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凑
“咦?阿干,你快看,这里有些不对呀!”豆子用手指了指一旁的凳子“一共有八把凳子,但为什么只有四把的一角有弧形,其余四把的四角都在啊”,接着,他又将两凳子并拢在一起,“而且有弧角的凳子貌似比没有的要略高一些……咦?不对,这些没弧角的凳子面好像不平整。不会是用剩余木料做的劣质品,或是后添的吧?”
“你以为是你们家,修个房做个凳子也那么抠门”我气不打一处来。
“像是个什么图案,不过要用手才能感觉到”,豆子摸了摸“对了,你小子有没有带纸和铅笔?”
“做什么?”没好气的说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就五大三粗一个,哪那么多文艺青年的小资情调。呢,厕所用的草纸要不?”说着就从裤子口袋掏出一坨邹巴巴的纸,本打算埋汰他。
“哦,好”豆子居然看也不看地照单全收,罢了还加了一句“我们接着去找点干净的纸来。”
我差点要给那小子憋出内伤来。胡乱找了几张纸,豆子将他们平铺凳子表面直接用指甲一点一点滑出图像的大致轮廓,“这啥玩意啊,就是几条不相交的斜线和曲线”。
“拼地图?不像”,我有些无语“七巧板?”
“我还幼儿园玩的过家家呢”,豆子却观察得仔细,开始笔画起来“没弧角的那四个摆成‘田’字恰好拼出了一个略有扭曲的三角,但有弧角的那四块排出来,啥都不像。”
“会不会你拼错了,应该是有弧角的没有弧角间隔着拼?”我思量着。
“不行,必须是没弧角的拼在一起,不然成不了完整的图。”豆子肯定道。
“呃,你看这有弧角的四个凳子,它们的弧角斜对面对应的花纹有些特别,”我仔细地看了又看“其他东西,像台阶、竹画等弧对应下角都是突出来,而这几个确是凹下去的四分之圆形,这几个凳子的弧应该所以不该像台阶、竹画那样,有方向指向性,而应该属于构成专门的某幅图像的一部分。”说着我把有弧角的四把凳子也排成“田”字格,四块凹陷巧好就组成一个整圆,再跟之前四把拼接起来。
“啊?勾玉!”豆子惊呼出声来,“这八个凳子的内居然暗藏着形似勾玉的浮雕!”
“恩,没错确实跟我在梦里看见刻在墓碑左下角的勾玉完全一样”,我点头。
不由细细想来,藏下这凳子拼图的人果然不简单,先不说这图像,单凭眼睛根本无法辨认,必须得依靠触觉。单说他故意花如此大的手笔,将整个宅院内所有方形物饰的一角微微磨成外突的弧形,并暗指西方,各种细枝末节都有意无意地层层渗透。若是粗心大意之人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小的细节,更不可能注意到凳子上暗藏的图像。倘如遇到心细如发之人,发现凳子异样的同时,也必将发现设计者在生活中种种细节暗示,像豆子一样,想当然的认为这些凳子的弧角理所当然地摆向西方;或是像我们之前一样,直接把凳子的异样忽略掉。我们之所以能有幸发现这个图像,已是无数机缘巧合叠加在一起。这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设出如此精妙的布局。更让人畏惧的是,这个图案到底隐藏了怎样一个秘密,需要这个人如此煞费苦心的守护!
我把这一想法跟豆子这么一说,豆子也有些乍舌,心念一动,道“我也感觉到,布下这个局的人确实不简单。但他如此大的手笔做出的暗藏方位的玄机,我不认为单单只是混淆视听那么简单,应该还有更深层的涵义或提示”说着,用手摸了摸凳上的图案,“比如说,这图案象征什么,或怎么该用、具体用在什么地方。”?
“具体用在哪?”我头有点大了,“你说这图案是地图嘛,着忒简单了点;可你说,这八把凳子是有什么作用,当钥匙嘛,这忒大了点。这屋子除了正堂跟祠堂,哪还能摆下这么多凳子,还不嫌地方挤。”
说罢,豆子仔细打量起这几把凳子,“嘿,你说这破凳子,有啥玄机,除了它们是桂木做的以外,跟其他地方凳子也没啥区别。”
“等等,你刚刚说啥?”豆子的话好打在我心里,似隔着厚厚的衣服闹痒痒,好似感到其中有什么关键,但仔细琢磨又完全没坐落。
“桂木?”豆子也干着急。
“不对!”我有些要奔溃。
“你说这啥破玩意啊,不想了,拉到吧,睡觉了。”豆子干脆破罐子破摔。
“对,破凳子!你说说看,这凳子哪里破了?”我有些激动。
“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至于没哪破了”,豆子完全无奈“也就的凳子脚磨掉了点皮而已。”
“凳脚有磨损?”我赶紧翻起几个凳脚细看平面。
“这是在正常的不过的事,谁家凳子用久了都会这样。”豆子不以为然。
“这凳子几乎不用”,我解释到“这个宅内本是偏僻,而住这的人本也不多,加上堂内本来就摆满太师椅,要不是我今天晚上吃饭心情不好,打算离他们远点,不想搅和那事。要不,也不会顺手搬凳子。”
“咦,这每个凳四脚向面的形状略微不一样”,豆子叹到,“这很像现代防盗锁钥匙的凹槽,八把凳子,组合成个十五个孔的钥匙!”随即竟有些无语“这钥匙,还真大了不只一点……”
“这么打的钥匙往哪塞啊?”我在一旁打趣道,一边思忖,“祠堂那摆了口棺材还有牌位,没地方塞。正堂嘛,应该不可能,大家经常在这,怎么可能不发现蹊跷。”
“那最有可能在哪?”豆子早就不耐烦了。
“这个嘛,”我思索了好久,突然茅塞顿开,“你有没有注意到祠堂门口的那个回廊,往上就是上楼的楼梯。那里正好是位于老宅正前方的最西面,而老宅前最东面的楼梯下来却直接底,并没有接回廊。”我顿了顿,“这凳子摆成的勾玉形状,只有俯视才能看到。如果说老宅的俯视图是也是一个长方形,那那个回廊是不是很像一个弧形,也就是说开启机关的所在,应该是位于屋子最东边靠后的那个地方么。”
说罢,我跟豆子抬着凳子,各点了盏油灯,直奔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