠狠的瞪着方十一：“你说轩弟死了？你小子可有什么凭证？”
“你要的凭证，就是你手中拿着的玉镯。我想，你居然是他的堂哥，那么你总该知道，此玉镯是真的吧？何况，我根本又不认识你们，我从上坡乡大老远的跑来，难道就是要对你们忽悠吗？我可是很忙的，没有那个闲情。”
当初，方十一不断从张轩口中得知了此堂哥之间的暗斗，不惜的斗个你死我活。后来，张轩实在是被逼无奈，他只能逃离了生他，养他的故乡，远走他乡。
那是该怎样的心境？愤怒？悲伤？还是可怜？最终的结局，他客死异乡，魂无所寄托，到死的时候，他有家都不能回。
落叶总得要归根，可是他的根呢？却是被眼前这个自称他堂哥的给无情的拔掉了。
为此，一旦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方十一对张国栋，他一点好感也没有。
“难道，轩弟真的死了吗？不不！这不可能的。当初，我们已经约定好了，过了五年后，我们在相互……”
“请你不要在提起那个五年。这对于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来说，那是讽刺，同时也是对他的莫大侮辱。”方十一话说的一脸冰冷，“他临终之前，托付我把此玉镯交给你，然后在告诉你一句话，他说，他输了。”
“他输了？我赢了？哈哈哈……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那么痛？难道他到死的那一刻，也不肯亲口对我说吗？只要他肯给我低个头，那么……哈哈……可惜啊，已经什么都不可能了。”
张国栋忽然一个箭步蹿了过去，他一把揪住了方十一的胳膊，“你说，你到底是他什么人？为何你对我们的事情会是那么的清楚？”
方十一满脸愤怒，他一把甩开了张国栋的手，“哼！我跟他是什么关系，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想当年，如果不是你这个做哥哥的这般无情，不断的对他逼迫，他怎么会舍得离开生他，养他的故乡？呵呵，现在好了，他人都客死异乡了，你在问这些事情，对于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还有什么意义吗？啊？你来告诉我？现在，马上。”
“方医生，你有什么话就好好说，先不要动怒。”刘思思被方十一的一张狰狞面色给惊吓到了。
“哼。”方十一一声低哼。
他心中的确是很生气。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身体上流淌着相同的血液，为何要像是仇人一般，斗个你死我活呢？
难道说，成就，名声，对于一个人来说，真的比起生命还重要吗？
“阿爸，叔叔他真的死了吗？我不相信。”张阿惹已经哭得一脸梨花带雨，“我可是记得，叔叔答应过我，说在我二十岁生日那年，他会来看我的？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阿惹，阿爸我……”对于这个突然而来的噩耗，张国栋他真的是很难接受。
“叔叔一定会来看阿惹的，是不是？”张阿惹话说完，她扯出了一抹凄然的笑容，像那被染血的杜鹃花，分外刺眼。
紧接着，她身子缓缓倒下。
“阿惹……”一众人惊慌失措。
张阿惹的意外昏厥，她只是一时的“气血攻心”所致。问题不算严重，方十一给她一番诊治下来，得出了此结论。
“你是个医生？”
屋子外面，张国栋吧嗒的抽着大水烟，烟雾缠绕，几乎将他一张脸都给遮住了。
“是。”方十一也不否认。
“你坐吧。”张国栋忽然对方十一客气起来，“你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跟轩弟认识的吗？我想听听。”
故人已逝去，何须如此？
只是，方十一并没有拒绝张国栋的要求，跟他讲述起另外如何跟张轩的相识过程。不过当中，方十一隐瞒了一些事情，他并没有跟张国栋说明，他跟张轩是师徒关系。
这人都死去了，至于什么师徒名分，已经不重要了。
“唉！我真的是想不到，轩弟就这么去了？”张国栋脸上扬起了一抹悲伤的神色，“当年一别，我们曾是约定，过了五年……谁知道，他居然......也许你说的对，是我害死了他。如果我们双方彼此肯退一步，我不在种蛊，他也不在解蛊，也许我们……”
张国栋悠悠一声叹息，再是说；“在两年前，我曾经去找过他。只是当时，他发现他居住的房子已经被焚烧，也不知去向。当时我还以为，他是故意躲避我，所以又迁移了地方。可我竟是想不到，结局会是这个样子？”
张国栋话话说完，他捻着手中的玉镯，脸色既是忧伤，又是落寞。
他久久不在说话。
方十一咳嗽了一声，他忽然有些可怜起眼前的人。
想想他们两兄弟，一直相互斗蛊了几十年，蓦然一人忽然间就去世了，而对方竟然一点也不知道，而且还认为对方是故意躲避，这的确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真相在有的时候，往往会叫人痛苦不堪。
方十一不想在继续此事的讨论，他挑开了话题：“那个……阿惹姑娘的病，真的无法医治？”
天生绝脉，患上此疾病的人，的确是很少见。
“是。”张国栋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其实我也不信命。这些年以来，我一直为了此事四处奔波，可到了头来，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阿惹她……我的女儿，她可怜啊。”
张国栋眼眶微红，吧嗒又抽起了大水烟，白色的烟雾又是一阵缠绕。
“你是个医生，你觉得，我闺女的病，她还有希望么？”张国栋抽了几口旱烟后，对着方十一问。
方十一面色一怔，此问题，他真的很男回答。天生绝脉，不是他想要治疗就能够治疗的。如果是患上了一般普通，又是比较常见的癌症，也许以方十一现在的能力，他可以打下包票。
可是，张阿惹的情况非常特殊，好像根本就无从下手。
“这个我……”方十一摇着头，“很抱歉，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回答你的问题。她天生绝脉，问题的严重，我想你比起我更加清楚。”
“我都知道，你也无需要跟我抱歉。你跟张轩了那么久，我想，你一定是继承了他的衣钵了吧？”
张国栋的话忽然让方十一吓了一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国栋挑着眉目，他目光深幽的扫着方十一，“我知道轩弟的性子，而且我也不能否认，在我们瑶山寨中，他下蛊跟解蛊的本事，几乎是无人能及。当然除去我之外。呵呵，我就不相信了，你居然跟张轩认识，而且他在临终前还嘱托你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会甘心让自己的一身本事随着他的死去，从而烟消云散吗？”
张国栋话语顿了一下，他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所以我估测，你必定是继承了他的衣钵。而且我还发现，他居然把你炼成了一个百蛊不侵的人？我还真是小瞧了他啊。”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方十一心中立马扬起了一抹不好的预感，“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到现在还揪着不放，有意思吗？”
“哼！当然有意思。”张国栋的脸色焕发出了一抹精光，他盯着方十一，继续说，“你居然是轩弟的徒弟，那么便是说明，他是不甘心那样死去。所以，他才造就了你。我想轩弟的意思很简单，便是让你来跟我继续完成我们尚未……”
“赶紧打住。”方十一扬起了一抹厌恶，“我对你们之前所发生的林林种种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我现在可以跟你说明，没错，我就是他徒弟。但是，我奉劝你一句，我是不会继续跟你斗蛊的，你死了那份心吧。”
“是吗？你不跟我斗蛊也可以，我也不会勉强你。”张国栋又抽起了大水烟，他吐了几口烟雾后，又是说，“不过，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那么我就不会跟你提起那事情了。”
“什么条件，你说吧。”方十一半是眯起了眼睛。
张国栋给他的印象，此人可是不简单。他城府很深，像是一只修炼上千年的老狐狸精，深沉的可怕。
“你听好了，我对你提出的要求很简单。你若是娶我的闺女阿惹为妻，那么我就不会为难你。你是我女婿，而我是你的岳丈，哪有岳丈会为难女婿的不是？”
“咳……你刚才说什么？”方十一则是满脸震撼神色，“混账！你把我跟你闺女都当成什么了？一件商品？或者说是……”
“你也不要惊讶，也不要生气。”张国栋挥手打断了方十一的话，“如果你是个做父亲的，那么你就会明白我这个做父亲的心情。你知道吗？阿惹她今年已经二十了。她还有五年的时间，那么她就会……我必须要让她在着五年的时间中，开开心心的度过每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