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杨宛和王薇在身边,李元庆在船上有些枯燥烦闷的生活,颜色一下子靓丽了不少。
杨宛就像是一颗柔弱的、需要尽心呵护的小草儿,王薇则是像一朵生命力旺盛的小野花。
她们虽各自生长在各自的土壤,似乎是没有太多交集,但却又迎着李元庆的光芒,彼此交相辉映。
只不过,两女毕竟非同凡响,李元庆也不着急,慢慢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剥着她们看似坚硬外壳上的小刺儿,逐步去品味果实里面的芬芳。
两天多的时间,眨眼即逝。
回到长生岛,李元庆也没有了太多时间、再去考虑两个小女人的感受,此时,随着皇太极的出兵,整个大势,已经风起云涌。
对于关城沿线的百姓们而言,无尽黑暗的时代就要来临~,但~~,对于李元庆而言,有了战争,他的机会~~,也随之出现了!
晚上,李元庆在官厅内宴请了陈忠。
陈忠得到了这个消息,也是极为兴奋,多日而来的郁闷晦气心情,登时一扫而空,忍不住兴奋道:“元庆,皇太极这死胖子,总算没有让咱们失望啊!但这厮却是走的西线……元庆,此时,咱们当如何是好?”
与当年一腔热血的勇往直前相比,此时的陈忠,早已经沉淀积累的宽阔似海,也就在李元庆面前,他才会表露出他的本性。
李元庆一笑:“大哥,罐子不被打破,咱们又如何有收拾碎片的机会?咱们此时,还是当以积极应对为主啊。”
陈忠登时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却忍不住常常听安息一声,狠狠啐道:“元庆,你说,这,这他娘的叫个什么事儿啊?皇上和朝廷这般闹腾,苦的,还不都是关城沿线的老百姓啊!”
李元庆缓缓点了点头,“大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势不可违啊!咱们也只能尽力去弥补这个窟窿了啊。”
陈忠重重点了点头,“元庆,就怕到时候,朝廷不给咱们出兵的机会啊!”
李元庆一笑,“大哥,此事,倒不用太过担心。我们要相信皇太极这个死胖子。”
陈忠一愣,片刻也回过神来。
后金军常年与长生营和广鹿岛部交战,战阵经验极为丰富不说,他们已经开始大力发展火器,但反观朝廷的官军和辽西,却……
“元庆,也是这个道理啊!无毒不丈夫啊!他们不仁在先,咱们也没有办法了啊!不过,元庆,此事,咱们须准备多少兵力为好?”
…………
就在李元庆和陈忠紧锣密鼓的往长生岛和辽南筹调兵力备战的时候,大明崇祯二年三月初十夜,皇太极亲率四万余后金军主力,轻而易举的便攻克了山海关西部的要害隘口龙井关。
随后,又攻克要害洪山口。
蓟镇游击、汉儿庄守将易爱,急急来援,却正中了后金饶余贝勒、老奴七子阿巴泰的埋伏,被阿巴泰亲手斩杀。
与此同时,后金军马不停蹄,主力分兵数路。
皇太极亲领近两万后金主力,直逼顺义、京师方向。
莽古尔泰、武英郡王阿济格、皇太极长子豪格、饶余贝勒阿巴泰等十几股兵力,分别四散周边,攻略周围城池,掠夺人口,抢夺财富。
明军方面,好在袁督师有先见之明,在二月末,得到了皇太极得到蒙古支持、已经逼近山海关西线消息的时候,便提前做出了决断,亲领宁远中军主力、锦州祖大寿主力,两万余人,率先驰援京师,驻守广渠门外。
又令山海关总兵满桂,固原总兵候世禄,屯兵顺义,抵挡后金军主力的锋芒。
袁督师在政治上的防守策略的确没错,着重京师,保天子安心。但在战略上,他却早已经是一败涂地。
后金军入关后,短短几天时间,便已经若入无人之境,连克十几座县城,西接京师,东接山海关。
明军在整个关内沿线的防守大势,瞬间被切割起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关内沿线地广人稀,袁督师采取的又是‘据点式’的防守策略。
西以京师为中心,由袁督师亲率两万余关宁军主力,加之满桂、候世禄部近万人的九边精锐,驻守要害。
东以遵化为中心,由被袁可立策反、现任永宁总兵的刘兴祚,以及宁远总兵赵率教为核心,依托坚城据点来苦苦支撑。
三月十七日中午,皇太极的先锋主力,已经逼近到了顺义城下。
几乎没有任何休整,还未等扎下营来,由豪格和阿巴泰为先锋,各率领六七个牛录的正蓝旗精锐,直接开始对顺义县城发动了攻势。
城头上,看着底下密密麻麻、怕是足有四五千人的两部正蓝旗精锐,满桂不由狠狠啐了一口,“草他娘的啊!这些狗鞑子是吃了春~药么?连休整都不带休整的!这是上来就要跟咱们玩命儿啊!”
一旁,固原镇总兵候世禄的脸色也不好看。
他是被‘赶鸭子上架’,在二月末,得到了京师急报,要来京师勤王,急匆匆便赶过来,仅用了不到半月时间,却是只带了本部两千多精骑,后续补给线现在还没过京师呢。
别说休整了,便是辅兵,也皆是临时征召的当地民夫。
“满帅,鞑子势头凶猛,咱们都没有守城利器,顺义城又矮小不堪,几乎无险可守。若是被鞑子冲上来,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啊!”
主要是事情太过突然了。
满桂此行也是轻装上阵,只带了小五千精骑,若是打游击、骚扰的野战还行,若是守城,根本就有心无力。
之前,满桂原本恳求过袁督师,恳求袁督师禀告皇上,请求京城派些火器部队过来支援守城。
但京营的大爷们,一听到鞑子主力来了,裤子都被吓尿了,谁又还敢出城来?
袁督师自然拿京营这帮大爷没办法,但又不想失了面子,直接冷冰冰的拒绝了满桂。
候世禄是参加过当年沈阳、辽阳之战的,并身负重伤,也幸得是他命大,被亲兵死死架着冲出了重围,否则,早已经变成了辽地的一堆枯骨。
他是清晰的知道鞑子冲上城来的威势的,一时间,额头上冷汗都止不住的往外翻涌。
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依照顺义此时的形势,这城根本就没法守啊!
但若不守,京师和皇上就在身后,这根本就无法交代啊!
“满帅,干脆,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冲出城去,跟狗鞑子拼了!先杀退了他们这波攻势,等晚上再做计较啊!”
候世禄此时也来不及考虑其他了,摊上了这种骚~腥事儿,他已经没有了选择,总是要先把当下的危机应付过去。
满桂的眉头紧紧皱成了‘川’字:“侯帅,若是冲出去,咱们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啊!”
他满桂并不怕死,相反,他一直认为,能战死在沙场上,才是好男儿最后的归宿。
但此时~,前有狼,后有虎,他几乎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满帅,狗鞑子马上就要上来了啊!还有不到一里啊!若再不决断,咱们怕是只能弃城了啊!”
候世禄也急了眼,拳头都攥的咯吱作响。
虽然两人没有主副之说,但满桂麾下小五千精骑,他候世禄只有不到三千。
候世禄非常明白,两人合力,才是唯一的生路,若这个时候,两人再闹矛盾,意见不统一,那~~,便是大罗神仙,也绝救不了他们了啊。
满桂额头上冷汗也开始止不住的渗出来。
他们这老哥俩儿,已经被逼到了风口浪尖上啊。
可惜啊。
此时元庆不在这里,若元庆在,他又该会如何选择呢?
满桂忽然想起了李元庆。若是有威凛天下的长生营在此,此时之势,又何须如此麻烦?
可恨那袁蛮子啊!非他娘的要装成煮熟的鸭子----就是嘴硬!
可这,这不是把他们这八千多好儿郎,怼到死路上么?
尤其是,城中还有万余百姓、民夫啊。
“满帅,来不及犹豫了啊!卑职愿为先锋!”
这时,候世禄的爱子候拱极也急了眼,忙快步跪地请战。
“我艹他娘的啊!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拼了,咱们还有一线生机,若不拼,咱们怕只能等死了!”
满桂忍不住狠狠啐一口,仰天长啸:“老候!你是老大哥!城中,我就拜托与你了!我满桂出去冲城!记得!若是我形势顺利,你便在城门接应我!若是不顺,你他娘的调头就走!能带走多少人,就带走多少人!别管我啊!”
满桂说完,也来不及考虑其他了,用力对候世禄一拱手,“老候,拜托了!”
话音未落,已经如风般冲下了城。
城门内的大道上,他麾下本部的两千余精骑,早已经待命多时了。
满桂边跑边大呼道:“所有骑兵都有!各部按序列有序出城!跟着老子杀鞑子啊!”
很快,城门被打开,满桂一马当先,率先带领着他本部的两千余精骑,风一般冲到了城门外。
城头上,候拱极毕竟年幼,还不满十八岁,眼泪都要掉出来,“爹!爹啊!满帅出城了啊!咱们,咱们该怎么办啊!”
候世禄的眼睛也有些模糊了。
满桂这是,这是要替他搏命了啊……
但片刻,候世禄用力摸了一把眼睛,眼神已经恢复了坚定,大声怒喝道:“都他娘的别慌!满帅威武无敌!鞑子必定不是满帅的对手!快!传令所有儿郎,尽可能聚集人手,随时准备接应满帅!”
“是!”
周围众人谁也不敢怠慢,纷纷忙碌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