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平赶紧躺下身子,背对着季小雅,说:“有点!”季小雅拍了拍手,说:“你再忍一会儿好吧,我叫了外卖,应该很快就到了!”葛平猛的把被子拉过头顶,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他忽然很害怕看见季小雅,这份害怕,究竟有多少愧疚,多少自责,多少恐惧,他说不清楚,他似乎更憎恨自己一些,明明不能对季小雅负责,却偏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季小雅来到床边,笑呵呵的说:““哎呀,别睡了,醒了你还睡,会头疼的!”
说完,一把扯开葛平的被子。见葛平惶恐的睁大了眼睛,季小雅被吓了一跳!
葛平咽了咽口水,说:“你,你的衣服?”
季小雅低头看了看自己,笑着说:“没问题啊,穿的好好的呀,怎么,哦,嘻嘻,你是怕我穿的太性感,把持不住自己吧?嘿嘿,葛平,没想到你还是个正人君子,你说,你算正人君子吗?”
葛平搞不明白季小雅这话里是不是藏着别的意思。犹犹豫豫的说:“昨晚,那个?”季小雅听了,咯咯笑了,说:“是呀,昨晚你醉了,我带你回来的。”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葛平。葛平有些急了,抱着被子坐起来,说:“我的衣服是我自己脱得吗?”季小雅不再笑了,有点不高兴,十分平静的说:“你自己脱的!”
葛平心里一下子给堵住了,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这会儿怎么就开不了口,季小雅越是这样平静,他越是肯定自己昨晚一定冒犯了她。葛平不再说话,季小雅倒有些着急了,问道:“你到底想问我什么呀?”葛平这才说:“昨晚,我们那个,有没有发生点什么?”
季小雅嚯的站起身,手指着葛平,委屈的说:“葛平,不带你这样欺负人的,昨晚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说完,转身进了卫生间,没一会儿,又响起了水声。葛平赶紧下床,穿上裤子,穿好衬衣,在上衣兜里取出烟盒,只有最后一根了,随手把烟盒丢在茶几上,葛平点燃香烟,坐下来,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却实在想不起来,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想不起来。
忽然,葛平想起了什么,连忙站起身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低下头,在床单上扫雷式的一寸一寸地检查,床上除了一根弯曲的毛发,其它的什么也没看到,他又绕着床沿,转了一圈,没发现卫生纸,还是有些不放心,葛平把烟头放在烟灰缸上,转过身子,拉上窗帘,背对着卫生间,解开裤子,勾着头 在底裤上检查有没有遗留物。
“呀,你干嘛呢!”季小雅走出卫生间,正好看见葛平翻看底裤的这个猥琐的动作,惊叫一声,转过身子。葛平忙穿好裤子,装作如无其事地说:“穿衣服啊,怎么了。大呼小叫的。”季小雅狠狠地瞪了葛平一眼,走过来,在沙发上捡起自己白色裤子,向卫生间走。
葛平问:“我记得你来的时候,没带衣服呀,怎么你现在穿着牛仔裤呢?”季小雅生气的转过身,看着葛平,指着自己的小腹部说:“你还好意思说,吐了我这里,太恶心了!还不兴许我在酒店商品部拿一条裤子呀。”这时,外卖到了,季小雅打开房门时,葛平趁机进了卫生间,关好门,他还是不放心,脱了衣服,对着镜子检查自己的身体,又检查了一遍底裤,还是没有丝毫斩获。转念一想,哎哟我去,折腾半天居然是个无用功,又不是每个女人都会在男人的身上留下痕迹。
冲完澡,除了胃疼,身体倒也轻松了不少。只是走出房间,感觉这房间里的气氛怪怪的。记得第一次和小南在一起,也是醉酒以后发生的事情,当时他醒来的时候,小南还平着身子趴在床上睡觉,那睡姿十分英武,四肢全打开,很是豪放。葛平当时也觉得别扭,除了钟小漠,自己还从来没和一个女人如此光光如也的坦诚相对,便抓起衣服,进了卫生间洗澡。果然,洗澡出来的时候,小南已经起来了,穿好了衣服坐在床上。那时候,房间里的气味是混沌的,似乎隐隐的翻滚着一股股热浪,小南的眼神犀利而火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那种气氛,那种感觉十分舒服,让人特别放松,也特别兴奋,他记得自己向小南走过去的时候,小南猛地从床上跳起,扑到自己怀里,那吻铺天盖地滚落下来,让自己完全透不过气。他紧紧托着小南的屁股,从卧室吻到卫生间,在淋浴温暖的热浪里,小南亲自退去了他的衣服。那是一次几近狂野的胶合,小南连亲带咬,死死的缠着自己不松手,也不松口,湿漉漉的小南和她那热烈又湿润的吻,彻底将他粉碎了。而他,特别享受当时的一切,也还小南以无法抵挡的疯狂。
此时此刻,房间里的气氛和当时很像。季小雅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房间里暧昧又暗流涌动的气氛,隐隐的怂恿着葛平。只是,好像两人的内心都很平静,没有当初那种急切渴望对方的兴奋和冲动。季小雅招呼葛平说:“快来吧,这汤还凑合,去去酒气,一会儿我们出去吃!”
葛平并不习惯季小雅这种看着十分体贴的安排,他是男人,他更希望自己来主导现在以及将来要发生的一切。只是现在两人的关系搞不清楚,葛平实在找不到自己去主导两人关系的理由,只好坐下来,假装很开心,想打破尴尬的气氛,笑着说:“还是你细心,不然我这胃疼肯定要疼三天了!”吧唧嘴,喝了一口汤,继续恭维季小雅说:“嗯,这汤比你做的差远了,还是你做的汤好!”
季小雅听了,脸上有了笑容。呡着嘴唇看了看葛平,说:“哎,葛平,我给你讲一个笑话吧!”葛平点了点头。季小雅放下汤勺,看着葛平说:“从前呢,有一个书生与一位小姐相知相恋。一天,他们相约出游,途中遭遇了大雨,只好到一间破屋里面避雨,不成想,雨越下越大,下了一天一夜,没有办法,他们只好在破屋里留宿。可是,这屋里只有一床,而且,这两人虽然是两情相悦,相互喜欢,但始终还没有肌肤之亲。那小姐心地善良,怜惜公子,便含羞邀了公子共宿一床,却在中间隔个枕头,写了张字条,上面写“越界者,禽兽也”。那书生却是个君子,竟真的隐忍了一夜,未及于乱。”第二天清晨,那小姐醒来,竟是绝尘而去,不过呢,又留了一张字条,上面写了六个大字,汝禽兽不如也!”
季小雅说完,盯着葛平看,葛平点了点头,说“嗯,是连禽兽都不如!”季小雅咯咯笑着说:“葛大哥,那你呢?你是禽兽呢,还是不如禽兽,还是禽兽不如呢?”
葛平一边喝汤,一边岔开话题说:“一会儿你想吃什么?”季小雅也没有追问,仰着头想了想,高兴地说:“海鲜大餐啊,我知道一家海鲜自助餐,很鲜美,说好啊,这次还是你请我!”葛平见成功岔开了话题,就想把话题扯的更远,说:“凭什么还是我请?”季小雅说:“本来就该你请,说好的,来成都的那天晚上,在路上要吃大餐的,谁想,听了一路你讲故事,害我都忘了,怎么着,这顿你想赖掉啊,你休想!哼!”
吃过大餐,季小雅钻进商城购物,游荡了一下午,葛平带着佛经等资料,早早来到茶馆等乌总。这一系列读本,葛平看的很仔细,尤其对《了凡四训》里,袁了凡先生教导子孙如何修身立命,如何改正不良嗜好,把不好的命运改成好命运,有了较为深刻的理解。合上读本,葛平的心情可用一句话形容:恨不相逢未嫁时!要是早早有了这本书,自己的婚姻绝不至于走到今天的地步。
季小雅挽着乌总的臂弯走进茶馆,葛平忙起身招呼乌总,乌总的精神好了许多,见葛平手里拿着《了凡四训》,对葛平的态度,也和蔼了许多,握住葛平的手,说:“是不是觉得应该早点看到这些书?”这句话说到了葛平的心坎里,乌总坐下来说:“这种好的书本,应该多流通,可惜这都是居士们自己出钱印刷的,免费送给大家结缘,小葛,你也算是成功人士,有心也要有力才对!”
葛平这才知道,原来是好心人自己出钱印的书,赶紧表态说:“我出钱,只是不知道把钱交到什么地方?”乌总听了哈哈大笑说:“你在那里结缘的,就把印经的功德交到那里就成了!”葛平说:“明白了,我明天就去文殊院弘法利生办公室捐功德!”
乌总高兴的拍了拍葛平的肩膀。三人坐定,一句正事没有谈,说了大半夜的佛法教理。葛平句句都听到了心里,恨不能现在就打坐忏悔,每天做一件善事,度自己,也度脱别人。
乌总是故意不和葛平谈正事,想磨一磨葛平的性子,也想侧方面观察葛平的品性和心态,见葛平谈吐优雅,性情恬淡,也一直避开不谈生意场上的事情,对葛平的看法越来越好。乌总挑破话题,说:“小葛,你们想收购万力达股份的事情,这几天我也安排人打听了!”
葛平听了,心想难怪乌总拖着自己不谈这件事,原来是想深入了解。葛平笑着说:“乌总,我们是真诚的,也是有信心做成这件事的!”乌总听了,哈哈大笑,说:“你小葛好手段呀,让一个丫头片子去捉奸,然后再跟人谈生意!”葛平听了,脸羞的通红。他原本是想通过抓奸的事情,和季小雅结缘,然后通过身在窘境的黄小虎,激化黄老和乌总之间的矛盾,顺势拿下黄老和老板娘的股份,这样做,会让黄老觉得可以利用葛平整治乌总,出一口恶气。没想到,事情反而会发展到自己和乌总结缘,从前的假想敌,变成了今天的合作对象,现在乌总一语道破玄机,葛平顿时觉得没有脸面对乌总。
乌总笑着说:“你的那点小心思,我还能看不透吗?我也不跟你计较,毕竟在商言商,没有些手段,怎么立足呢?”葛平听了,低着头像犯错的学生一样,连连说:“我很惭愧,谢谢乌总包容我这样的小人行径!”
乌总挥了挥手手,说:“过去的事情,不谈了,现在我想知道,你们收购了万力达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