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这家养老院别说在市里面了,就算在全国,那也是可以排得上名次的。”一个头顶像地中海,圆脸,身体像皮球的中年胖子正在那里自吹自擂。
“没错,国内的养老院里面,就数这里的规模最大了吧?”对面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问道,这里总共五个人,小老头坐的是正中央的位置,明显是大领导。
“还有两家比咱们大,一家在首都,这个是没办法比的,另外一家属于私人性质。”地中海满脸堆笑地在那里解释。
“现在人口老龄化越来越严重,养老院的数量根本不够。”另外一个老头说道,这位带着金丝边眼睛,穿着一身夹克,象是一个教授
“肯定需要更多的养老院,我这边早就打报告上去了,应该很快就会批下来吧?”小老头很清楚这帮人请他过来的目地。
“好像财政局那边有人卡着不放,据说上面有人觉得每年拨那么多款下来,实在不值得。”另外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人说道。
“乱弹琴,怎么能只看经济利益呢?为什么不看看社会效益?”小老头拍着椅子扶手,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写一篇文章,让大家关注这件事。”老教授开口了。
“其实我们早就想好了,有些事不能全部靠国家。”地中海笑道:“从总体来说,结合国际上的相关规则,国内的养老院收费都太低了,很有必要调整一下,其实现在老人的退休工资挺高的,用来养老绰绰有余。”
“话是这样说,不过这个有点麻烦的。”旁边一个始终没说过话,感觉也像是领导的中年人开口了。
“没错,有些事你不知道,也没办法和你明说,反正涨价的事你就别想了,而且搞得不好弄巧成拙,万一你这边涨价,市里面的拨款给削了怎么办?这不是得不偿失吗?”小老头深蕴为官之道,现在涨价,特别是在和公共事务有关的东西涨价,会被很多人盯上的。
“我倒是有一招,你别整体涨,但是可以搞一些等级差异,比如弄一层楼装修一下,待遇弄好点,把价钱提上去……这个属于企业创收嘛!和上面没关系的。”瘦子在旁边出主意。
“没错,脑子可以灵活一些嘛!提供额外服务,收取额外报酬,这个非常合理。”小老头也在一旁说道。
“你们几位可真帮了大忙了,看我这个脑子……就是太笨。”地中海不停地拍着他的那颗秃头,脸上满是景仰,钦佩的神情。
“这个办法确实不错,这边可以做个试点,如果成功的话,我帮你写到内参上去。”老教授也开口了,这种花花轿子众人抬的事,他当然不会反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吵嚷声。
几个老头商量事情的这个地方,平时是作为放映室的,特别做了隔音,一般的声音根本传不进来。
“怎么回事?”
“好像有人打架。”
几个老头面面相觑。
地中海异常郁闷……甚至脱离了郁闷,达到了怨恨的程度。
为了今天的事,他托了不知道多少关系,才把齐局长给请了过来,他还专门安排了两个托,那个老教授和瘦子就是他请的托,瘦子说的想法其实是他想出来的,他这样又扮小丑,又装傻瓜,为的不就是那点事吗?眼看着快成功了,结果出了意外。
“肯定是有家属闹事,说起来办养老院……唉,真是难啊!住在这里的全都是老人,都不知道能活多久,大部分家属还是能够理解我们的,但是就有那么一帮子人……”地中海摇了摇头。
“中国的法律不健全,这个没办法,对于那些恶性讹诈案例,咱们根本就没办法惩处,只能靠协商解决。”老教授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他的话音刚落,“咣——”放映室的门飞出去了。
那不是普通的门,而是左右两扇的那种门,为了隔音还特意加厚,一般来说,想要踹开都不可能,但是现在整个飞出去了。
这下子里面的五个人全都被吓住了。
原本他们还在琢磨,惹事的是什么类型的莽夫?现在知道了,不是莽夫,而是武夫,还武力超群的那种。
本来小老头和旁边老教授还打算出头的,现在不敢了。
很快小老头(也就是那位齐局长)无比庆幸自己没出头,要不然就去毛里求斯了。
他认得江宁。
英雄谱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一般花钱能买到的是最差的一等,愿意多花钱的可以得到一份精装本,里面有照片。
“江……”齐老头原本打算说江先生,转念一想,不对,这位已经把门给踢飞了,恐怕事得闹大,他立马改口了:“江爷,您怎么有空过来?”
听到这话,另外四个人全都心里一抽。
那位老教授没背过英雄谱,不知道江宁是何方神圣?但是他会察言观色,一看齐局长这幅架势,而且开口就是一个“爷”字,他立马就明白了,眼前这位不只是不好惹,恐怕属于瘟神那一类的。
作为一个老X市的人,他又是能够经常写文章上内参的,对官场的一些事很清楚,虽然没背过英雄谱,却也知道X市原本就有一尊瘟神,那尊瘟神叫郎青。
这类瘟神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别人看到他们,全都叫“爷”。
“你和这件事有关系吗?如果没有的话,立马滚蛋,有的话,洗干净屁股,准备坐牢吧。”江宁随口说道。
没错,他确实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当然,这不意味着他只是说说罢了,正好相反,这事如果真和那个老头有关,他肯定会请老家伙去吃牢饭。
现在已经不是一年前了,一方面他已经有了自保的实力,另外一方面他已经想通了。他还是他,仍旧是原来那个他,只要他占理,根本不怕事情搞到多大?
从小到大,他有丰富的惹事经验。
小时候他也曾经担心过,万一和那些混混、流氓、黑社会结仇,对方豁出去不要命,对他父母动手怎么办?更不用说什么绑架、勒索、杀人、放火了,想想都感觉可怕。
结果这些都没发生。
不管是流氓还是混混,脑子里面都有一把尺,他们也得守规矩。
当然,这里面有一点非常重要,他做事同样有一把尺。
当初他和那些流氓、混混、坏学生斗,顶多也就恶作剧的程度,他没让谁判过刑,坐过牢,顶多就是让他们进局子,在里面关两天。
现在也一样,只不过圈子变了,规矩也变了。
这段日子他看上去象是在发疯,其实不是,他在摸索这个度,同时他也在告诉别人,他给自己设置的这个度,他不会主动踩线,但是别人也甭以为他好欺负,对方踩线,他绝对会报复的,而且按照踩线的程度,报复的程度也不一样。
“没有,这绝对没有我的事。”老头连连摆手,他顺势朝后退开几步,不但离地中海远了很多,甚至也刻意远离那位老教授。
他不傻,早就看出来了,这两位是托。
“这里也没我什么事,我是市规划局的。”那位中年领导也连忙解释,他特意点出了自己的职务。
江宁不得不给面子。
大楼和市规划局的人关系不错,当初老王八气势汹汹跑过来寻仇,市规划局的人就帮了大忙(当然这是被催眠的情况下帮的忙,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之后北郊基地扩建,大楼扩建,甚至野丫头为她的小弟们搞的那些工程,全都需要规划局帮忙。
“那啥,往北面的几条公路的拓宽工程,什么时候可以确定下来?”江宁没话找话,要不太尴尬了。
“应该快了吧?”那个市政规划局的人同样没话找话:“市里面其实没问题,计划早就有了,如果要出问题的话,恐怕就只有几家工厂的动拆迁。”
“这个问题不大。”江宁随口说道。
他其实并不在乎这些,现在大楼已经有了自己的特别通道,堵车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了。
另外马路拓宽这种大工程,没有两三年时间,根本就不可能完工。
“江先生……误会,这肯定是误会。”地中海现在真得成海了,满脑袋都是水。
他知道江宁,一方面他也是熟读英雄谱的人,另外一方面他也知道江宁送了一个人到他们这家养老院,同样他也知道那个人是江宁的仇家,他甚至知道林老头的身份。
在他看来,既然是仇家,那根本就用不着在意了。
现在他很后悔。
“我知道老林头和您不对付,是您的仇家,我这不是帮你出气吗?”现在他只能这样说了。
“放心,我不是为了林老头来的,那家伙的死活我才不在乎呢。”江宁对老贼头真不在乎。
古董鉴定的能力,对现在的他来说,根本就没用。
再说如果要鉴定古董,何必靠老贼头?
喵姐、朱世禄、牛守义,甚至荣妈、黄六爷,随便带一个过去,什么古董鉴定不出来?人家自己就是古董。
至于把老人渣变成分身,这件事显然已经不可能了,老人渣的怨念实在太多,根本清除不干净。
“算你倒霉,这段日子我在学****做好事,这不?我刚刚给X市来了一个大扫除,顺便送了几千人去毛里求斯,大过年的,不容易啊!”江宁故作感叹,紧接着又来了一句:“谁让我是江****呢!”
那几个老头全都脸颊抽搐,此刻他们全都认可英雄谱上说得没错,这只兔子确实够恶心的,而且脸皮特厚,另外还喜欢搞怪。
“毛里求斯——”地中海尖叫了起来,紧接着又是一阵尖叫:“黑婆娘——”显然后面那个比前面这个更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