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再次被罗府奶妈逼到死角,眼看着那匕首近在咫尺,朝着自己的眉心,即将落下,楚清歌眸里划过一抹决然,正要出手!
却看到罗府奶妈的匕首远去,自己腰间一紧,脚下一轻,随即远离了那个死角。
侧眸一看,入目的便是一片黑,再微微往上看,无情绝傲的下巴就映入楚清歌眼帘。“无情?”
她刚刚倒是忘记了无情在牢外。
“呼……”无心随后也进到了牢里,叉着腰,气有些不顺。
“无情,你刚刚也太快了吧,呼地一下就没……”无心口中的“影”字还没说出口,目光落在无情揽在楚清歌腰间的那只手上,顿时就合不上嘴了…
之前楚清歌被红衣女人逼到死角都不见无情有什么动作,甚至是有些冷眼旁观的意思,可刚刚那次无情居然冲得这么快。
这前后差别这么大,就已经让无心有些摸不着头脑,而更让无心摸不着头脑的是,向来不喜人靠近的无情,居然会揽住楚清歌的腰……
还来不及思索更多,无心就感觉脑后一股风,一直恍惚的眸子忽然定了神一般,闪过一丝凌厉,耳朵微动,抬脚一个右侧踢!
狠狠踢中罗府奶妈胸口,强大的力度混上内力,使得罗府奶妈直直往后退,直到撞上了牢房墙壁才停了下来。
楚清歌见无心似乎还想要上前去加两脚,连忙阻止道,“无心捕头,够了。”
“这老妖婆死性不改。”无心愤愤地看着楚清歌,手指指着罗府奶妈,这老女人刚刚居然想要偷袭他!
楚清歌依旧拦在无心面前不肯让他继续对罗府奶妈动手,“案子还没结,罗府奶妈不能有事。”
“哈哈哈,”身后传来罗府奶妈阴森森的笑声,“结案?若不是我此刻身在牢中,你们的案子就永远别想结!”
意思是,她还要去祸害更多的少女……
楚清歌默了默,她也算是陪宋依依前去罗府参加罗小姐的葬礼才碰巧看到罗府奶妈这么个奇怪的独眼老妪,如若不然,她不可能进到神捕衙门,而京都闹鬼案也真的有可能永远结不了案。
毕竟,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把这么残忍的杀人手段跟一个女人,跟一个奶妈联系在一起。
楚清歌微微舒了一口气,看着罗府奶妈的目光已经寒意明显,“我不明白,你究竟为了什么变成这样,祸害这么多的贵族少女。”
被害的少女家庭都是非富即贵,这点楚清歌在验尸间就已经提到过。
罗府奶妈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恶狠狠的目光变得嘲讽意味明显,“残忍?祸害?”
“哈哈哈!”罗府奶妈旋了个身,火红的广袖仿佛一道天然的红瀑布垂在罗府奶妈身旁。“我女儿被祸害的时候,你们这些捕头怎么没有跑出来说残忍,说她们祸害我的女儿!”
说着,罗府奶妈突然“飘”向楚清歌,一红一黑的眸子瞪得犹如铜铃一般大,瞪着楚清歌,那目光仿佛要透过面纱刺穿楚清歌如玉的肌肤。“嗯?你们这些捕头,有什么用!”
听到这里,楚清歌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结论,罗府奶妈之所以会残害少女,一定跟罗府奶妈女儿的死脱不开关系,而罗府奶妈的女儿,好像也是死得颇有微词。
“你女儿怎么死的?”楚清歌冷静下来,一只手横在蠢蠢欲动的无心身前,双眼毫不畏惧地回望着罗府奶妈。
罗府奶妈闻言眸子一滞,后退了几步,侧过身,面对围栏,“那些女子如何死的,她就是怎么死的。”
楚清歌知道罗府奶妈口中的“她”指的就是自己的女儿,但是罗府的话着实是让楚清歌觉得心惊。
罗府奶妈的女儿,也死得这么惨?那又是何人所为?
顿了顿,楚清歌手微微收紧,心也不自觉提到了嗓子眼,“谁干的。”
她总感觉,这会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谁干的?”罗府奶妈自嘲地笑了笑,“谁死了就是谁干的。”
楚清歌闻言不自觉一愣,死去的女子没有十几也有八九,难道这么多人,一起虐杀了罗府奶妈的女儿?
“罗府奶妈……”
楚清歌刚开口,迎面而来就是一把匕首,楚清歌只得闭了嘴,侧头躲过,愤愤抬目看着罗府奶妈,还没开口,就听到罗府奶妈冷冷道,“没用的捕头,不配来审我!”
说完,罗府奶妈竟是忽然扬起双臂,轻轻挥动,感觉到空气气流的变化以后,罗府奶妈又加大了手臂挥动的弧度,一阵劲风从罗府奶妈的袖中波出,朝楚清歌和无心无情汹涌而来,强大的气流竟是将三个人通通逼到牢门处!
再看罗府奶妈,烈焰红唇勾起嘲笑的弧度,双臂合拢,手掌对排,狠狠朝楚清歌他们拍去,带动的风力竟是直接把楚清歌和无心无情三个人轰出了牢门。
见三人出了牢门,罗府奶妈竟是微微收臂,牢门便自己关了起来,只是锁还掉落在地。
楚清歌依靠着墙柱微微站稳脚跟,看到罗府奶妈这一举动,喉头一阵气涌。
无心吐了口唾沫,“这老妖婆,看老子不收拾她!”
性子急无心受不了被一个女牢犯轰出地牢,挽起衣袖就要往牢里冲。
一把长剑拦在身前,无心有些愕然,“无情?”
侧眸看着无情,无情却只是薄唇轻启,“你打不过她。”
如果罗府奶妈真的动起手来,别说无心了,就算是无情和楚清歌联手,都未必是罗府奶妈的对手。
无心不服气地跺跺脚,似乎还是有些想要往前冲。楚清歌踱步到无心面前,却是对无情开口道,“无情,我有事找你。无心捕头要去就随他吧,吃亏的不是我们。”
说完,楚清歌就转身走出了地牢。
无情淡淡看了一眼无心,也跟着楚清歌的脚步走了出去。
无心见二人都是这个态度,不由得更加觉得气闷,可是用余光看了一眼地牢里的红衣女人,背后就觉得一阵发麻,也悻悻抬步跟了上去。
………
出了地牢,楚清歌抬眸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无情,“京都有案子发生,一般都去哪里报案。”
“衙门。”
想了想,无情又补了句,“档案都在这。”
楚清歌闻言目光复杂,“意思是,不管是去衙门报案,还是到神捕衙门报案,神捕衙门都会有记录?”
“嗯。”无情闻言轻轻点了点头。
楚清歌沉默,“较轻的案子是去普通的衙门报案?”
无情点了点头。
见状,楚清歌抬眸,“无情,能不能带我去神捕衙门放报案档案的地方看看。”
“好。”无情淡淡吐出一个字,脚下却转了方向,似乎是带着楚清歌朝神捕衙门放置报案记录的地方而去。
经过几个周转,绕过几栋房屋,楚清歌跟在无情身后,来到一处普普通通并不起眼的小屋子前。
楚清歌看了看眼前的屋子,与想象中的守卫严密的阁楼大相径庭,不由得道,“你确定这就是放档案的地方?”
无情淡淡看了一眼楚清歌,“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楚清歌赞赏地看了一眼无情,“无情名捕,带路吧。”
无情淡淡看了一眼楚清歌,抬步向前。
却在楚清歌落后自己一步,看不见他的脸时,勾起了一抹淡笑。
随着无情走到屋子前,无情眸子暗了暗,看着打开的门锁,眉头轻皱。
楚清歌顺着无情的目光,也看到了打开的门锁,不由得微微一愣,“锁怎么是打开的。”
无情轻轻摇了摇头,“不知。”
推开门,走进去,无情的背影一滞,很快又恢复正常。但是这一瞬的改变,并没有逃过楚清歌的眼。
从无情身后走出来,楚清歌淡淡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弯弯的柳眉也微微皱起。
屋子里整整齐齐排列着一排排一人高的木架,每个木架分为四层,都摆满了竹简,木架分两列罗列,中间有一条可供两人并排行走的小道,直通最里边的案桌。
而那案桌后面,就斜躺着一个让楚清歌和无情都变了变眼色的人。
——燕王世子萧君然……
跟着无情走过去,碍于前几日跟萧君然闹了别扭,楚清歌不方便开口,无情微微抱拳,淡淡道,“无情见过萧世子。”
斜躺着的萧君然挥了挥手,目光却是看向楚清歌的。“真懂礼仪,识规矩。”
这是在暗讽她没规矩吗?
楚清歌撇了撇嘴,目光瞥向一旁。
萧君然见状,勾唇一笑,“无情,你来这做什么。”
萧君然用的是“你”而不是“你们”,显然是当楚清歌不存在。
无情用余光瞥了一眼楚清歌,看到楚清歌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后,微微放下心,“回世子,查案。”
“哦。”萧君然闭上眼睛,“那你们走吧。”
走?
楚清歌不禁把目光放在萧君然身上,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突然出现在神捕衙门存放报案记录的屋子里,得知她和无情来这是为了查案还让他们走?
无情也是有些一头雾水,接着抱拳道,“世子何意。”
萧君然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邪魅的俊颜一如从前,却是多了些严肃,“本世子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你理解能力不够?”
“无情愚昧。”无情敛了敛眉,低下头。
楚清歌第一次深刻地感觉到官大一级压死人,无情性子那么冷清,对萧君然也还是得毕恭毕敬,惜字如金也得句句挑明。
萧君然豁然坐起身,单手撑着下巴,眼里很明显地写满了不耐烦,看着下首的无情和楚清歌,“本世子让你们走,没听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