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凑到了祁晏君身边去看了一眼,却发现居然是一个两头尖尖,通体血红,不过纽扣大小的黑色甲虫。身体扁平,看起来跟一般的金龟子差不多。但是唯一诡异的是,这只黑色的甲虫有着和普通的虫子有些不一样,一般的虫子眼睛都是黑色的,但这只蛊虫的双眼却是赤红色的!
红色的眼睛在黑色的甲壳衬托之下显得更加诡异,甚至于在祁晏君手中,这只虫子还恶狠狠地吱吱直叫唤。
祁晏君盯着自己手中的那只虫子,眉头微蹙,轻哼了一声:“哼!”
随后,他右手两指狠狠地一较劲,整个蛊虫就在他手中直接化作了一把黑色的粉末,从他的手中洒下。
只见他从我身边一捞,他给我的那枚玄纹剑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握在了手里,居然将剑佩的剑锋一转,狠狠地朝魏东阳的胸口刺了下去。
“艾玛!”这么果断而凶险的一幕,不由得让我吓了一跳。
要知道,这枚玄纹剑佩虽然不大,但好歹也是真正玉石做的,就算没有那么锋利,但也极其坚固。而且那剑佩剑锋尖锐,如果真的是这么硬个东西直接捅在人身上,一样也是要命的啊!
然而更让我觉得吃惊的是,祁晏君一手捏住了剑佩的剑柄,随手一拉,整枚剑佩居然像是手术刀一般,“呲啦”一声,宛若切豆腐一般直接将魏东阳的胸膛就在我们眼前剖开了!
“啊!——”魏东阳的母亲看见这么诡异的一幕,直接就吓晕过去了。
作为学过外科医学的人,我哪怕到现在也不敢详细自己眼前看见的一切。
没有手术刀切割时鲜血流淌的迹象,只有刀口周边一圈淡金色的光晕。而魏东阳的腹中乾坤,却已然呈现在我的眼前。
作为一个外科大夫,我自然是不怕开刀什么的血腥场面,但却依旧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够呛。
“噗通!噗通!”有节奏地跳动的,是魏东阳的心脏。可就在他心脏的一角,却有着一只半指长的黑甲虫子附在上面!
那种虫子周身红得发黑,如果不仔细看甚至根本看不出具体的颜色。那虫子两头尖中间圆,趴伏在心脏的一角,就跟一块黑斑似的,不仔细甚至都发现不了。
那只虫子就跟死了一样,只是趴在魏东阳心脏的一角,也不动弹也不叫唤,简直就像是跟心脏融为一体了似的,随着心脏的跳动而起伏,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个虫子到底是什么东西?”片刻的震惊之后,我还是恢复了冷静,开口问道。
“子母蛊,一虫控脑,一虫噬心。两虫之间互有感应,一虫死而一虫狂。附脑者死,则母虫吞心噬腹夺人性命;附心者死,则子虫自爆,炸毁神经,轻则致人痴傻,重则使人丧命。阴毒之极,难以尽述。”祁晏君死死的盯着那只趴在魏东阳心脏上的毒虫,口中没有丝毫感情地说道。
“那不是……”我有些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
毕竟祁晏君刚说这两只虫子死了任意一个都会直接导致另一只直接暴走,那可是要人命的!但看祁晏君那副一派淡定的样子,我又拿不准祁晏君是不是有办法。
“这只虫子已经死了。”祁晏君似乎看出了我在担心什么,只是简单地说道。
“死了?怎么死的?”我难以置信地看了祁晏君一眼,他的话不似作假,更多的是让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祁晏君从最开始将子虫从魏东阳的脑袋里抓出来时和魏东阳有过接触,除此之外他甚至根本就没有碰过这只虫子,这只虫子怎么会死了呢?
看见我一脸懵逼加不信的样子,祁晏君轻哼了一声,伸出手,探入了魏东阳的体内,轻轻地一碰那只虫子。
我的天,我居然看见那只虫子被他这么一碰,居然完整地从中一分为二,化作两爿了!
两片虫尸,从心脏的一角落了下来,被祁晏君捏在手里,捡了出来。而祁晏君随手一抹,那条开膛破肚的狰狞伤口居然就这么被他一手就给抚平了,根本看不出丝毫划开过的痕迹。刚刚那一幕,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起。”祁晏君看了一眼因为刚才的异状而失去了意识的魏东阳,手指之间开始洋溢着一束淡淡的金光,随后他的手若游龙,凌空在魏东阳的额头上开始书写出了一道金色的道符。笔走龙蛇之间,道符随着他手指的走动而消失,直到最后落笔,祁晏君的手下登时一亮,金光一闪绘作一道完整的符印,最终落入了魏东阳的脑袋里。
“没事了,走。”祁晏君说了一声,也不管倒在地上的魏东阳母亲,转而便一把拽住了衣服后领,拖着我就离开了。
“喂喂喂,不管他们了么?”我被拽着倒退了两步,有些艰难地问道。
“本就是神异之事,不需要解释,人,会在遇到无法理解之事时自行给自己一个解释。如果我们留在这里,反而会让他们在这种事上纠结。所以,赶紧走。”祁晏君一边走着一边给我说着各中道理。
等到跑出了魏家,我才被他松开了后颈,这个时候我更加好奇的是祁晏君刚才是怎么做到给魏东阳开膛破肚,却又最后让他的刀口瞬间弥合的。虽然我也知道祁晏君神奇的手段不少,但刚才我所见的这种,显然有些超出想象了。
“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那么‘呲’的一下就把人的肚子给割开了,而且还不流血。这不科学啊。”我兴致满满地问道。
“那是开天印。”祁晏君简简单单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就没有下文了。他径直走回了车上坐着,似乎在等着我回去开车。
开天印……尽管我不知道这开天印究竟是什么,但是它的用法,顾名而思义,恐怕就如字面一样,连天都能割开,那开个膛什么的,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突然之间,我倒是觉得,跟祁晏君同学谈科学反而像是在骂他……
他身上哪里能找得出“科学”的痕迹?
“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我随口问道:“那么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被下了子母附心蛊,想必也不可能从那个孩子的身上得到什么信息了。”祁晏君摇了摇头道,“这种蛊虫在控制人的时候就会更改人的记忆,就算他说出来也做不得准。而且,如今发现了蛊虫,现在看来应该是有人从中作梗,想来吴家之事恐怕也没有最开始我想的那么简单。”
祁晏君一边说,一边像是发愣一般,双眼无神,盯着一个方向怔怔发呆。跟他认识这么久,我也能看出,他这是在思考。不过一般人的蹙眉思考他并不会,所以就进化成了现在的这种发呆式沉思。
我也并没有打扰他,一直开着车,先行往帝京的方向赶。
“回吴家,现在暂时还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再从那个小姑娘的身上入手。”祁晏君沉默了十分钟后,方才彻底地回过神来对我说道。
“再去吴家?你不是说有人刻意遮掩天机根本算不出什么么?”我有些奇怪地问道。
“遮掩天机也有遮掩天机的算法,总之先回去再说。”祁晏君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催促我的样子。
“好吧。”一脚油门踩下,我将车速飙到一百二,一路绝尘而去。
……
“噗!”
于帝京的某个角落,一个人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眼看着自己面前的祭台,大口地喘息不已。
它眼前的祭台不过一方一米长宽的黄色案台,而上面却供奉着一尊形态怪异的神像。
看起来,神像应该是铜铸的,不过却长着人首蛇身,但却不是伏羲女娲。双手似手大张,手臂之间也有无数手掌印若隐似现,一对米粒般大小的眼睛被涂得通红,有着一种说不清的诡异。
而在神像的面前,却摆着一只开了膛的蛤蟆,被拉开的肚子里,还插着一把刀。旁边燃着两支蜡烛,但蜡烛的烛火却是诡异的幽绿色。
“大师,怎么了?”看见这人吐血,一旁的另一个人不由得上前问道。
“大师”抚着胸口,不断起伏之间方才平息了涌动的气血,有些不甘地说道:“我的子母附心蛊被人破了。恐怕是遇到高人了。”那声音尖细而沙哑,相当的矛盾,不光听不出男女,甚至就让人觉得是用指甲使劲地在毛玻璃上刮,发出的是一种极其刺耳的动静。
“高人?您是说,那老不死的找来什么能人了么?”另一人有些紧张地说道。
如果能轻而易举地破掉眼前这位大师的蛊虫,岂不是意味着自己的计划将要毁于一旦了么?
“不是,是另一个孩子身上的蛊虫。吴家的那个小丫头片子,我当然得特殊照顾,想解那小丫头的蛊毒,除非来的是神仙!”“大师”自得地说道,“毕竟那个小男孩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如今便放他一马也好。子母附心蛊已经完全修改了那孩子的记忆,就算有人想从孩子那里得到什么提示也只能得到错误的答案。而在那个地方,还有我种下的青蛇蛊等着呢!不过看起来倒更像是那个男孩的家里请了什么高人替孩子解蛊,这些倒也无伤大雅,就算那人出现,也未必就是我的对手。”
听着“大师”那信心满满的意思,另一人的心中大定,长出了一口气道:“此事就劳烦大师上心了,事成之后——”
“事成之后别忘了你的承诺!”“大师”断喝了一声,打断了另一人像是赌咒发誓一般的后话,冷冷地说道。
“好……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另一人点了点头,怔怔地应着,看着“大师”的眼中,有种深深的畏惧和忌惮。
而“大师”在看它的时候,神色却有些异样,俨然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另一人微微一个躬身,朝着“大师”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而“大师”看着那人消失的背影,却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