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东方凌云在旁,沐千华和清影不便直接回驿馆,正巧已是用饭的时辰,沐千华便说要回千金楼。
“这酒楼没了你还转不转了?”东方凌云也不管她点没点头,命车夫调转马车,朝千金楼的反方向驶去。
沐千华瞥了他一眼:“将军这是要带我去哪?”
东方凌云头也不抬地翻着手里的书,不冷不热地吐出俩字:“吃饭。”
瞧这爷脸色不太好的样子,也不知是谁又踩着他尾巴了,马车里的气氛分外低沉。
沐千华干咳一声:“将军似乎并不喜欢端胤王爷。”
思来想去,也只有突然回京的东方凌风的出现令他有此变化。
听到这四个字,东方凌云的脸色又黑了几分,沐千华更加确信心中的猜想。
“本王为何要喜欢那个心眼儿比蜂窝煤还多的东方凌风。”他不屑地哼了一声。
“可人家最近不是还帮你挡了一门和亲吗。”沐千华心头纳闷,按理说人家帮了你,不感谢也就算了,怎么还跟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似的。
东方凌云斜了她一眼:“本王怎么觉着你对东方凌风很是关心啊。”
今后的交涉对象,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啊。沐千华暗道。
不过嘴里可不能这样说。
“将军多心了,白箫不过是好奇罢了。”
“他的事你还是少知道为妙。”东方凌云道,“东方凌风这个人城府极深,就连本王也经常看不懂他心中所想,平日里若是碰上他,你能避则避罢。”
沐千华愣了一愣。
东方凌云虽说性子霸道,但私底下心思极细,如今连他也要她提防这位端胤王爷,看来此人确实不简单。
她回想起马车上的情形,东方凌云温和得像是没有棱角的软絮,可谓是进退有度,就连清影也没有感到他存在什么威胁,这样的一个男子,真的如东方凌云所说,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吗?
马车很快驶到了城西一家小酒馆前。
“到了。”东方凌云掀开帘子,下车。
沐千华和清影走出来时,正巧赶上这家酒馆点灯。酒馆的名字就干干脆脆的一个字:醉。店面有些陈旧,看得出是有些年月了。
掌柜是个和善的老者,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渐渐地便没有人记得他原来的姓名,称他一声醉翁。
醉翁点了灯,回头发现东方凌云便迎了上来:“东方将军这是又来老朽这喝酒?”
语气熟络,令在旁的沐千华有些讶异。
东方凌云笑着点点头:“几月没有来叨扰醉翁,醉翁酿的酒着实令本王想念,故今日便来讨酒了。”
“将军说哪里话,只要将军想喝老朽的酒,只需派人来说一声,老朽自会给将军送到府上。”
谁想东方凌云摆了摆手:“醉翁的酒,自然要在这酒馆中喝才别有一番滋味。”
醉翁憨厚地摸了摸后脑,瞥见东方凌云身后的三人:“这血煞统领老朽见过,可这两位姑娘是……”
沐千华上前欠身施礼:“醉翁有礼,小辈白箫,这位是我的贴身侍婢清影。”
“醉翁,这位白箫姑娘乃是近来盛名在外的千金楼的掌柜。”东方凌云道。
闻言,醉翁倒是吃了一惊:“小小年纪能撑起一座酒楼实属不易,白姑娘必定是才学过人了。”
沐千华谦和地一笑:“醉翁过奖了,白箫不过是有几分运气而已。醉翁与将军难道是旧识?”
醉翁摆摆手:“不敢当不敢当,老朽承蒙将军抬爱,将军在这酒馆中喝过几回酒罢了,怎么敢说是将军的旧识。”
东方凌云无奈道:“本王自从被封为平衍将军后每年都来这酒馆讨酒,醉翁如此见外本王可要伤心了,您不是本王的旧识还有谁是呢?”
这二人话语间丝毫没有平民与将军之间的等级约束,平日里总是冷着张脸的东方凌云在醉翁面前也变得谦逊有礼起来。
“没想到几个月不见,将军已有佳人在侧,怪不得都不惦记着老朽的酒了。”醉翁意味深长地瞥了沐千华一眼,“白姑娘如此温婉动人,将军有福气。”
闻言,东方凌云大笑道:“醉翁您这次可看走眼了,这丫头平日里可没少气本王!”
一边说,二人一边进屋。
沐千华已经凌乱了,哎哎,这好像公公见儿媳的对话是怎么回事,醉翁你别误会啊!
一行人走进酒馆,东方凌云命血煞和清影也一同坐下。
“在醉翁的酒馆中没有将军,也没有侍卫,无需拘礼,畅快地喝酒吃肉便好。”东方凌云平时虽然总是表现得冷淡高傲,然骨子里毕竟是个驰骋沙场的军人,边疆的豪迈与直爽才更像他一些,王城的繁文缛节不过是做给那些文官看的。
“将军今日要喝什么酒?”醉翁问道。
东方凌云看了沐千华一眼:“来一坛您亲手酿的女儿红吧。”
“好嘞,将军稍等。”没一会,醉翁便从酒窖中搬来一坛女儿红,送来了下酒的小菜。
沐千华看着满桌子的牛羊肉,饶有兴致地瞧着东方凌云:“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请姑娘家喝酒吃肉的。”
“本王生来便与众不同,做事自然也要与众不同。”东方凌云掀开封酒的红绸。
好一个与众不同!沐千华忽然觉得眼前的东方凌云与平时看到的他有着极大的差别,他像是生来便应该站在万众瞩目的山巅,就应该是俾睨天下的存在,他的霸道那样直接,不容置疑,令人挪不开视线。
“主子……”清影扯了扯沐千华,“您要喝酒?”
沐千华觉得在这酒馆里,她似乎抛下了连日来的烦心事,也许是东方凌云来自边疆的豪爽气势感染了她,她竟然也觉得此时此刻畅快饮酒才是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