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辛良人慵懒的靠在长满青藤的栏杆上,一脸戏谑的看着抓狂的周安。历经五年时光打磨雕琢,辛良人已经不再是那个大大咧咧不懂世事的未成年小姑娘了,现在的她,毫不客气的说,是如同女神一般的存在。
那条月牙钻石项链,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样,配以那身露肩及膝连衣裙,简直精美的无可挑剔。只是,大概是经历的太多了看到了太多,所以辛良人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清澈,虽然那双眼,还是那么的黑白分明。
“这是我接的任务……”
“废话!你要是不接任务,你会来这里勾引我吗?”
危险的眯起眼眸,辛良人斜藐周安,幽幽道,“我最讨厌有人打断我说话。”
“……”
在确定周安学乖了,不会再随便插嘴后,辛良人才继续道,“我接了两个任务,一个是保护你,一个杀了你。虽然看起来这两个任务很矛盾,但保护你的那个任务,里面就包括了接杀你的那个任务。因为,只要我接了杀了你的任务,那么你就会安全很长一段时间,所以说,我是借着杀你的旗号,保护你。”
“不好意思,能说的简单点吗?”
“可以。那就是,我是未央鼎天的人,你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像哈巴狗一样,周安奋力的点头,然后又大步走到辛良人跟前,道,“你要早说是未央先生派来的,那我不用这么害怕了。我这个人,其实很能打,但我不会去打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你给我听清楚,现在,我不仅是未央鼎天的人,还是朱家的人。朱家要我先毁掉你和白家的婚事,然后再杀掉你,所以你得配合我。”
“配合配合,我肯定配合,但是我不明白,你让我配合什么?”
“配合我,毁掉你和白家的婚事。”
周安皱眉,“照你这样说,在配合你毁掉我和白家的婚事后,下一步,就是配合你杀了我自己!”
对此番言论,辛良人表示心塞,于是,抬脚朝其小腿处狠狠踹去。
被踹后,周安发出撕心裂肺的,呻吟声,就像是泡了热水澡后来了个大保健,大保健完了后,又泡了个热水澡——
“啊!”
虽然周安看起来是个沉迷美色的公子哥,可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虽是个沉迷美色的公子哥,可背地里,他也确实是未央鼎天的人。
曾经,辛良人问未央鼎天他是做什么的,后者没有说。随后,通过这五年的学习与认知,辛良人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所有,很多人遇到不懂的问题,都会带着金银珠宝来请教他。
未央鼎天类似于这样的人,但是他做的更绝,因为,他是卖情报的,不仅是市与市省与省,还有国与国之间。
不过这个,也仅仅也只是未央鼎天众多赚钱路子中的一个,而已……
端坐在椅子上,辛良人端着高脚杯望着天上的月亮,保持这样的姿势,许久未动。
旁边,周安转了半天眼珠子,然后小心翼翼道,“那个,良人妹妹,我想问问啊,那啥,毁掉我和白家联姻,是未央先生的决定,还是你个人的决定?”
“有话,直说。”
“既然你这么直接,那我也就不墨迹了。我是这个意思,周家和白家联姻,不管是从公司利益角度出发,还是我个人后半生的幸福来讲,都是没有坏处的事情,所以为什么,要毁掉这段百利而无一害的婚姻?”
“不管是未央鼎天的决定还是我个人的决定,我和未央鼎天不管做任何事情,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白家,从天堂,狠狠的摔到地狱。”话罢,辛良人松开了手中的高脚杯,任其落在地上,破碎成渣。
“周安,在毁掉你和白家的联姻后,你要做的,就是帮我进白家大门。”
白家大门?
就像是吃了只苍蝇一样,周安脸上的表情极其精彩,他用一种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道,“姐!我叫你姐还不行吗?毁掉联姻,我可以办到,反正不过就是挨我爸的一顿揍而已,咬咬牙就过了!可帮你进白家大门……我的老天爷,那可是白家!而且你不要忘了,是在毁掉联姻之后!那时候,我都和白家没半毛钱关系了,那我还怎么帮你?”
“这件事不慌,你先陪我去个地方。”
“哪?”
“盐水村。”
“啊?”
……
五年了,辛良人整整五年没有回盐水村了,虽然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回来,可她还清楚的记得盐水村的一草一木。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新政策,以往进村的黄泥土路都成了宽敞的水泥路,水泥路边上还修了人行道,人行道上每隔一段就会有一个路灯,一棵树。盐水村水好土号,那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移植过来的桂花树,长的很好,虽然眼下不是桂花香的时候,但绿油油的叶子看起来,总归是惹人爱的。
三进三出的泥巴房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原因,居然已经崩塌了,房梁倒下来压着已经朽至不成样的桌子柜子,布制窗帘破烂不堪,玻璃参杂在泥块和砖块中。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又熟悉,因为不管这些东西坏成什么样子,辛良人都记得,记得这些东西曾经陪伴着自己成长,而由新变旧。
“姥姥……”
有些事,就像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一样。
辛良人还清楚的记得,姥姥在院子里,穿着姥姥穿着绣有红灿灿牡丹花的坎肩和黑色打底毛衣,埋头洗米……
辛良人还清楚的记得,姥姥会在萝卜汤里面,放上几片切至薄薄的药片,然后让汤喝起来,清甜爽口,又带有一股淡淡药香味儿……
辛良人还清楚的记得,她因嘴馋去田里捞泥鳅让姥姥做泥鳅火锅,做好后,姥姥只吃点火锅里配菜,一条泥鳅都不吃,全都留给她……
辛良人还清楚的记得,曾经好不容易能够上学的时候是冬天,她每天都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去学校。有天放血,下大雪了,她又穿着布鞋,因为担心布鞋弄湿而家里又没有别的鞋可以穿,她便脱了鞋,光着脚丫子跑回家。
那天实在是太冷了,到家后,她便站在院子里哭。姥姥闻声而来,立马将她抱到屋里,然后用自己的衣服把她冻的通红的脚丫子给包上,再生上一盆火。
有了火,辛良人便不哭了,甚至还想着往盆里放个土豆或者番薯烤烤,结果不经意的一个抬头,她才发现,姥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哭了……
“良人妹妹,你没事吧?”瞅见辛良人哭,周安有些不知所措,虽然他经常安慰哭泣的女人,可那些女人,一张银行卡,一套首饰,一场说做就做的爱,就能让那些女人转哭为笑。所以针对辛良人的眼泪,他还真的是没有办法。
擦掉眼泪,辛良人抽抽鼻子,努力扯出一丝笑意,道,“走吧,陪我去看我姥姥。”
“你姥姥她……”
伸手,辛良人指着不远处的山坡,笑道,“我姥姥在那。”
和辛良人想象中的不一样,她以为整整五年了,姥姥的坟前的杂草应该已经有一人来高了,可没想到的是,姥姥的坟前没有杂草。
蹲下身子,辛良人用手抓起一把坟前的泥土看看,然后根据泥土的颜色以及那个放在一旁的篮子来看,她坚信,有人正在替她给姥姥扫墓。
那个人是谁?
难道,是白九?
“良,良人……”
扭头,辛良人看着那个颤抖着嗓音呼唤自己的人,自己胸口处那颗狂躁跳动的心,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陈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帮姥姥清理一下坟前的杂草,还有,我带了贡品来……”话,说到一半,陈楠便没有再讲下去了,他几乎是冲到辛良人的面前,然后一把拽住她的手,激动道,“你回来,真的是太好了!我以为,我以为我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一辈子都见不到我?”辛良人歪头,“此话怎讲?”
“白家人说你被人绑走了,警局也有记录,所以我们大多数人都以为,你……你……”
“死了?”
陈楠点头,“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了,回来了,就不要再提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良人,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这次回来,是工作需要,走不走不太确定,但我会呆很长一段时间。”
“你有住的地方吗?我有房子了,虽然和父母住一块,但房间还有空余的,你要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我家住……”
周安是个嘴欠儿的人,瞅着陈楠在那抓着辛良人的手不松,他还挺不高兴了,觉得自己成了空气,于是趁这个机会,他一把拍掉陈楠的手,正经道,“你好,我是周氏集团的总经理,现在辛良人小姐,是我的……啊!”
没有半个字废话,辛良人直接用高跟鞋跟鞋踩周安的脚,紧接着,她极其淡定的对陈楠说道,“别听他胡说。”
“你有男朋友了?”
这话问的,怎么那么诡异?
辛良人挑眉,“你和刘琳娜怎么样了?”
陈楠苦笑,“不合适,去年分手了。”
“哦,那我有男朋友,复姓诸葛,名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