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
梁鸿鹄饶有兴趣的看了看慕芸,他觉得眼前这个慕芸郡主似乎比一年前更让他有兴趣。
“既然慕芸郡主觉得在下说的在理,不如在下继续说下去可好。”
见慕芸颌首,梁鸿鹄道:“一年前的事情慕芸郡主有意探寻,在下知道,也愿意帮助郡主。”
他顿住了,看向慕芸。
“不知道慕芸郡主需不需要在下的帮助?”
“梁先生……”慕芸顿了下,思量着梁鸿鹄的用意:“梁先生为何要帮助慕芸?”
“慕芸郡主觉着呢?”
他反问。
慕芸的目光暗了暗:“梁先生帮助慕芸可是为了顾家?”
是为了顾家也是为了顾元懿。
他们果然对自己身上的玉牌还没死心。
先是顾元懿故意摆出一副对自己痴情的模样,后又是梁鸿鹄对自己百般试探,他们顾家真是欺人太甚。
手握的紧了紧,慕芸平缓着呼吸,她不能将自己的情绪太暴露出去,虽然这么久,她在京城已经拥有了自己暗处力量,可是现在招惹到顾家,总归不好。
她的兵只能用在最适合的时候。
“梁先生如果以为帮助慕芸得知一年前安王府的真相可以拿到玉牌的话,那么梁先生可能要失望了。”慕芸定定的看着梁鸿鹄的眼睛,毫无退让:“那玉牌就如梁先生先前所说,在慕芸的身上是怀璧有罪,慕芸只是个弱女子,又失了容貌,如今想的只是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当年的真相如果能知道自然最好,如果不能知道,或许是时候未到,何必强求?”
梁鸿鹄抚掌笑道:“郡主说的是。”
梁鸿鹄眉梢带了笑意:“正如郡主所说,何必强求。”
说这话的时候,梁鸿鹄颇有几分意有所指,慕芸下意识偏开头,神色微微冷下几分:“今日在这里看见梁先生,纯粹是和梁先生叙旧,瞧着天色已经不早了,孤男寡女,恐有人说闲话,慕芸就不送梁先生了。”
这番送客的话已经不是普通的婉转可以形容,梁鸿鹄回过意,知道慕芸是在赶客了。
放下手中的茶盏,梁鸿鹄顿了顿:“慕芸郡主不必着急,刚才在下说帮慕芸郡主找到一年前安王府的真相,并不仅仅只是为了那玉牌。”
见慕芸并不相信,梁鸿鹄停了一下:“周宣帝身子不好,这大周在过不久就要易主,安王府的事情若是皇上所为,想必天下百姓也自有心思。”
百年前,安王府拱手相让皇位的事情众人皆知,只是不便明面上议论罢了,一年前安王府遭此横锅,宫外也有不少的百姓在议论此事,只是毕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所以大家说上一说也就算了。
可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们不会关心这大周的位子是由谁做,他们要的只是一个能善待他们的君主,周宣帝先前做的不错,可是若他死了,这帝位出现争执,那么哪位皇子能取得民心,取得最后的胜利,和百姓们的口碑也不无关系。
这些事慕芸明白,梁鸿鹄明白,宫中的很多人也明白。
慕芸心头一跳,瞧着梁鸿鹄的目光也带了几分探视。
难道,顾家想要动手了不成?
借着这一名义,推翻周宣帝的统治,然后自立为帝?
梁鸿鹄见慕芸神思古怪,也不知道她是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知道的可不仅仅只有慕芸郡主一个人。说句不好听的话,在下和慕芸郡主互帮互利,慕芸郡主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慕芸不放心的恰恰是梁先生。”见梁鸿鹄因为自己的话微仲,慕芸缓缓呼出口气:“梁先生,你的智计慕芸很是佩服,虽然你口口声声都说是互帮互利,可是慕芸却有些害怕梁先生你将慕芸推到深渊。”
慕芸直直看向梁鸿鹄的双眼:“各为其主的道理,慕芸还是明白的。”
她怎么会不明白,在这宫中呆了那么久,她原先总是参和到宫中各种争斗之中,很多事情都想不周全,可是如今她已经离开了皇宫这么久,原先好不想不通透的事情现在都明白了。
梁鸿鹄怎么可能是一心为了自己,他就算念及和自己昔日那么一些旧情,却还是抵不住他如今效忠的人。
梁鸿鹄有野心有抱负,他想成为一个千古留名的谋臣,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算计到自己的身上。
梁鸿鹄的眸色显出几分幽暗,这还是这么久,他第一次在慕芸面前流露出微笑以外的神色来。
“慕芸郡主比起一年前心智更为成熟了。”
“箭在弦上,慕芸不得不为自己着想。请梁先生见谅。”慕芸微微垂了脑袋,神色平淡。
慕芸郡主越发聪明了,梁鸿鹄一时都猜不出慕芸心中的想法。
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梁鸿鹄唇角滑出一抹笑:“在下没有给出合适的诚心,难怪慕芸郡主不相信了。”
慕芸还未成说话,却听梁鸿鹄道:“先前听说慕芸郡主有留意过当年静妃和太后的事。”
静妃和太后的事……
这一番肯定的猜测着实让慕芸微微发愣了几分,静妃和太后的事曾经确实让她好生想了一段时间,只是后来想来想去,想不出所以然来,就将这件事丢去了一边,却不成想,一年之后,竟然又被梁鸿鹄提及了起来。
“坊间传言,当年静妃和太后同时产子,因为太后所出的皇子身体不好,接生婆断言那孩子活不上一个月,太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便将自己和静妃的孩子换了换,这就是移花接木了。”
指尖轻扣桌案,梁鸿鹄深深的瞧了瞧慕芸:“这件事当时静妃身死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人传,后来便是一年前。事情发生的这么凑巧,慕芸郡主可有将两件事想到一处去?”
当然有将两件事想到一出去,并且还曾经怀疑过这两件事可有什么关联。
只是慕芸可不打算对梁鸿鹄说实话,慕芸笑了笑:“这就是梁先生对慕芸表示的诚心?”
“不仅仅是这样。”梁鸿鹄压低了声音:“在下有幸,知道一些当年的事,用这件事表达自己对郡主的诚心,不知道郡主可愿意接受?”
慕芸挑了挑眉:“梁先生不访说说看。”
主动权在她手上,她倒也想听听梁鸿鹄究竟能说出一些什么理所当然来。
“当年这件事确实是从宫里传出来的。”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却让慕芸的满腹心神都集中了梁鸿鹄身上,只是她等了等,梁鸿鹄却不在说话。
“就这么一句?”
慕芸皱眉。
“是从宫中什么人嘴里传来的,就要看慕芸郡主接不接受在下的好意了。”
梁鸿鹄紧紧的盯着慕芸瞧,就想看看慕芸是什么神色,慕芸的神色虽然收敛的很好,但是梁鸿鹄却没有错过慕芸脸上那一闪而过的不虞。
她会不开心就是因为自己没有说完,看来慕芸郡主倒是没有她自己所说的那样真是毫不在意呢。
慕芸轻哼了一声,知道梁鸿鹄说的可不是单单只接受他的好意。
“顺其自然,慕芸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她知道移花接木的事情之后,也让人四处查探过,只是到如今也无法找到究竟是从什么人的嘴里传出来的,梁鸿鹄不说故意那件事来框她,看来,又是跟宫里有关了。
慕芸心下暗自想着,该想什么法子去宫中打探打探?
“慕芸郡主要是去宫中打探,恐怕会惹的有些人不快。”梁鸿鹄往宫中的方向指了指:“现在周宣帝虽然还吊着一口气,但大周的掌权人已经换了人了。”
他说的是太后。
慕芸一直都有留意宫中的消息,哪会不明白。
只是她原本还没成想这么快就打草惊蛇,却被梁鸿鹄说中了自己的心事,着实让她心中有些不悦。
就好像自己在梁鸿鹄面前都是透明的,被他瞧着自己的心思,这样的感觉,让慕芸很不喜欢。
“梁先生口气似乎太大了。”慕芸讥讽道:“虽然慕芸一直都很尊敬梁先生,但是梁先生知道宫中那般隐秘的事,还堂而皇之的告诉慕芸,就没有想过慕芸会说出去?毕竟刚才在见到梁先生的时候,慕芸就说过了,慕芸是皇家的女儿,和皇家是脱不了关系的。”
此等皇家丑事还得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对于皇室来说真是莫大的讽刺。
慕芸虽一向都很敬重梁鸿鹄,只是一想到他什么话都是为了试探自己,这心中便不由起了火气,这火气越积越满,刚才开口之时,便是不由都说了出来。
说出来心头虽然有些爽快,可毕竟她不是那种爱讽刺于人的性子,一时别了脸,只觉微微有些赧然。
梁鸿鹄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他瞧了瞧已经空了的茶盏,有些无奈:“今日见到郡主真是太高兴了,一时不由多说了几句。”
他含笑看着慕芸郡主:“慕芸郡主可以在想想,另外还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