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回话,却被强硬地抓了出去。
外面走廊幽深,通向不知何处的方向,我能够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但又不只是血腥味这么单纯,我捂住嘴,深深皱起眉头。
旁边的男人嗤笑一声:“小妞儿,你就庆幸吧,第一天死可比最后死幸运得多了。”
我冷笑道:“你们做这种事情还是人吗?你们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男人挥舞着拳头在我面前比划,怒道:“给我闭嘴,你懂什么!”
我吓了一跳,紧紧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
渐渐地,昏黑的走廊的尽头散发出淡淡的光亮,我走近了看,才发现,那是一个极致奢华的房间。
水晶吊灯高高地悬挂在天花板上,地上铺着厚厚的羊绒毯,甚至还有西式壁炉在燃烧着火焰。
而在房间的正中央,却摆着一个炼丹炉,不伦不类之中透出一些阴邪诡异。
一个道士站在炼丹炉前,捻着花白的胡须,垂着眼皮看丹炉里的火,不慌不忙地对旁边的人说:“再大一点,待会儿把我前几天炼成的百童怨放进去。”
旁边的男人连忙点点头,伸出手,手里散发出一阵微弱的白光,小心翼翼地掌控着丹炉的火候。
我看着这个道士,只觉得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只咬牙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来?”
他笑了笑,走过来,伸出手想拍拍我的肩膀,我厌恶地侧身躲了过去,他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说:“小姑娘啊,性子别这么坏,告诉过你,肚子里的那个不是什么好东西,带来那么多厄运难道还不够?我这是在帮你。”
他的笑容是如此悲天悯人,我终于记起来,原来他就是那个告诉我,我肚子里的是阴胎的道士!
他见我脸色变了,笑呵呵道:“小姑娘,想起来了?贫道给你的那张符,是不是很有用?”
符?
我想起来,那天晚上,满房间的血水,还有林玲晃悠在防盗窗上的尸体。是我烧掉了符纸之后,一切才恢复正常的。
这么说,是他帮了我。可他做这是为什么?
道士对我再次伸出手,手指在我的额头上虚画几下,我隐约看到自己额间闪过一道光芒,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从额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几乎要将我的脑子都剖开。
我捂着头痛呼一声,只听道士轻笑一声,掌心发出刺眼的白光,将我整个人都包裹住。
我痛苦地呻吟起来,只觉得自己像是在火里被炙烤着一样,那种痛苦难以言说,好像从皮肤到骨血都燃烧了起来,内脏都发了焦,难受至极。
我浑身发烫,连呼吸都是滚烫的,脑袋也昏昏沉沉起来。汗水糊住了眼睫,模糊了我的视野。
可下一刻,温度骤变!
极致的冰冷穿透皮肤直入脏腑,我痛呼一声,那变温的刹那,痛感上升了数倍,我的眼前一片眩晕,呼吸都艰难了起来。
刚刚落下来的汗水在我的睫毛上被冻成了冰,我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体力很快就在这样反反复复的折磨中消耗殆尽。
冰火两重天之间,我隐约听见道士满意地笑了起来:“这么纯净的阴胎,我还是第一次见。老大老二,你们可看清楚了,炼制的时候一定要保持母体的完全清醒,否则的话,很容易失败。”
邪火冲上我的脑海,我咬牙怒声吭骂起来,恶毒的咒骂夹杂在痛呼中不断脱口而出。
这个时候,我莫名想起了易如。
那个混蛋,不是说过我只能是他的吗,为什么我都快死了,他还不来?
在他身边的时候,无数次体会过死亡濒临的滋味,却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更不甘心。
易如,你在哪里!
小腹渐渐开始抽搐,难受极了,我几乎能够感觉到鬼小孩在肚子里难过地翻滚,心头一酸,伸出手捂住小腹。
不知不觉中,我双手环绕,抱住了小腹,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就在我快要晕过去的时候,额间的疼痛再次袭来,像是要将我整个灵魂都抽出来一样,那种灵肉抽离的疼痛比刚刚更甚,我尖叫起来,痛苦地哭嚎。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疼痛戛然而止,我睁大了眼睛,直直地从半空跌落下去,落在一个冰冷厚实的怀抱里。
我呆呆地转动眼珠,刚刚那种让人后怕的疼痛仿佛还在残留着余韵,让我一阵阵地抽搐着,半晌都不能回过神来。
是易如。
他的桃花眼,白衬衫,温柔的神情和冰冷的目光。
我的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掉下来,我伸出手紧紧地攥住他胸前的衬衫,大喊道:“你为什么才来,我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易如你这个混蛋!”
易如温柔地替我整理着纷乱不堪的头发,吻了吻我的鬓角:“是我不好,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不要怕,我们这就走。”
“来了这里,你还以为能够走得了吗?”那边的道士冷笑嘲讽道,“哼,没想到三个人都没能把你干掉,真是废物。”
易如同样冷笑,一双桃花眼里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敢对我的人下手,就做好灰飞烟灭的准备吧!”
道士一道黄符袭来,易如只是伸出手,手掌在空中虚虚一握,那张符瞬间就碎成了粉末。
道士惊讶地望着他,很快笑了起来,咬破指尖在空中飞速画出一道血符:“收回刚刚的话,是我低估了你的能力。去!”
话音落下,血符冲着易如飞去。
易如瞳孔紧缩,抱着我急速后退,那张血符的边角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手指粗的血痕,隐约散发着灼烧的焦味。
我抱紧了他,只听道士哈哈大笑:“既然这么厉害,就留下来给我炼了吧!”
易如傲然冷笑:“凭你就想留下我,还早了一百年呢!”
他一把按住了我的额头,硬生生地把刚刚道士画在我额头的符咒连根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