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一阵风过,竟是吹开了翎乐人刚刚合上的窗子,并且还把屋子唯一点着的蜡烛给吹灭了。突然置身在一片黑暗中,翎乐人顿时觉得心慌张不已,总觉得窗外有双眼睛在注视在她的一举一动一般。她急急忙忙关上了窗子,动作显得有些紧张,在锁上窗咲之后,这才稍微松了口气,但马上她又转身去找到了火折子。
正这时:“翎乐人你还我命来——”
最怕不过这个时候!翎乐人才转身,就听到一个声音从窗外传了进来,那般幽暗、怨怼,好似来自无间地狱,只把她的心勒住。吞吐了一口气后,她下意识循声转回身看向了窗扉,却正好见到一个白影飘在自己的窗外。
“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枉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姐妹,就是你真的喜欢沈霆白,大可以跟我说、跟我争。这般用心,分明就是贪图富贵荣华、虚情假意之辈。可怜我魂魄离体,无处躲鬼差;阳寿未尽,有命享不得。如今这阴曹地府恶鬼缠我欺我辱我,我要你来陪我——”眼下这白影不住得在窗外飘荡,说到最后一句好似真的要破窗而进。
“啊——”翎乐人一声惨叫,连退了几步。
谁知,脚下一时不稳,摔在地上后头恰恰撞在了桌脚上,她只觉一阵眩晕,倒是运气甚好的晕了过去。屋里“乒呤啪啦”一阵响,窗外的白影飘来飘去却是好一阵得意,但下一刻瞬间消失了。
伴随白影消失的同时,响起一个声音:“苏离,你在这作甚。”
原来,这白影就是白绾绾,此刻正被沈霆白一把拽下来。可沈霆白出现的还真是时候!是以白绾绾看向沈霆白的时候,还有些一愣一愣的。
“你,不是喝了……”话到嘴边,白绾绾忙收了回去。
要不是害怕沈霆白突然过来捣乱,她白绾绾能那么好心给他又是送饭菜又是笑脸谄媚吗?哪想到,这下了迷药的饭菜他是吃了,可这人怎么还是过来捣乱了……顿时,白绾绾有些懊恼。
此刻,沈霆白负手而立,眼盯着白绾绾,再来走近了几步,问:“你作何吓她?”
白绾绾忙退了几步,听沈霆白这么问,一时竟有些做贼心虚,当下打了个哈欠,道:“我……我该回去睡觉了,真困啊。”
可是,沈霆白瞧白绾绾这副模样,眉头皱了皱后,语气听着有几分严厉:“苏离,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了,看来你还是没有懂我的意思。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与任何人都无关,今天的事我不想再有下次。”
“沈霆白,你够了!谁稀罕你了,你真当我是苏离,忍气吞声一丈白绫吊死了才皆大欢喜是吗?”说完,白绾绾当即掉头就走。
这人真是够了!我白绾绾会因为吃醋去找另一个女人的麻烦吗?再说,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真当自己潘安在世啊。可再一想,白绾绾又觉得不对啊,心想着:我现在可是苏离,这苏离前一天晚上才上吊自尽,这人到底会不会怜香惜玉,到底有没有心啊!人家那可是为了你才自尽,你就不怕人家想不开再一丈白绫一次啊。
当下又走了回来,这回白绾绾对上沈霆白趾高气昂地吼道:“你能不能有点愧疚,我可是随时都会想不开来个以死明志,你这语气,就是拒绝人,未免说得太狠了吧!”
白绾绾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沈霆白对苏离这么决绝,这两人好歹还是从小订得娃娃亲,可沈霆白并没有回答白绾绾,反而是眸光一深,不知心下想着什么。
这时,白绾绾突然脸一红,骂道:“你有病吧!”
白绾绾突然这么一句,沈霆白明显回不过神,下一刻只见白绾绾对着他骂骂咧咧说了一通后,又走了回去。沈霆白不禁看着白绾绾,直到白绾绾的身影消失,喃喃自语:“你真当我是苏离?”
沈霆白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很荒谬的想法,可他当即摇摇头,干脆出了沈府,朝百花楼而去。而白绾绾回到屋里后也是睡不着觉,她当时说沈霆白对苏离拒绝得太狠的时候,沈霆白虽然没有回答,但眸光一深,心下嘀咕了一句:“因为喜欢白绾绾”……他有病吧!一定是自己听错了!!!白绾绾赶紧拿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睡觉!
“苏苏,收拾妥了吧!”次日,江书棋便找了过来。
苏离这院子看着也不错,但有些偏,春桃一见是江书棋亲自过来可吓坏了,生怕着惹江书棋不快,人家新仇加旧恨一起算。谁知,领着江书棋一进屋后,又把她给吓坏了。听听这语气,看看那模样,大少奶奶和自家小姐什么时候这般要好了?
幸好白绾绾知今天要出门,就早早起来了,可一见江书棋,她有些纳闷,便问道:“大表嫂,这么早?”
江书棋也不解释,一把拉过白绾绾就往屋外拽,笑道:“走吧走吧!嫂子都跟你安排好了。”
她说得安排,自然是指跟姜公子见面的事情。这江书棋的性子风风火火的,真担心万一沈云卿中了状元,到时候会不会嫌弃这位发妻?当然这是后话。眼下,江书棋这般急着出门,白绾绾又不说什么,春桃就没敢跟着。可一拐出院子,奔出一步后,白绾绾就被拉得受不住了,你说咱们这是去相亲,就算跟跳火坑没什么区别,可到底不是去死不是,这么急的赶着投胎,没必要吧!
谁成想,白绾绾刚要说点什么,江书棋反倒突然停了下来,原来她是看见了前头的沈霆白。可白绾绾却是一时稳不住,绊在台阶上,给飞了出去。
“啊——”
沈霆白抬头一瞧见朝着自己飞过来的白绾绾,下意识出了手。在他伸手接住了白绾绾后,四目相对,一时白绾绾眼里的各种慌张全数落进了他的眼眸里。可哪知道,他是好心,白绾绾却当他是驴肝肺,脚一站稳一把推开他不说,当下对着他冷潮道:“想不到二表哥就是成了亲也这么潇洒,也幸好二表嫂看得开,竟然没有闹得家宅不宁!”
一身的脂粉香味,这家伙居然又去了百花楼,真是全世界一大无赖。还说喜欢白绾绾,你抱着别的女人入怀的时候,你敢说喜欢白绾绾,我还恶心你这句话。
沈霆白莫名被白绾绾指着鼻子骂了一通,他这厢眉头不由一皱,要说昨天他还只当自己想太多,但眼下……苏离改变的是不是太过彻底了?
眼见着沈霆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江书棋当即出面赔笑,硬是将白绾绾拉扯走了。
可一路到满贵楼,白绾绾气得什么心思都没有,直到订了个包间落座之后,她才瞅着江书棋,不解道:“大表嫂,我们来这么早做什么,看一眼就走的事情,干嘛先过来傻等着。”
“早当然是有早的好处,大表嫂哪能不向着你。”说着,江书棋就从袖口里取出一样东西来,拿到白绾绾的眼前,说道,“这张是我之前去诸仙台淘来的听话符,你把它和在茶水里,等会你叫那姜公子喝了它,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那东西就是一张黄符,上头用了朱砂画着一列乱文,瞅着并没有特别之处。可白绾绾一听闻是出自诸仙台,当下就来了劲。她伸手从江书棋的手中接过这张黄符,拿在手中上下把玩着。
说到诸仙台,那是一家集市上的店铺,店主是叫“诸小仙”,两楼一室,店面不大,可里面稀奇玩意儿却是多得很,只你想不到就没有它没有的。当初就是因为未婚先孕的事情搞得太大,沈霆白便退了从小的娃娃亲,过来负起孩他爹的责任。但白绾绾根本不想因为孩子沈霆白才来娶她,偏偏白老爷已经同意了亲事,是以她向诸小仙要了一颗假死药,想来一招金蝉脱壳。偏偏白绾绾服下调了包的假死药,真死了!可怜白老爷四十好几的高龄,但膝下只有白绾绾这一个大千金,他是伤心伤肺,想不通看不开,最后就把白绾绾的死怪在了沈府头上。这之后先是隐瞒了白绾绾已死的真相,继而让养女翎乐人替白绾绾嫁了,他的意思:定是要让沈府家宅不宁、付出代价。
说来翎乐人毒死白绾绾之后,挑唆白老爷同意让她代替白绾绾嫁进沈府,说什么“定要为绾绾报仇”;却在大婚之夜跟沈霆白说是白绾绾逃婚了,她也是没办法才代嫁过来的,哼!谁知道那狠心的女人心里想什么。
“诸仙台里的稀奇玩意可真多。”白绾绾也没看出这听话符有什么不同的,当下却是感概道。
闻言,江书棋点点头,接着颇有番可惜之意,说:“不过一样才一件,若能随便的拿一样,来个大批量的生产,还不赚个盆满钵溢。只可惜诸公子无心这些,就是兜些小玩意出来给大家玩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