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笑了，再次抓住她打自己的手说，“你说对了，二球只有我一个人当，你们两个女的当不成。”
“哎呀，你好坏！”她又笑着打他。
他笑着说，“我记得在部队里当兵的时候，我们的教官对我们说，只有二球的士兵才是好士兵，正如二球的男人才是好男人一样。”
“你又在胡说八道了！”她笑着捂他的嘴，有点责怪的样子。
他开心地笑了，看着她说，“今天第一次看见你这样笑。”
她听了他这话就低下了头，笑容从脸上消失，刚刚的说笑让她忘记了多日来的悲愤和沉痛，可这种快乐却如此的短暂，一想到死去的亲人和战友，还有那些被鬼子杀害的村民，她心里立刻就又笼罩上了一层阴影。她说，“在鬼子来之前，我很多时间都是这么快活的。”说完她禁不住流下泪来。
看到她哭了，他不由得心情沉重起来，搂着她说，“是啊，鬼子占领了我们的家园，杀害我们的亲人，我们和鬼子有血海深仇，水火不容，不共戴天，活一天就战斗一天。”说完之后他想起一首歌来，于是就唱道，“五月的鲜花，开遍了原野，鲜花下掩盖着志士的鲜血，为了挽救这垂危的民族，他们正顽强地抗战不歇。”
欧阳慧也会唱这首歌，于是就接过去唱了起来，“敌人的铁踢已越过了长城，中原大地依然歌舞升平，亲善睦邻阿卑污的投降，忘掉了国家更忘掉了我们。”
和二海的歌声里带着激愤不同，她的歌声带着悲愤和哀怨，却更加的沉痛。
二海被震撼了，不由得紧紧地抱住了她，神情有些沉郁。
这时，二凤不知道何时来到了他们身边，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她和他们一样，眼里也闪着泪花，她说，“我姐姐也会唱这首歌，她教给我们唱的，可她却被鬼子害死了！关里四万万中国人，却不来帮我们！”说完她哭了起来。
二海本来是紧紧地抱着欧阳慧的，此时听到她说这些，就把她也搂过来抱在了怀里。
就这样，他搂着两个哭泣的女人，神色沉郁着，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二凤又去墙根底下睡下了。
二海和欧阳慧依然在火堆边上依偎着，火光映红了欧阳慧那秀丽的脸庞，明亮的眼睛看上去更加动人，二海不由得呆呆地看着她。欧阳慧看见他这样看着自己，就不由得笑了，略显羞涩地低下了头，却又抬起头来勇敢地和他面对。
长时间搂抱着一个温暖柔软，如花似玉的娇躯，二海不由得把她看着，他不由得想到了刚刚死于敌人之手的妻子大凤，立刻就把头低下，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欧阳慧伏在他怀里，也想到了刚刚牺牲的未婚夫老张，老张说是要在打一个大胜仗之后和她热热闹闹地完婚，可现在他已经去了天国，此时她依偎着着的是刚刚认识才两天的另外一个男人，这一切是这样出乎意料，也许这就是命运吧，难以捉摸，也难以把握……可她觉得，他就是老张，他是一个英雄，敢于和敌人飞机较量的，大无畏的英雄，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顶天立地，无所畏惧，他们是一个人。
如果他要她的话，她会给他。
可二海没有那样做，他太累了，靠在那里睡着了。
欧阳慧伏在他膝盖上也睡着了。
墙根下，睡梦中的二凤偶然翻身，无意中看到了他们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入睡，她不由得想到了刚刚死去的姐姐，想到了豹子，不由得黯然神伤。
二海和欧阳慧也静静依偎在一起地睡着，紧裹着羊皮大衣，只露出鼻孔呼吸，呼出的水气变成了可以看见的白气，已经开始降霜了。
天快亮时，他们的头上响起飞机的声音，声音很大，如同雷鸣，把他们从睡梦中吵醒，他们抬起头看，一架飞机闪着红灯从他们头顶飞过，因为是夜晚，看不清飞机的样式，但肯定是日军的飞机无疑。
这架飞机在这里盘旋着，围绕着刚刚飞机坠落的地方飞行，那个地方的树木依然在燃烧，夜晚里很远都能看见。
这架飞机在空中来回飞了片刻之后就离开了。
三人看着日军飞机飞走，欧阳慧想了一下说，“刚刚那架鬼子飞机坠落了没有返回机场，这架飞机是来寻找的，他们已经发现了飞机坠落的位置，一定会来收尸的。”
二凤说，“怎么来呢，这里没有公路，要是走路来，两天也走不到。”
欧阳慧想了一下说，“可能会空降。”
二凤就看着二海说，“那我们怎么办？”
二海想了一下说，“要是鬼子空降，飞机上下不来几个人，咱们给他干掉。”
二凤就笑了，“我看行！”
二海就把欧阳慧看着，欧阳慧说，“我同意！”
他们背起背包，拿起枪朝着山上飞机坠落的地方走去。
到了山上，火依然在燃烧，飞机已经被烧得变了形，两个日军飞行员也都已经变成了婴儿大小的黑色焦炭。
他们开始观察周围的地形，随后二海从背包里取出手雷，开始像上次一样在这里布雷。这次缴获的手雷和上次有所不同，上次是磕碰式的撞针手雷，这次却是拉火式手雷，上面有个拉环，拉了之后过几秒爆炸。
他去削了一些树枝，把树皮剥下来，用树皮搓成绳子。欧阳慧和二凤知道他有用途，也就帮着他一起搓。这样三个人搓了一些细绳，用力拉一下还算结实。绳子准备好了之后，二海开始布雷，他用细绳一头拴在手雷的拉火环上，一头系在树枝下面，再用一根筷子长，手指粗的树枝，中间用刀背轻轻砸一下，让树枝骨断皮连，然后拧一下弯过来，夹着细绳插进地里，把手雷卡住，再把细绳另一头系在两三米外的树枝根部离地面三寸多高的地方，稍微蹦紧一点，让细绳离开地面三寸左右，然后再在附近弄一些树叶放在上面伪装好，这样要是有人经过这里踢着细绳，就会使手雷拉火爆炸。
二海做这些的时候，欧阳慧和二凤就在旁边看，当她们明白了他的用意之后，不由得笑了。
就这样，二海在飞机的周围布下了五个地雷，都伪装好了，为了防止周围的野兽过来触到地雷，二海举起枪朝周围打了几枪，目的是把附近的野兽惊走，然后他们离开了这里。
但他们并没有走远，而是到离飞机几百米远的对面山坡上停下来，这里有很多树木和灌木丛，可以隐蔽，也可以观察到对面飞机周围的情况。
他们停下来在这里一边休息，一边等敌人到来。
二凤拿着水壶喝了些水之后对他们说，“你们睡会吧，我来站岗放哨。”
二海说，“好吧，我们先睡会，一会我来换你。”说完就和欧阳慧裹着大衣躺下了。
二凤就抱着枪坐在那里守着。
到了后半夜，二海依然熟睡未醒，欧阳慧起来对二凤说，“你去睡会吧，我来守着。”
二凤说，“我姐哥说他来换我呢，可他现在还在睡！”
欧阳慧笑着说，“男人嘛，当然要睡得死些。”
二凤笑了一下说，“那我就去睡会，你给看着。”
“去吧。”欧阳慧说。
二凤就去了。
欧阳慧拿着望远镜看了看对面，也看了看周围，在那里守着。
天亮的时候又下霜了，二海被冻醒了，他起来捂着耳朵跺脚喊冷，欧阳慧见了就笑了，二凤也醒了，也起来活动，然后他们从背包里取出上次没有吃完的狗肉来吃。正吃着，远处传来了飞机的响声，他们抬头观看，一架日军飞机飞来了。
“****的，果然来了！”二凤骂了一声，一面继续吃着狗肉，一面把日军的飞机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