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明的上流社会,评价一个女人的好坏,除了那些不正经的女子只讲求美色之外,大家闺秀的评价标准,是《女戒》《女训》学得好不好,家庭背景如何,与及女红做得好不好。
通常,一个未娶的男子问一个未嫁的女子,问她女红做得好不好,是有想要娶其为妻子的潜台词。
岳赋突然莫名其妙的一问,让游思柔变得惊慌失措,双手不自觉地用力,差点把岳赋那块被割开的肉,整块撕了下来。
岳赋喊疼,游思柔赶紧道歉,然后又红着脸问道:“公子,为何突然问小妹的女红做得如何?”
岳赋穿越到这个世界,不过短短四个多月的时间,他怎么懂得这么多的门门道道,他问游思柔女红的事情,单纯就是想起原世界的外科手术,如果游思柔女红做得好的话,就让她给自己的伤口缝几道线,希望能愈合得快一些。
见游思柔的反应怪怪的,岳赋又只好解释一番他的想法。
“小妹自小就学做女红,手艺还不错,只是……人又不是衣服,缝起来真的会好得快点吗?”
“你相信我便是。”
接下来,游思柔按照岳赋说得做,先拿周延芳藏着的好酒把毛线洗了一遍,心疼得周延芳脸色都变了。然后又把四根绣花针首尾相接围成一圈。
游思柔也不明白岳赋为何让她这么做,但是很快,她脸色又变了,岳赋竟然能够使阴雷变阳雷,阳雷再变阳火!
其实,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是磁场发电,导体通电发热的简单道理罢了。
岳赋美若其名为‘消毒’,游思柔也不懂,她的绣花针怎么可能会有毒呢?不过,岳赋所作所为,有太多的事情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岳赋不解释,她也就不问了。
一切准备妥当,游思柔便道:“公子,小妹要缝了哦。”
“行。”
“忍着疼,别叫哦。”
“我不怕疼……疼疼疼!”
“你又说不怕疼?”
“你别手抖再来说老子。”
游思柔实在控制不住,那肌肉太美,她本是该聚精会神给岳赋缝伤口,可看着看着,就激动得手抖了。
最后,岳赋还是放弃了缝伤口这个想法,就像其他人那样,敷药包扎算了。
此后,大家为了有个照应,结伴上路。周延芳及其他重伤伤员坐牛车,其余走路。游思柔本想着让小毛驴载两个人,只是那毛驴娇贵得很,不让其他人坐,也只好作罢。
此时,他们山路已经走到半途处,再原路折回,除了白白浪费时间,也不会安全到哪里去。于是乎,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顺着山路前进。
之后再也没有杀手袭击,他们一直走,直到亥时三刻,才终于出了山道,回到官道大路。这时候已经很晚了,来不及到前边的镇子投栈,只好在官道旁边宿营。
不管是剩下的官差还是女犯人,此时依然还是惊魂未定,脸色发青。说来奇怪,这些女犯人,明知道自己此次上路,是要到京城里给皇帝杀头的,可是,她们依然会害怕死亡。
周延芳周夫子见大家这般模样,便想着说个故事之类的,分散下众人的注意力,安抚情绪。不得不说他是个大学问家,旁征博引,博古通今,出口成章。
只是在场的人,文化程度都不高,实在听不懂他的高谈阔论,就算是岳赋,也只是知道他老人家很厉害,至于内容,是完全听不懂,所有人,只有游思柔听得津津有味。
岳赋觉得这样下去不成,便提议由他来讲故事,只是……该说什么呢?
一开始,他想着讲《鬼吹灯》《盗墓笔记》之类。他想起现在虽然是野营,却不是他大学时代的那种野营,就算了。这些人本来就是惊魂未定,再吓一吓,怕是真的会吓死人。
然后想着讲讲三国啊,神雕侠侣之类,却发现自己只记得某些桥段,根本讲不全一个故事。
最后,他决定讲几个合乎这个时代背景的黄段子。
性之所至,人性背向嘛。
本来听得津津有味的游思柔,听了岳赋那些低俗粗鄙的笑话,只好走到一旁去,一脸厌恶,嘴里喋喋不休不知道骂着什么。
过了一夜,众人上路,然后白天上路,晚上投栈或者宿营,一直到了中州首府洪德城,才终于分道扬镳。
因为出了截杀犯人的事件。押送犯人的官差,由洪德城的一队精兵顶替,还随行了两名龙卫。
那八名官差,有一人在旅途中伤重不治,其余人都活了下来,由洪德城知府衙门照料,养好伤再回荣平城。分别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官差,纷纷下跪答谢岳赋与周夫子等人,谢其救命之恩。
随后,岳赋与游思柔便继续玩向左走向右走的游戏,也不知道是天意还是巧合,他们都故意要避开对方,各种绕路,却依然在路上遇见了五次。
因为这个原因,耽搁浪费不少时间,岳赋到达天定京的时候,已经是春暖花开的二月下旬。
天定京,为天下第一雄城,西傍峥山,北倚远江,情怀河由南向北绕城而过,最终汇入远江。此城占地千万亩,人口达一百五十万之众,城内商铺林立,情怀河两岸莺歌燕舞,又是皇城所在,达官贵人无数,可谓大明江山的天下繁华荟萃之地。
岳赋并没有入城,他只是在城外看了这个大明的都城几眼,便匆匆赶去峥山。因为国士监虽说就在天定京,却不在京城之内,而是京城西郊的峥山之上。
峥山有三峰,其一为显圣峰,是三峰之中的最高峰,为皇家别苑,上山的主要通道皆有军兵把守,无皇帝的允许,不得进入。而那条著名的升龙道,还有那十四将的石像,便在显圣峰之上。
其二为朝圣峰,第二高峰,为国士监霸武院、至圣院、天策院三院的所在地,为大明帝国培养命师的核心之地,可谓国运维系在此峰之上。
其三为宣圣峰,第三高峰,亦即是最矮的一座山峰,实际上只有海拔几百米高,山势平缓,面积却比其他两峰要广,为国士监经略院所在地,为大明的官僚系统提供大量优秀人才,乃大明帝国的中流砥柱之所在。
龙卫镇抚司的人,办事效率高,而且考虑非常周全,早就给岳赋准备好了一切。其实在岳赋达到天定京之前,在过远江的渡口就遇到了接应的人,其中一人还是岳赋见过的莫德贤。
莫德贤只跟岳赋打了个照面,就以事忙为由离开。岳赋也不放在心上,俗语有云‘不怕生错命,最怕改错名’,莫德贤莫得闲。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其后,岳赋由一位名叫段正英的小旗(从七品)以及两名校尉(无品阶)接待。由他们带路,去接收洛襄早就为岳赋准备好的宅子。
因为峥山上有一万多国士监的学子,还有数千的教导、先生、杂役之类,峥山山脚之下,已经发展成一座规模不小的城市,类似是天定京的卫星城。
为了方便岳赋应考,那宅子就在山脚不远处,据段正英说,那一片宅子里住着的人,大多数是到国士监的学生或者是应考的考生,有很多还是一住就住了好多年。为了取个好意头,人们都叫这些宅子为‘及第屋’。
岳赋不觉笑了,不管是哪个时空的大明,国人都是那么注重有个好意头。
到了宅子,岳赋进去一看,果然非常不错,不仅家具与日常用品一应俱全,窗明几净,空间也非常大。除了主人房,还有三间客房与及一间仆人房。就单纯是厨房,便已经比岳赋在旗山上的那间老宅大。
“因为不知道大人的喜好,所以小人并没有擅自为大人挑选仆人,若是大人需要,小人可以陪大人到牙行买几个。”段正英谄媚地问道。
“不用了,穷掼了,家里只要一个小丫鬟就好,多了些陌生人,还会不自在呢!”岳赋回道。
之后,段正英又问了好些事项,需不需要效劳,岳赋一一回绝,只让段正英拿着他的腰牌,去镇抚司衙门支用些银两。
是的,岳赋又要开始他的蹭饭生涯,而且现在是越来越有进步。最开始是蹭叶富轩这土豪的,后来是蹭李永乐这位四皇子殿下的,现在,蹭的是镇抚司的。而镇抚司又属于公家,也就是说,他现在实质上是蹭皇帝老儿的饭。
打发走段正英之后,岳赋与韩酸,还有荆长生一同在这宅子住下,分好了房间,岳赋自然住的是主人房,而韩酸与荆长生,分别住在两间客房。
一路上风尘仆仆,岳赋安顿好东西之后,就让韩酸烧水,他要好好洗个热水澡,舒服舒服。韩酸烧好水,调好水温,岳赋便到澡房,舒舒服服地泡到大澡桶里头。
这些场景,他只在电视上见过,就算那阵子在郡王府,也是在澡堂里拿个小水桶洗澡。似乎荣平城那儿的人,不兴这一套。
岳赋泡在热水中,开始浮想联翩,通常电视上演这一幕的,都是……你懂的。泡着泡着,他突然听见了歌声,而且,声音非常耳熟。
然后,岳赋的五识,又灵敏了起来,嗅到了阵阵花香,听见了流水哗啦啦的声音,还看到了某些不可描述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