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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皇城,争霸

十月初五,京城,西山。

一清早,太阳刚露出头来,成百上千来至五湖四海的练武人便齐聚西山之上。

从山脚到山顶那条大理石铺成的盘山路上,沿途御林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警卫甚是森严。皇帝的红叶行宫前,偌大一块草坪上人山人海。这块草坪,平常时节供天子踢球走马之用,现在却成了武林中人比武较劲的场所——今年的天下武林人交流大会将在此展开。

草坪的中央,桶口粗般一棵大枫树,秋风飒飒,树上枫叶似火。

以枫树为中心,有人用白、粉圈套出了几十丈一个圆。圈外到处插着写有‘天下武林人交流会’或‘西山红叶会’的黄旗,在风中猎猎着响。圈内铺着血红地毯。来的人都知道,今年的武林人交流会将在这圆圈里举行。在那血红地毯上,正有十几个宫廷艺人舞龙弄狮,六七个歌妓吹吹打打。那些练武的人们,全围在白、粉圈外,伸头缩脑往圈内观看。

衣着单薄的高振邦挤在人堆里,由于身形较矮,他只得掂起脚尖,把一个脖子伸得老长,饶是如此,还是不能看到场内的表演,只能听得一阵阵嘈杂的声响。心内正自有气,却不知是那个倒霉蛋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一下,高振邦头也未回,左手反抓,五指箕张,使个锁喉势,端的是出手如风,只一下子,便抓住冒犯他的那人领口,微一用力拖动,那人竟立身不牢,险些儿倾倒在他的怀里。高振邦睁眼打一看时,吃惊非小,见被抓之人竟是云中林。高振邦慌忙松了手,把四爷扶起,惊诧道:“天啦,怎么会是你?”

云中林站稳脚跟,笑道:“好你个高老头,劲道不小啊!”高振邦道:“四爷,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会来了京城?”云中林道:“这几日心情鸟烦,给九方尊送完信后,原想回镖队的,可又怕回去惹总镖头生气,寻思左右无事,一时兴起,跑这儿瞧热闹来了。”

高振邦大喜道:“有你在这儿,等待会儿上去比武时,也多几分底气。你看,四爷,今天来的人可真不少啊!”云中林扫了一眼现场,点头道:“是啊!我看四山五岳的高手几乎都到齐了,还有各帮各派的好手,江湖中的游侠散勇也来了不少,今天这武状元,看样子还真不好夺,不知你老高有多少信心。”高振邦道:“信心不敢说,尽力而为吧!大哥的意思,是要我把咱们天涯镖局的威风打出来,至于什么狗屁武状元,我可没兴趣。”

兄弟二人正说话间,只听得一片唢呐声响,无数御林军扛着大枪蜂拥而来,从人堆里挤出了一条大道,人群一时骚乱,御林军一个紧挨一个肃穆的分立大道两边,却见当朝天子在文武百官簇拥下,亲自来到这天下武林人交流会会场,今天是他的六十大寿寿辰。

皇上满脸是笑,在数百名刀剑出鞘的大内高手的细心保护下,乘坐八人大辇,径到红叶行宫前,在专门为他准备的龙椅上四平八稳坐了,满朝文武一字儿摆开,恭敬地站立在他的身后,那些不懂规矩的武林中人,好奇地推来搡去,吵吵嚷嚷,争议不休。

天气真好,天高气爽,天空中万里无云。

太阳渐渐升高了,阳光从空中直泻下来,虽是秋末天气,却多少有些燥热。

为了能看得更真切些,身为九五之尊的老皇帝没到那雕龙划凤的红叶行宫楼上去,就在行宫前的草坪上住辇了。宫娥撑起绛龙伞,两名身穿彩缎的宫女半跪在皇帝两侧,一个替他扇风,一个替他揉腿。皇帝微笑点头,连声说‘好’,也不知是什么好。

高振邦低声骂道:“这厮倒会享受。”云中林道:“谁叫人家是天子呢!”高振邦冷笑道:“天子?我看倒是魔王,你不见一路北来,路边几多饿死的尸骨,你能说这和他没有关系?”云中林道:“算了吧!老高,如果你这话让当差的给听到了,许多不便。”

高振邦愤愤然的,圆睁双目瞪着那高高在上的万民之主,心里好生憎恶。

只见皇上身后转出一个身着白衣的年青书生来。

云中林一见此人,吃得一惊,这厮不是百花山庄那自称姓江名山的少爷是谁?不过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江山乃是假名,其实这白衣书生就是当今太子。

太子大步流星走上那铺了血红地毯的比武场,挥挥手,那群舞狮弄龙的艺人和演奏的歌妓纷纷躬身退下。太子高张双臂,全场安静了下来。只听太子洪亮的声音说道:“各位,请原地坐下,不得起哄。”他的话甚具威力,那些桀骜不驯的江湖中人全照做了。

高振邦和云中林跟随大家一块,盘脚坐在白、粉圈外草坪上的人群中。

太子较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感谢大家前来参加今天的盛会。这里是天下武林人交流会现场,欢迎各位到这里来。下面有请少林主持静远大师出场。”

人堆里走出一个身披红色袈裟的肥大僧人,年龄约在六旬上下,浓眉大眼,一尺多长的白须迎风飘动,模样好生威严。肥大僧人的身后紧紧跟着六名穿黄色僧衫、手持木棍的少年和尚,七人排成一队,脚步整齐地走向血红地毯。所过之处,人们均自觉让道。

太子迎上前来,双手扶住静远大师,微笑道:“大师,远来辛苦。”

静远合掌宣了声佛号,就在那血红地毯的中央席地坐了。

六名少年和尚站成两列,全都立掌当胸,低头守在静远大师身后。

静远大师坐得稳了。太子对在场的武林中人抱拳说道:“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现在,十二年才有一次的天下武林人交流会就要开始了,今年我们的比武共分三场,只有三场全能胜出的英雄,方有机会出任新科武举状元。”

现场很安静,大家都在认真听他说话。

太子抑扬顿挫的声音响彻全场:“当然了,武状元只有一个,我粗略计算了一下,今天到场的各方豪杰,人数怕不低于三千,这还不算此时正在路上往这里赶的。机会对你们每个人来讲都很公平,希望你们到时候能拿出真本事来,不要辜负皇家对你们的期望,争取把握住这个能光宗耀主的大好时机。稍候将会迎来精彩的第一场较量,第二场比武得等到明天。现在由我来说一下今年的参赛方法;你们每人只需交付黄金十两,便可以取得参赛资格,为了方便大家,收钱的人我都带来了,此刻他们就在红叶行宫一楼门口,我专门在那里为各位准备了两百个交费点。诸位若有想参加第一场比试的,得先到太监那儿去把钱交了。”

一听说要交钱方能取得参赛资格,场内顿时乱了起来,有许多人不悦了,一个瘦长汉子跑出来嚷道:“以前比武从不出钱的。”太子对他说道:“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不等大家再开口,太子接着又说:“今年的武林人交流会,由少林方丈静远大师出任公证人,在下不才,出任主持人。静远大师德高望众,他乃是江湖武林中的泰山北斗,这个你们想必是清楚的,相信今年的天下武林人交流会,没有谁比他更合适做这公证人的了。”

太子话犹未说完,人堆里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叫道:“静远出任公证人,老子自然没话说,不过你这厮却是哪里滚出来的野鸟,你也配做主持人?”听音辨位,太子已经看到了说话的是个矮小肮脏的老头儿,衣着邋遢,面黄肌瘦,留着山羊胡,模样滑稽可笑。

身份高贵的太子听了这话竟然不动气,反笑道:“原来是丐帮之主祖四爷祖老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迎接,得罪之处,还望多多见谅。”那肮脏的老头站起身来,骂道:“放你娘的婆婆妈妈狗臭屁,老子大名祖老四,遭天下人白眼的叫化子,从来没谁叫过老子四爷老先生,这还是头一次听到。不过你这小子倒挺有眼光嘞,居然一眼就认出你爷爷来了。”

人堆里好一阵轰笑。太子似乎并未认真去听那些粗话,或者是有意不听,直等大家稍微安静后,他才缓缓说道:“各位稍安勿躁,静一静,请听我说;至于我有没有资格担当这主持人的重任,各位待会儿就知道了。现在,由我来宣布第一场的比武规则:今天将要进行的第一场比试,乃是速度的比试。比的是轻身功夫,同时进行比试的还有箭术,请记住,箭术也算在第一场内。有自认为在这方面还算行的朋友,可以考虑到交费处去了。还有,在这里我还得郑重地提醒各位一声:今年的比武,必须三场全部通过的人,方有机会夺得武举状元,只要你们放弃了其中任何一场,那么另外的两场就大可不必再参加了。”

许多人听了这话后开口骂了娘,这不是明摆着趁机敲竹杠吗,不过至少还是有八百到一千人走向了收费处,所幸来的人并不全是要参加比武的,有的是一帮一派都来了,他们只推出武艺不错的代表出来参加了比武;还有人看到场上有功夫比自己了得的出去交了钱,于是只好把那争夺状元的野心收一收,节省了十两黄金,躲在一边去乖乖的看热闹。

高振邦懒洋洋地走到收费处,掏出十两一锭金子来,再回头望了一眼场上的云中林,笑着摇头道:“这第一场比的乃是轻功,怎可少得了月夜追风!如果他不来那倒罢了,可是现在他就在场上啊!”当太监递给他一块参赛资格令牌时,高振邦又掏出了十两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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