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就教俺们两首吗,就两首好不?”汉话也有一定功底的付圣美拽着顺王殿下的胳膊,不依不饶的恳求着,其他多个少女也是眼巴巴盯着,等待对方回答。
“唉,就你们那走调的嗓子,还想成为歌唱家,我看还是算了吧!”顺王可是心中想法,没敢说出口,因为不可以打击人家的积极性吗,要多鼓励,这可是从小学开始就听老师常教导的。灵机一动,顺王殿下说道:“要不这样,我先教你们唱几首儿歌,你们在学堂开学前后好好教那些学生们怎样?”
“也好,也好!”这些小姑娘可不懂的什么是儿歌,反正就是喜欢顺王唱的每一首歌曲,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小呀嘛小二郎,背着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不怕那风雨狂!”经过老半天的教唱加上耐心讲解,几个热心歌唱的小姑娘终于把“小儿郎上学堂”这首儿歌学了一个七七八八,这才乐呵呵跑了出去,搞练习去了。好容易脱身出来的顺王殿下,急忙溜出了老营,向东南部山里赶去,因为那里可是有他的重要研发工作等着呢。
回头再说天朝局势。进入新的一年,也就是至顺元年(1330),文宗皇帝可谓焦头烂额。首先是因为前面的两次大规模军事冲突,致使蒙古、色目等大元朝所谓的上层要员人心离散,各有抱负。为了清除异己,稳定自身统治,文宗一方面举起屠刀大加杀戮,只是两都之战后的短时间内,就有贵族高官上百人遭到清算,有的被杀头,有的被流放。那些尽管没有和文宗兵戈相向,但是属于明宗旧人的上都大量官员,也是一律免职待查。地方上,文宗首先集中兵力,对付四川平章政事囊加台,因为据说对方所以举兵,就是为了拥戴明宗皇帝。后来,囊加台叛乱平息了,朝廷也专门发了诏书不再追究,但是一旦重新复位,文宗皇帝马上找借口,以其“指斥乘舆,坐大不道弃市”,那意思就是囊加台随便说皇帝坏话,是大不道行为,应该斩首示众,将之杀掉了。
还有不少人,因为明宗皇帝突然被害,明显对文宗不满,“称疾不仕”,以此消极对抗文宗朝廷;更有甚者,文综竟然找了很多借口,清除异己,甚至说某人打着“明宗太子”的旗号图谋造反,自然是遭到了无情杀戮。
两都之战期间,最为混乱的当属边境地区:西北和漠北诸王,各大部落,明确打出旗号,支持明宗殿下;西南地区,四川的囊加台甚至使出了起兵手段,以对抗文综的复辟;云南地区却是多采取了观望态度,比如云南行省丞相也儿吉尼就拒绝文宗的召唤,不到大都为官;又有诸王秃坚等人,在得知明宗遇害消息之后,马上兴兵叛乱,文宗可是调集了多个行省,加上朵甘思、朵思麻等卫所的数十万兵马,历时一年多才平定了叛乱,可见其时局面混乱不堪,自然对社会造成了很大破坏,饥民遍野,流民遍地,一片残破景象。
面对如此艰难局势,文宗只好在屠杀镇压的同时,大肆提拔和赏赐以笼络人心,将许多自己信任的官员大加擢升,又给那些没有对自己怀有敌意的重臣高官,王爷公主赠送财物土地,甚至对那些僧人、道士和巫师也极力笼络,大力扶持。
但是,弑兄谋立的事实存在,却是文宗皇帝一直心神不定的死结,所谓人在做,天在看;又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然做了亏心事,这脑袋瓜里面必然是阴影重重,而且会越聚越浓,这不,文宗皇帝对于和自己一起去迎接自己兄长明宗皇帝,又在明宗暴亡之后,一路护持自己回来复位的功臣也里牙、锁住等人大加封赏,但是不久之后,又找借口几人心怀不轨,“祭北斗,咒咀”等大逆之罪诛杀,按照当时和后世明白人的说法,那简直是因为文宗心怀鬼胎,杀人灭口的拙劣表演。有啥证据?又有见识非同一般的人士说:“也里牙景教徒。必无造符箓祭北斗事。”那意思很明确,人家是景教信徒,根本不干造符箓和祭北斗那样的事情,这不是冤杀是什么?
武治不行,咱就来点文的,据说人家文宗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在书法绘画上,还真的有两手,是整个大元朝,少有的文化素养最高端的人物。据记载他的书法“落笔过人,得唐太宗晋祠碑风,遂益超诣”;他还会画作,所作的“万岁山画”匠心独具,格调独具,超越了大多数专业画师,很有高超水准。
作为大元朝第一人,文宗皇帝说啥也希望国泰民安,长治久安,就像有大臣给他出点子说的:现在当务之急是“正君道、结人心、崇礼让、正纲纪、审铨衡、励孝行、纾民力、修军政。”这修军政很难办,正君道恐怕这名声一时半会难以恢复,只有发挥自己特长,大兴文治,下令建立奎章阁学士院,组织人撰修《经世大典》,搜罗名儒雅士汇聚京师,一时之间,文功的确做得不错,即便是科举考试的殿试也授意大儒虞集拟题为:“劝亲亲,体群臣,同一风俗,协和王邦”,让那些学子们来回答。
可惜,表面功夫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武略差,经济头脑跟不及格,即便是蒙古领袖们擅长的马上天下功夫,在这位自小颠沛流离,从江南,到海南,再到京师被忽悠来,忽悠去的皇帝来说,可谓是一窍不通,加上两次上位都是借助了权臣燕铁木儿等人的臂助,所以权倾朝野的燕铁木儿他们欺上瞒下,卖官鬻爵,吃喝玩乐,贿赂成风,将整个朝廷搞的是乌烟瘴气,民心、官心都已离散。所谓“开国承家小人勿用。”但是,人家是功臣,又有强的的实力,文宗非用不可。因此有史学评论燕铁木儿: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再加上至元年间天灾兵祸不断,民不聊生之下,多地的民众起义此起彼伏,大元朝到了大厦将倾的关键时刻。
“殿下,那个老太监请求见您,说有机密之事需要面谈!”尚义赶到了东部总管府的屯田所,低声向正指导军民春耕的顺王殿下说。
放下农活,顺王马上启程,赶回了西部老营,屏退所有内卫之后,顺王亲手打开了一个独门院落,走到一个水井面前,把辘辘上挂着的篮子放了下去。等了一下,又摇动辘轳,很快的一个花白头颅冒了出来,却是更加老态龙钟的,被宣布溺水身亡的监军秃教化。
“说吧!”离开井台,顺王殿下走到一颗大树下面,背对着秃教化低沉的说道。
“殿下,容老臣喝口水!”秃教化可能真渴了,端起大缸里的水瓢,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喘息一会之后,走近几步,弯腰低头说道:“老臣掌握有文宗皇帝谋杀明宗陛下的铁证!”说着,伸手入怀,取出了一根巴掌长短的钢钉,递到了回过身来的顺王殿下。
“另外,参与此事谋划的有:也里牙、锁住、月鲁不花、明里董阿等人。至于动手的,却是畏吾儿的买江、和怪乞丐二人。”
迟疑了一小会又说:“罪臣也曾与闻了整个谋逆过程,身不由己被卷入了这场宫斗,也算是上天报应,终于落到了殿下您的手里。回想过去的岁月,罪臣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思考了许久之后,还是若有醒悟,把这些全部吐露出来,这心里也就舒服了不少。”
“作为监军,难道你没有什么密旨吗?”顺王突然问道。
秃教化一愣,然后摇头回答:“陛下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正宗娘娘的内侍拜柱隐晦提醒罪臣,说娘娘有口谕,一旦发现殿下有不臣之举,立刻想办法除掉殿下!”
“有话直说,到如今还吞吞吐吐有何意思!”看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顺王殿下不耐的说。
“这,似乎是拜柱他们说过:殿下并非明宗陛下嫡亲骨肉,而是,是那前朝太子,也就是明宗陛下的结义兄弟合木法师的孽种,啊,后代,这肯定是那个毒舌夫人为了扶立自己骨肉,中伤殿下的伎俩,但是所谓众口成真,望殿下找机会驳斥这些恶言,以正视听。”