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日赵四回去复命时,正巧林佑之也在,同在林子晶的另一位相好,宜春院的头牌之一,月红姑娘那里。三人正在听一个戏班子的戏。唱戏的是一个浓墨重彩的花旦,正咿咿呀呀唱的带劲,赵四瞅见了,忙闪到一旁,怕被林佑之看到。
哪妨林佑之早就看到他了,且今日出来厮混,一直都没有见到他,颇觉奇怪,但也没有问,毕竟广仁常做的事情,就是让他去到处打听,哪里的姑娘生的美,活儿还好的这种风流韵事。
不多时,戏听完了,三人又喝了一阵子的花酒,用过些晚饭,没劲了,宜春院的春妈妈叫出来的一众小丫头子们,也挑不出哪个中意的,便别了林子晶,自己出去玩儿了。林子晶偷递一个眼色与赵四,赵四便尾随在常遇春的后面,轻手轻脚的跟出去了。
林佑之一壁走,不觉又来到了晓月湖边,湖边依旧是两排垂柳,长长的柳枝逶迤到湖水里,一切都似没有变过似得。只是柳絮,飘得厉害,但是风较大,因此,也并未扑着脸。一边慢慢踱步,一边吹着风,自在、闲适。
但心底里,总有个人影挥之不去,慢慢的浮上心头来。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仿似昨日才见过,又仿似隔了好几个春秋一般。罢罢罢,是真的要考虑先把她接到洛阳城里住着吗?让她去见识一下大千世界的繁华?
站在这样的时光里,自己好像,并不想回洛阳城了,好像,竟想在这里过一辈子,就这样子,慢慢老去。和自己喜欢的人,也许,以后会变成心爱的人也说不定?
还记得她吟的诗:“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所见所感,都是一副赤子心肠。府里的下人们,那其实也能够算是府里吗?一栋小楼,真个儿寒酸、窘迫。她的气度,做一国公主,都可以啊!不得不感叹造化弄人,投胎,也是一个技术活儿啊!
一边想着,一边又到了那日躲雨的亭子里,上了二楼,似一切还在昨日发生一般,想的竟有些痴了。从二楼看出去,晓月湖波光粼粼,飞鸟与鱼儿,还有荷叶上的蜻蜓,自在有趣儿。倏忽然,远远的一个熟悉的人影来了,仔细看看,不是赵四是谁?
有些纳闷了,赵四跟来做什么?微微咳嗽两声,常遇春闪身出来,抱拳道:“少爷。”
吩咐他,“广仁的随侍,赵四怎么跟着来了?”
常遇春有些纳闷,抬头:“赵四来了?”
林佑之严肃道:“你自己看看去!你如今这样的散漫,也能算是我的随侍?是不是回府了就派你去赤焰军里学一学才好了?”
常遇春单膝下跪,抱拳道:“是属下该死,竟然松懈这么多。我这就去把赵四拿来,听凭少爷的处置!”
林佑之颔首同意。对常遇春的战斗能力,他还是非常自信的。当初在给自己挑选随侍的时候,爹爹专门挑了比肩赤焰军的常遇春和徐达。也因得他们的一身好武艺,故而没有给他们改名字。只是收做随侍,并非家奴。
听得楼下一阵打斗之声,不多时,常遇春押着赵四上来了。赵四耷拉个脸,林佑之也沉下脸来,道:“偷偷摸摸跟着我做什么?要不是表哥的人,我早让常遇春弄死你,扔下河喂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