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秦良玉突然从后门回来,见了大家也不惊讶,而是微笑道:“姐夫,掉什么东西到池塘了,引得如此大的阵仗?”
“小东西。”彭子晨绕开话题问:“秦姑娘几时上京?”
“明天吧,这要看大人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一个寿桃而已,早就已经拿到了。”
秦良玉点头:“那我就不打扰大家了。”
秦良玉刚消失,负责盯梢其的衙役一头汗的出现:“大人,跟丢了。”
“怎么丢的?”
“她突然和我说,说惠兰姐晕倒,让我赶紧去看看。我去首饰店一看,惠兰姐好好的,再转头一瞧,她人已经不见。”
彭子晨点头道:“能看出跟踪,能用话甩开惠兰和跟踪,说明她意识到有危险,恐怕是看穿了在首饰店的布置。有这样头脑的人,一是被精心培训过,二是江湖人氏,第三有可能是武将。”
“武将?”
“对!而且还是打过仗的。”
常智平一边笑道:“彭大人玩笑,这大明这么多年没打仗了,即使有也是对瓦刺用兵,规模小不说,而且这丫头估计还没出生……”
“不,除了对外用兵,太上皇在位时候,人头税流毒,民乱四起,几乎是每年都有地方在剿匪。”
彭子晨道:“立刻通知李逸风,查兵部,就查这些年可能被诬陷、问罪的将领,还有他们的子女情况,另外再查当年是谁上表弹劾他们的。”
“是!”
“白莲,你带两名衙役看住秦良玉,陪她上京,一旦有消息,可以自行处置。”
“是!”
彭子晨叹口气:“只想朝文官查询,却没想去查武将。”他心中没底,还四天就到张居正寿诞。估计常智光明天就得到京城。这边快马到京城,李逸风还得找关系偷摸查阅或者寻个由头采访,时间非常紧张。不过京城有常智光坐阵,彭子晨还是放心几分。
常智光并不知道这些事,到了京城,报社安排了住处,正在痛快泡热水澡。说实话他比较喜欢淋浴,但是除了在自己家外,其他地方没有那设施。
在家里,有专门的洗澡间,洗澡间上放了桶热水烧了倒在里面,竹子接下来,下面有个铁制的喷头。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不好控制水温,还有特别是冬天时候前面洗着热,后面就过于凉爽,所以到后来,也只有夏天使用。
李逸风正在给洗澡的常智光边上汇报工作顺便负责递毛巾,其实这不是他的工作,但是没办法,只能兼着。这想想,朝里的二品三品大员,自己采访的时候都要整理清楚,而后泡上好茶接待自己。
再看自己在这八品官面前的待遇,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要么怎么说县官不如现管,要知道这属于义务性质,不带有补贴的。
“安国这边都还平静,没有发生命案,但有一起恶虎伤人之事。后查到那人只是被野兽夹伤了腿,纯属民间谣言,已经澄清,肇事者三人杖责。朝内最近两个月没有人再议论安国的事。几个内阁大臣和枢密院的最近很忙,一天三次朝皇宫中跑。李成梁被皇上召了回来,呆了三天就走,想采访他,但是他客气说,以后再说。”
李逸风道:“张首辅六十大寿,估计到时候宾客不少五百人,许多地方官都携带礼物亲自上京,公主还亲自书写了“大明首辅”四个大字送予其祝寿。”
常智光问:“沈军呢?”
“还没回来,本来按照海程应该前几日就该到达,可能海上行船不易。另外第一批军火总价四万贯已经在去鞑靼国路上,大人应该有撞上才对,估计还五日就可以到达边关。”李逸风想想后再道:“还有一件大事,惠兰姐她怀喜了。”
“哈!这是好事……也是坏事,要找人对付她的工作。还有吗?”
副总编……李逸风流了下口水继续道:“还有一件事,彭大人对秦良玉父亲有疑心,怀疑其曾经是朝廷官员,特意让小的查了吏部的资料,但是没有发现。”
常智光点头问:“彭子晨对你说什么?”
“没说,就让我帮忙查下。没说原因也没说事。”
“李社长,安国有人来找您。”一名记者在外面喊道。
常智光道:“你先出去,我就来。”
常智光默默听完衙役的汇报后问:“查兵部?彭子晨怀疑这女子是为武将之女,为了报仇而混在我身边,借寿诞之时动手报仇?”
“是!”衙役回答。
常智光交代:“小李,拿我名刺到枢密院,请张逊大人帮忙查查。”
寿诞开始的前一天,秦良玉和白莲携两名衙役带了礼物来到了光明报京城总社。稍微休息一会后,常智光就派人传话将秦良玉单独请了过去。
“话说四川忠州有一名秦姓五品武将,其父亦为将,有一子亦为将。三年前,太上皇当政,人头税流毒,百姓造反者一年数起。话说有一伙千人暴匪突然急攻忠州某县,接报后秦将带了两百人星夜前往守卫。两边交战多日,贼众愈大,秦将不能支,而援兵迟迟不到,无奈秦将只得撤离。
但未想,回到忠州后发现,由于其离开,致使忠州空虚被一路贼匪攻破,知州通判皆身死。此事朝廷震怒,王德新为使到忠州,将秦将父子下狱,而后论败将失职之罪斩首。其妻其女充为官奴。秦将有女名秦良玉,被充为京口营妓。
这边有点怪异,据说秦良玉到现今仍旧没有接客,说是军中有人秘密吩咐乐营。而其母虽然在京城造作局,但也因为有人吩咐,未有体力劳作。时间太紧,本县还真不好查此人是谁。”常智光笑问:“我说,这和你同名同姓的人,你认识吗?”
秦良玉睁着一双大眼睛迷茫回答:“不认识。”
“昨天晚上本县去看了秦妻,身子不错。本县已经以军厂名义,托了点关系将秦妻送到了安国。秦妻感激之中对本县说,其女流落乐营,面色白嫩、眉如新月,朱唇小口……本县就纳闷,这乐营中不都是长这样的吗?”
常智光道:“但本县还真有点本事,这点本县很佩服自己,在京口的乐营之中,本县的人找到了认识秦良玉之人,此人上月才发派到京城,据她说,两个多月前,秦良玉突然逃离乐营,而后不知所踪。”
秦良玉笑道:“大人,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常智光叹口气摇头道:“你介意让我摸下你身子吗?”
秦良玉沉默了一会后道:“不介意。”
“转身!”常智光在其身后很专业的摸下来,没有,除了首饰,连硬器都没有。
门外有人敲门,常智光开门,白莲朝常智光摇头。常智光会意关上了门,想想后拿出一个信物道:“你的买身契已经毁掉,这边有一千贯钱,你走吧。”
“你舍得我走?”
常智光笑道:“舍得!”
秦良玉想想咬牙道:“我就是你说的秦良玉,但事实不是如此。我爹爹驰援那小县,是因为那知县是王德新的亲信,州里急令之下才弃州而去。而州里的数千军队无大将,一听说有贼来攻,全部逃窜。致使忠州落于贼手,而我爹爹因此求援不能。
但事后忠州承宣使只被降级处理,而我爹爹和兄长却代人受过而死。至于你说的照看我们娘俩是我爷爷曾经的下属,是为京城一名指挥使,上个月暴疾而死。我不属他营地,他为免我沦落,用钱贿赂管事,管事也领情就将我这么放着,但久未收钱,已经开始逼迫于我。适逢安国开运动会,我就逃了出来,为的就是要手刃王德新,为父为兄报仇。”
“其实你爹也算是打了败仗,而且最后结果是两头都没顾上,两名大员身死,百姓被洗劫。身为一名将领却没有点当机立断的魄力。百姓出钱出米养着,不就是希望遇见事的时候,有将领挺身而出。但看这后果……似乎也不算太冤,天下比这冤的人可多了去。”
“话是人说的……我原来是想杀了王德新,但是我遇见了你。”秦良玉凑近常智光道:“我为了你,我愿意什么仇都不报。”
“我一个字也不信。因为那上表的根本就不是王德新,而是当时内阁侍郎张居正,也是张居正为使去的忠州。”常智光冷道:“你要杀的是张居正,但没想到他没来安国。而后阴差阳错,你就计划利用陈惠兰认识我,最后和我一起给张居正贺寿,杀了他报仇。”
秦良玉默然一会后道:“我虽是你小妾,但一直有名无份,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带我进去。”
“你开玩笑!”常智光叹气道:“听话,你走吧。你才多大年纪,年轻漂亮。不值得为了一个身子半入土的人陪葬。”
秦良玉一笑道:“好吧,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