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心里难过,却不敢继续武逆傅璟枫。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要是真惹火了这个男人,他什么事都干的出。
虽然早已习惯了他的小肚鸡肠,但饱满的委屈仍在苏棠心里饱涨奔涌不停,显露在脸上,是强烈的扭曲。
她憋着一口怨气,不回答他的邪恶戏谑。
傅璟枫一声冷笑,配着他阴森的目光,格外骇人:“糖糖,你给我记住,你永生永世都是我的女人!”
“可是……”
苏棠才吐出两个字,腮帮子就被傅璟枫拧紧了。
她发出剧烈的咳嗽声,迷离的眼角憋着湿润,隔着厚厚的落地窗,仍然能听清外边一阵比一阵狂暴的雷鸣闪电。
苏棠执拗地望向傅璟枫:“外边淋雨的是你妹妹,傅璟枫,她要是淋病了,许姨肯定不会饶了你。”
傅璟枫坐起身子,凌冽的眸子如火中烧,烧得苏棠毛骨悚然。
然而,他并没有做其他表示,也没有回答她,他只是径直跳下床,随手抓过一件西服外衣披上,朝外走去。
苏棠瞅着他背影,喉咙抑制不住地发痒,趁他出门前,她叮嘱喊道:“喂,雨大你别忘了拿伞。”
他头也不回,双手空空的走了。
苏棠没了睡意,她站到落地窗前,拉开米色的纱帘,隔着玻璃凝视着外边倾盆而落的大雨,目光四处徘徊,仿佛在寻找什么。
傅璟枫走到一楼玄关处,耳边回响着苏棠的叮嘱,随手从鞋架旁抽出一把伞,撑开步入雨帘中。
纯黑色的伞停在傅晓娅头顶,她惊喜地瞥见傅璟枫,大喊大叫:“哥,原来你没有去娶了媳妇忘了妹啊。”
“还记得给我送伞,不孬,还算有良心。”
她朝傅璟枫身旁凑了凑,招呼叶睿:“你还傻坐着干嘛?真想淋成落汤鸡啊?”
叶睿眼皮都不抬,他端正地坐着原地,不发一声。
浑身上下全被雨水淋透了,他儒雅的风度掺上狼狈之态,神色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傅璟枫转身迈步:“晓娅,赶紧跟我回去泡个热水澡,你要是淋生病了,我不好和你妈交代。”
“等等!”
傅晓娅一半身子在伞下,另一半留在雨中,她固执地道:“哥,叶少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傅璟枫没理她的话,沉默半响后,他冷冷出声:“走不走?给你半分钟考虑。”
“哥,你做人不能这样冷血,我是你妹呀。”
“恩。”傅璟枫从鼻腔发出一声哼,算是对傅晓娅的回应。
傅晓娅咬着唇,不甘心地吼着:“傅璟枫,我是你妹,叶睿是你妹夫。要回去大家一起回。”
傅璟枫随即迈开他的长腿,疾步把傅晓娅仍在原地。
“哥,你怎么这样啊,你不怕我淋病了?”
傅晓娅带着哭腔呼喊着:“哥,我从小大,最怕打针了,你忘了吗?看来,你还是娶了媳妇忘了妹,哼!”
傅璟枫无奈地转回身子,他高高举着黑伞,自带摄人的压迫感:“不想打针,就赶紧跑过来!”
傅晓娅瞅他一眼,倒着走到叶睿跟前:“喂,你是不是被雨浇傻了啊?”
叶睿蓦然站起来,揪住她的手臂,如果仔细看,就可以看出,他儒雅的眼镜框后面,迸发着暴怒的冷光。
“傅晓娅,我是死是活,用不着你管!”
他身上的衣服都雨淋透了,水绿色衬衫变成半透明的,原本浮躁的绿色变得润泽,似有浮光流动,更加赏心悦目。
傅晓娅满眼痴迷,做出妥协:“叶睿,别墅里很多客房,你要是不想和我睡一间,可以随便滚哪屋睡,我都不介意。”
叶睿头稍微抬了一下,他望着傅晓娅,还没开口,就听见傅璟枫冰寒的怒责。
傅璟枫眸间蹦着怒火,出口的话相当阴沉:“晓娅,我的别墅,谁能进谁不能进,恐怕是我自己说了算吧!”
最后一个字尽管是反问词,但从他嘴里吐出来,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傅晓娅闷闷不乐地反驳他:“哥,做人不要这么自私。而且,当初别墅建好的时候,你给我一套钥匙。所以说,我也算是半个主人。”
傅璟枫扭头就走,傅晓娅恼恨地瞪他一眼,随即跑去拽叶睿:“喂,你还真想淋死自己啊?”
“轰轰……”
一串响雷炸在他们耳畔,傅晓娅又气又恨,还止不住地心疼:“叶睿,算我求你了,你跟我进去躲躲雨吧。”
“你要是真淋出大毛病来,我怎么跟叶叔叔交代?”
叶睿禁不住她乱求硬威,站起身跟着傅晓娅走到别墅门口。
刚拧开门,傅璟枫一个旋风腿,让叶睿横扫跌倒在地。
叶睿毫无防备,他斜摔在地上,胳膊肘发出一声脆响。
傅晓娅当场就急了,她高声怒斥:“哥,你这是干什么?使阴招是娘们干的事!”
“不相干的人,滚出去!”
傅璟枫白了傅晓娅一眼,冷冰冰地丢下句话走了。
傅晓娅冲着他离去的背影大喊大叫:“哥,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还是人么?你是冷血动物吧?”
听到动静,她回头看见叶睿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单臂撑起身子站起来,推门大步走出去。
眼看着他踉跄在暴雨中的狼狈身影,傅晓娅忧心忡忡地对他喊道:“叶睿,你赌的哪门子气啊,你这样会淋生病的。”
话刚说完,她还没来得及追出去,就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傅璟枫心窝一颤,他回眸看见傅晓娅倒下的情节,急匆匆跑回去,把她扛起来,一边朝卧室走,一边呵斥:“晓娅,醒醒!”
语气间充溢着焦急与不安,他把傅晓娅扛到卧室沙发上,长吁一口气,拿出手机给高明打电话。
“叮叮叮……”
没人接,他再给赵医生打,依旧是无人接听。
急躁地抛了手机,他闷喊一句粗口:“都特么的死哪去了!”
苏棠走过来,瞅见昏迷不醒的傅晓娅,急慌慌地询问:“她怎么了?是生病了吧。”
“我也不知道,刚进来没一会儿就昏倒了。”
傅璟枫皱着眉头,用命令的口气吩咐苏棠:“你不是北医毕业的高材生吗?赶紧给晓娅看看。”
苏棠一听,颇为踌躇。
她确实是北市医科大学的优秀毕业生,可是她光有理论,并没有多少实践经验。
毕业一年多都没有从事医疗工作,她对自己的医术早已失去了信心。
“赵医生呢?”
苏棠催促傅璟枫:“赵医生在斯坦福大学进修了七年,他的医术比我的更值得信赖。你快给他打电话啊。”
傅璟枫目无表情:“打不通。”
“那就打120啊。”
傅璟枫双眸染上忧色:“这里荒无人烟,等120来到,晓娅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那怎么办?”苏棠急得眼皮直跳。
傅璟枫把她推到傅晓娅跟前:“死马当活马医,糖糖,现在是轮到你表现的时候了,加油!”
呃,被迫赶鸭子上架的苏棠郁闷了。
傅璟枫居然说死马当活马医,这不是明摆着看不起她的医术嘛。明明不信任,还委托重任,这个男人,脑子进水了?
情况紧急,容不得多迟疑,既然120来到还早,那苏棠只得本着生命第一的理念,上阵救人。
不敢乱用药,她于是迅速地回忆自己大学时所学的中医理论。
水沟为督脉经穴,又为督脉与手足阴阳之会,督脉为管辖诸阳之经络而长于阳。
苏棠以拇指掐压傅晓娅的水沟穴,以大约一秒一下的频率,每分钟掐她的水沟穴三十次左右。
傅璟枫在一边发出疑问:“你干什么的?这样掐管用吗?”
苏棠斜睨他一眼,抬起左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说话,应该会有效果,教我穴位的老师是全国最著名的老中医。”
她话音刚落,傅晓娅就挣开眼睛醒了过来,察觉到苏棠压在她鼻孔下方的指头,傅晓娅高喝:“喂,苏棠你想谋杀啊!”
“我没有。”
见她醒来,苏棠送了口气,她退后两步,淡定地对傅璟枫道:“尽管醒来,但还是赶紧送医院检查下,比较放心。”
“她被暴雨淋透了,估计是因为着凉,再加上情绪过于激动,所以导致突发性昏厥。”
傅璟枫听她说得头头是道,眸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亮光,嘴上不冷不热道:“糖糖,由此看来,你不是个绣花枕头。”
苏棠握紧拳头,用力敲打在傅璟枫大臂上,她愤愤不平:“你什么意思,说得就跟我以前一直是绣花枕头似的。”
“是我以前误会了。”
傅璟枫轻笑一声,故意挑逗苏棠。
傅晓娅看不过去了:“你们两个情浓我浓,至我一个病人于何处?”
傅璟枫撇过头,冷冷训斥她:“傅晓娅,你是自愿挨淋,别说得跟多么委屈似的。赵医生过半个小时就赶来了,你先滚出去洗个热水澡。”
“那叶睿呢?他也淋了雨,你还打他,哥,你有没有人性啊?”
傅晓娅对傅璟枫横鼻子竖眼:“你不把叶睿给我找回来,我坚决不去洗热水澡!”
傅璟枫稍微一顿,神情里仿佛盛着满满的乌云,他音色低沉,透着强抑着的愤怒:“傅晓娅,你是不是还想让我和叶睿道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