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周姝最讨厌谁懂得她的心,她面色一沉,抬手截了她的音,然后再看向那扇黑暗的门。
“嗒!”他把锦盒放在她梳妆台前,那是一只很美的锦盒,一看就知道,周姝为相思髓准备了很久。
她起身要走,不管周姝对他说了什么,不管他信了什么,她现在讨厌陌生的季舒……她需要呼吸,需要空气!
季舒二话不说狠狠地拉住她的手腕,一下子che回自己怀里,一身冲动的夏水发了疯一般要把他推开,他本来只想拉住她,她这么一推,季舒心火燃起,将她死死抱紧怀里,不让她chuan气,夏水一边要命地推他,一边破口大骂:“死季舒!放开我!你放开,你这混蛋,混蛋季舒!坏人!你放开我!你滚!”
她越是挣扎,季舒就越是不放,不知为何,听到她的咒骂,他心里很疼,怀中人还是当时模样,似乎自己已是面目全非,该怎么告诉她,他从未变过、自己心里还是她?
季舒把她扳过来,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对着她喊个不停的小~嘴wen下去,她的嘴唇凉凉的,季舒将其含在嘴里极尽温柔地暖着,缠~绵悱恻不到半刻,她似乎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咬住了他的舌~头,季舒皱了皱眉毛,仍不放弃地再wen她,血腥味漫延开来,夏水已经不能再咬他,终于手腕极酸地把他推开,抬手甩了他一耳光。
“季舒,我恨你!”她咬着牙,嘴里的血腥味在舌尖发甜。
“我爱你。”他看着她,璀璨的星眸失了神色,中了蛊一般只看得到夏水。
昔日~你贪我爱,今日我乏你怨。
片刻的沉默,永恒即在一瞬间。点漆星眸两两相望,若今夜漫长,时间只在门外流淌而过,没有人愿意离开。
院中的周姝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表情复杂,兴奋嗜血又感同身受般的疼,一众的丫鬟都是一个又狠又得意的表情丑态毕露,衬托在周姝身边一圈。
夏水看着他的眼睛,借着淡淡的月光,她可以看到她在他眼中的倒影,那美丽的瞳孔里此刻真的只有一个身影,可是这不足以让她原谅他,一个人犯了错,别人不原谅他是本分,只要他能原谅自己,她不想他连自己怎么错了都不知道,从今之后遗憾一生,毕竟,未来的聚合离散不能预测,她对他说:“你说过,说谎是要烂嘴~巴的。”
说罢,她与他擦肩,季舒回神转身时,已经不能再拉住她,喊她“站住”,她一步不停。他拿出挂在腰~际的皮鞭,一声响,震颤了瓦上霜。
周姝绕过肩头捂着自己背部的手一紧,她笑了,脸上墨明棋妙地隐现被鞭打的屈辱,可是她的笑干干的,眼前好戏已经无心再看。她低下眸子转身对身后的一众丫鬟招招手,菱娇几个还觉得困惑非常,这不是好戏刚达高~潮吗?小姐怎么要走?可是跟着周姝匆匆的脚步,她们来不及多问,一齐退出院子。
夏水站在原地,他的鞭子那一声吓人的巨响,对她来说是有用的,但是她的心不会停下来,她背对季舒道:“就像刀斩不断流水,手握不住流沙,你的鞭子也拦不了我。”
季舒丢了鞭子,很早的时候,他就不想再用这种方式留住她,这是最后一次。
“对不起。”他道。
“听说你在打听有关未乐王的事,上一次未乐王到访,你和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说着已经走到她面前,夏水不想面对他,可是她往左边走他挡在她左边,她往右边走他拦在他右边,并且步步逼近,夏水不得不抬眸看着他,接着被他的目光深深锁定,继而步步退后。他弧线优美的唇开开合合,还在说着:“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哼。”夏水偏过头,她不想和他呆在一个空间了!可是再退后还能出得来?她抬手指着门边,对他说:“你出去!或者我出去!”
“今天谁也别想出这个房间!”季舒受不了她的避之若浼,不是现在没有问清楚,夏水的态度就是让他以为现在在夏水心里,未乐极为重要,跟自己的地位比起来就是云泥之别。
夏水听着他的话,想想那些梦里那个霸道的人,她越想越难受,呼吸沉重,开始喘气了粗气,头部发麻,一双眼睛死死地向上瞪着他,对他说:“我知道,这是你的房子,水色山庄都是你的,这里每一片瓦,每一寸土地,都是属于你的,季舒,我不是你的,我想走就走,明天就走!”
季舒听她的话,看着她眼神中的独立坚定,他心里方才醒悟一般,他一直觉得这也是夏水的家,自她有记忆起她就在这里,张大娘对她如母,小孩儿待她如长姐,虽然现在张大娘被安排去了别院,小孩儿也离开了绻云院,包括董虚先生都不常出现在绻云院了,但是她仍会留恋此地不愿离开的,现在看来是他不明白,她的心从来就没有归属过这里,她还是那个云一般自由来去,水一般永不回流的夏水。
被季舒瞪着看了良久,他一语不发,她的呼吸声慢慢平静下来,心里还有些发怵,即使直视着他剔透的双眸,能将每一丝~情绪都第一时间捕捉进来,可是她宁可自己什么都看不到,当她低下头准备从他身边迅速溜走时,突然被他打横抱起,夏水还没反应过来开始大叫,已经被他大步来到床边,将她摔下去。
“咚--”一声闷响,夏水疼得弓起身子,xiong腔都快被震裂了,她捂着最先着落的腰,甩起身后的枕头砸在季舒身上就开始破口大骂:“王八蛋!死季舒,大混蛋!你滚!”
季舒一把抓走了她手里的枕头,夏水呆呆的看着空空的手心,那枕头就是一眨眼消失的,她再回头看,已经被脱掉外衫的季舒推~倒下来紧紧按在床上,脑后一片柔~软,竟然是自己的枕头?
这混蛋……夏水咬紧牙要反抗他,腰部以下都被他的身体紧紧压着,而且她看到季舒没穿外衫,心里很害怕,本来想着他跟周姝洞房花烛夜共赴巫山云~雨就够让她恶心的,今天他还敢亲她,真恨不得给自己换个身体!王八蛋!要走了都不放过自己?
夏水跟他斗劲儿,季舒两手将她双手扣在枕~边,而且是十指相扣,夏水挣扎都使不上劲儿,当她咬紧了牙,瞪着季舒抬手臂时都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臂是自己的了,季舒与她四目相对,立即就要wen下来,夏水迅速偏过头,季舒不留情地咬住了她的脖颈,月光下那片肌肤白若月光冷若霜,他回想起她在校场训练的时候晒得那么黑,那双眼睛反而更加漆黑透亮,每次走近她身边都是暖暖的阳光的味道,当时多么想把她抱进怀里跟她说说话儿,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却只道物是人非事事休。
当他灼热的wen落下的一刹那,她顿时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泪水顺着眼角滑过眉心又流入另一只眼睛,然后浸如鬓发……
“水儿?”
良久,迷迷糊糊中,有人如此唤她,她双眼刺刺的疼,睁不开,眉心酸疼冲上颅脑,一直耳中被漫入冰凉的泪水,她颤~抖着吸了一口气,听见自己如沉下水底般的呼吸声。
有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以修长手指拭去她眼角泪水,她屈辱地向一边侧头,希望可以将脑袋陷入枕中以避开他的触摸,那人感受到了她的拒绝,停了手。
他听她呜咽声中说话:“季舒,这就是你的爱吗?从来都是你收放自如,我这里患得患失,今天你要了我,明天你又想怎么样呢?”
她的话说到这里,却没一丝的嘲讽之意,泪水干涸一般,只余满脸泪痕,加上她变得冷静的呼吸,就好像冰冻千年的人睁开了双眼,很静地看着这个世界,身后一片苍茫。
季舒听到这里,她的每一字句,像一把刀在他心上轻轻划过,形成一张密密的网,伤口极浅,纤细狭长,血珠渗出,一阵痛痒。
他握紧了她的手牵至心口,郁结的双眸认真地看着她,说:“我会和你在一起,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她的神情已经告诉他,她什么都不想要。可是那双冰冷的眸子里,弥漫上叫他看不懂的痛苦,她开口,她哀恸的神情,叫他永生难忘,她说:“我要你在我身边,仅此而已。”
季舒放开了她,把她拥在怀里,他的心贴着她的心,紧紧的埋首于她发间,沉默不语,夏水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粘在发间,月光下如银河璀璨。
“我一直都在你身边,水儿。”
“我相信。”
她说她相信,一并疼了两个人的心。
她的哭声再也止不住。
门外,好奇后续如何的周姝忍不住只身来听,她听到此时,面无血色,紧紧~咬住下~唇的银牙下蜿蜒流下一条暗红的小蛇,双泪垂,打shi了一张不甘颤~抖的脸,锦袍华衫一身的昂贵,就擦着门,挂着灰,跌坐在地上,狼狈宛若当年,她捧着一把银子往生处逃,来到街上,被几个地痞抢去,她去追,反被一个眼尖的肥胖人贩子捉住手腕,看她蓬头污面眼神纯亮难民着装也有几分少女身形,咽下大口唾沫,大胆地将她拉去弄堂泄去一身欲。泪水糊了一脸,那些脸上的灰像在污水里洗了把脸,她心里恨透了那个给她银两的女子,恨她纯净得惊为天人的容颜,恨她一身耀白出世的白裙,恨她伸手就拿出来的大把银子,恨她什么都有却没有经历过自己经历的这些痛苦。当她被人贩子拖进青楼像甩一条发臭的咸鱼般将她甩在地上,她一动也不想动,眼泪也流干了,然而一切还没有结束,因为她失了身,只能做青~楼的丫鬟,每天伺~候妓~女的起居,不但要遭受主子不顺心发酒疯时的毒打怒骂,还要防备着后院男仆打手打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