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提起裙摆瞅了瞅，确认整洁无误才走到近前，对二人说：“请坐。”
她从银烟盒里取了支烟敬上，何管家说：“谢谢，我不抽烟。”
“像何管家这样的年纪身份，少有不抽烟的。”说着一笑，自己点燃吸了一口。何管家哪里有心情欣赏美人，直接说明来意。莉莉抬起左腿架到右腿上，晃动着挂在足尖的皮拖鞋说：“史蒂文是我的朋友，他既不拐卖，又非强掳，跟何小姐又是真心相爱，就算是洋人有什么不好？我怎么能在这时候出卖他呢？”
“莉莉小姐言重了，我们老爷只有一子一女，他是爱女心切，怕她有所闪失，想让她早日回家而已。如果小姐肯回家，其他的事都可以再商量。”何管家说。
莉莉弹着烟灰，水汪汪的明眸扫过何管家面容，说：“史蒂文家世不错，自己又有本事，肯千里迢迢的跟着何小姐回来，真心实意的，何老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要是有这么一个人肯娶我，我那死去的老爹得高兴得从坟里跳出来。”
她的话说得有些不伦不类，何管家没心思闲扯，他把红布包着的金条放在茶几上，说：“请莉莉小姐体谅一下我们老爷爱女之情，见告小姐的下落。若小姐能平安归家，自有后谢。”
莉莉伸出小指挑开红布，看到金条水眸弯成了月牙，幽幽的说：“客气了，金子谁不爱呢？不过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却也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古训。我不能告诉你们史蒂文的下落。实话说他们已经订了船票要离开，如果我是个爱财的人，敷衍着过个三两天告诉你们住址，你们扑了个空也不能说我失信，不过我莉莉不做这样的事情。”
何管家顿时心里凉了半截，莉莉又说：“不过我可以转达何老爷的意思，劝说他们回来。至于他们愿不愿意回来，就作两说了。”
何管家转忧作喜，道：“多谢莉莉小姐了。”
“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他们。”
一听说他们订了船票，何管家哪里等得到明天，生怕再有变数，忙说：“请莉莉小姐现在就走一趟吧，我家老爷这几天吃不下睡不着，还请你体谅一下父母之心。”
莉莉无奈的说：“那好吧，你们留一人在这儿等消息。”
何管家要让善儿回去，莉莉摆摆手：“可别，你一个大男人可不能在这儿久呆，还是这个小丫头留下来吧。我回来若迟了，自会让司机送她。”
何管家这才告辞先回去报信，善儿在客厅站着，莉莉换了身旗袍走下来，她心里不禁暗想：“多好看的人，可比画上的人俊多了。”
莉莉见她看着自己，嫣然一笑，伸手在她脸上轻轻一捏：“小丫头，看我干嘛？你也俊得很呐！”
善儿退开一步，并不还嘴。
“还跟我装！你小姐是你放走的吧？”
善儿被她的话吓了一跳，郑重的说：“莉莉小姐，我可不敢。”
莉莉格格笑着拍拍她的脸，“是个好丫头。”
她一伸胳膊，女佣为她穿上风衣，递上一个小包，她挎在胳膊上，回头吩咐：“若有电话来，就说我今晚有事不能赴约。”
左等右等不见回来，客厅里只听到座钟时不时的“铛——”一声，接着又陷入沉默。
善儿等着便靠在沙发上朦胧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